。校长大人……原来您还有这样邪恶的时候啊。
“教授我的标本瓶有裂缝……”
“老师这个药剂麻烦换一瓶,我总担心……”
“手套没问题。”高高低低的声音在解剖室里起伏着,DV们满头大汗小心翼翼远离尸体一边见缝插针采访着参赛者的想法,一
时也是好不热闹。
“曲同学。”开场的前几分钟,有人轻轻咳了几声,绕过他去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一把柳叶刀,经过他时有一袋十二只蒸饺轻轻
巧巧地掉进了曲楝的口袋。有人附在耳边用几乎是呼吸的声音笑着说:“不吃早餐手会抖的……”
掏出来一看,袋子的内壁还附着白蒙蒙的雾气,袋口细致地打成蝴蝶结,扎得整齐漂亮。曲楝怔了怔,眼神一动变得有些深沉
,他旋即抬起头来温和地微微一笑:“谢谢。”
旁边的人听了,茫然地抬起头来四下张望,不知道他在谢谁。
陆潇雅的眉梢微微一挑,弯出一个极漂亮的弧度来。他也不应声,两指微合,银白色的镊子夹起了薄而锋利的柳叶刀,刀锋在
酒精灯的蓝色火焰上空来回过了几次,蓝蓝的映得极炫目。就在这个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扫到一个熟悉的影子飘过。他
停了手,动作幅度不大地侧过脸,那个人是——
扑哧。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地弯弯眉,本来还觉得解剖尸体远远没有给尸体化妆那么有意思的陆潇雅掉回头,饶有兴致地烧了
烧解剖刀的尖端部分,似乎他觉得酒精灯的火焰和解剖刀在一起看是个美妙的组合。
是了,也该去探望探望她的,怎么能让女孩子跑到这种满是死人的地方来看他们俩呢?陆潇雅兀自笑,虽然没有人知道他在笑
什么,只是看起来噙着笑意将笑未笑的神情,无端的就让人觉得心里亮了一亮也有点跟着嘴角上扬的冲动。
“好了,都准备好了吗?”姜校长摸了两把光溜溜的头顶,再看了眼手表,把火腿肠的包装袋丢进垃圾桶,“DV就位,要开始
了。”稀稀落落的几声应和,众人各自走到自己要下手卸零件的尸体前,摩拳擦掌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得在场的所有DV集体
寒到毛竖起。
“学姐……我我我我,我后悔了……”林虹一脸就要哭出来的表情,心里毛毛地缩到常钰的身边,暗暗在心里发誓她出去以后
就要转专业,一定肯定当然绝对要转专业,再也不和这种会让人三天三夜连着做噩梦的专业有一丁点的关系。
“别挤……别挤!”常钰本来是好心的带她来实战观摩,结果这小妮子忒麻烦,一副怕到要昏倒的样子,害得她还得分心照顾
,“别挤呀,这边离尸体更近你知道吗。”常钰也忍不住苦笑,“小虹,我这边快要挨着冷藏库的墙壁了,如果你不想和那些
玩意近距离拥抱的话。”
林虹瞬间石化。
刷,咝咝……呲。噗,嗞嗞嗞嗞……毛骨悚然的声音在打着灯光更凸显幽暗的解剖室里响着,让人想起一些不详的东西和传说
。
“啊,神经纤维层还是很难处理的……”陆潇雅喃喃地说了句什么,暂时停下动作,到一边的用水台上拧开龙头洗手,然后很
自然地伸手,“曲同学,借手绢用用。”DV一愣怔,面面相觑,这个,打扰人考试的场面要不要拍?可是台长切切的叮嘱过,
一定要盯住陆潇雅拍,那是亮点。曲楝看他一眼,眼神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交叉在一起,他突然展开一个笑容,那一笑仿佛是
下了什么决定,带着点狡黠的弧度掠过了整整一个夏季的暖风:“好。”
“帅……”常钰惊呆到有点口吃,曲楝看起来并不那么抢眼啊,但是只要他笑起来的时候,眉梢眼角带着的温和和柔情,整个
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稳定的包容感,足以倾倒所有期盼着安稳的女生……接着她哀号,“我忘了拍下来了……”
“赶上啊你快跟上啊!”林虹也有点发傻,使劲推推她,“曲学长拿的是手绢,手绢耶!现在还有几个男生带手绢的!”常钰
立刻大张嘴地发出一声如梦初醒的“啊”,按着快门试图和专业DV抢好镜头,可以被林虹推得摇摇晃晃,忙中出错又糊了好几
张。
陆潇雅倒是没有再有什么奇怪的动作,擦干了手,把手绢还给曲楝,便戴上手套接着剥离眼球附近的肌肉,小心地切断了两根
视神经。曲楝接回手绢折好放在口袋,也低头接着做他的试题,用医用棉球蘸了浓度75%的酒精,小心翼翼地给周围的组织消毒
,然后镊子十分轻柔地夹起了眼球柔软的晶状体,为了服务近景拍得很痛苦的DV还略微在空中停顿了片刻,才谨慎细致地放进
装着混合液体的标本瓶里去。
“对不起了老哥。”陆潇雅轻轻地说了句,态度似乎很愧疚地给那倒霉的尸体合上眼睑,脱下了手套。他动作轻柔,摘除了眼
球之后并没有伤害到周围组织,盖上眼睑之后那尸体就像没有动过刀一样,完好无损,神态安详。
“我也好了。”曲楝长长呼了口气,最后封好瓶,平稳地搁置在台上,抬起头来平静地提醒了一声,“应该还有十五分钟。”
真是好人。陆潇雅悠悠地歪头笑,扶了扶桌子打算离开解剖台。曲楝明明收拾东西要立场,看见陆潇雅一动,又折返回来,站
在桌前笔直伸出一只手给陆潇雅,纹丝不动的姿势显出他十分有耐心:“要帮忙吗?”
陆潇雅就像看见了一个巨大的芋头,轻轻地笑了出来,眼神往上看,那眼瞳里带了些妖:“诶,每次都是这样你就不能换几个
字……曲同学,我要帮忙的话你就会帮,那我说要你背的话你也背吗?”
“为什么不?”曲楝出人意料地一句话堵住他,笑意一点一点漾开,眼神里闪过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光芒,让他的眼神看起来
分外黑而深,“陆潇雅,只是你当真愿意让我背吗?”
这句话一出,全场顿时轰然,一阵语焉不详的嗡嗡声笼罩整个解剖室。
陆潇雅的笑容蓦的消失,维持着一个抬头和曲楝对视的姿势坐了好几秒,才缓慢地眨了眨眼,嘴角开始有点上翘。曲楝竟然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