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清(清穿)下——容恪【完结】(39)

2019-06-13  作者|标签:容恪

胤禛不等他说话,只领着他在人群里穿梭,又走了几条街道,到了京城的主要干道上,这里比小巷中更是热闹许多。人群挤挤攘攘,胤禛微微动作,便抓住了他的手,紧紧握住。

胤禩慌忙挣扎,低低惊道:“四哥,这里……这里是外面!”

胤禛转过头来,朝他极温暖的笑了:“这么多人,不碍事的。”

胤禩仍觉不妥,还要再说些什么,胤禛拉住他贴在身边,在他耳边低语道:“今天晚上,我们就做一对平平常常的有情人,可好?”

他脸上神情是温柔的,双眸明亮而带有渴求。胤禩一贯是拒绝不了他少有的请求的,又是这样的好气氛,不禁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胤禛得了他的首肯,手上握的更紧,曾经的冷面也不见了,容光焕发。只像个千里迢迢、终于见上情人一面的普通男人。胤禩也是不自觉的勾起唇角,沉浸其中。

周围漫天喧哗,烟火与灯火相互交融。两个人手牵着手漫步在街道上,也并不参与什么活动,只是走着看着。一路上辉光相映,只见道路两边都挂起了高高的灯笼,做的精巧细致,还十分有典故。又有那猜灯谜吃元宵或是馄饨的,三五成群挤在一片,笑着闹着各有各的欢喜。

胤禩渐渐的心境平和起来,只觉得什么皇子皇位,什么大清王朝都在此刻远去。而胤禛在他身边,不时投过来的默契目光则是越发美好。他情不自禁,微微笑道:“四哥,可惜不是上元佳节。”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胤禛猜到他所想之事,轻声低吟,又微微摇头:“幸好不是上元。”

胤禩微怔,胤禛已经继续道:“我无须回首,你亦在我身边……足矣。”

第五十五章:图解匕未现

胤禩心中绵软,正要说些什么,前方忽然大声叫喊,喧哗起来。

二人出门也未带护卫,当下被人群推挤散开,胤禛手上动作快,把胤禩拉到路边上站好。路边的店铺这一日也营业到三更天,此时大开着门户。胤禛略略一想,直接带胤禩躲进了路边一家店。

店内并无几个人,伙计们也大概是都出去看热闹了,只有一个在招待着客人。胤禩朝店里看去,只见唯二的客人一个书生打扮,三十岁许。另一个衣着华贵,身形高大而熟悉。他脑海里略略一翻找,名字已到了嘴边:“亮工?!”

那人转过头来,俊美的脸上眉飞入鬓,轮廓坚毅,正是年羹尧。他面露喜色,又瞧见一边的胤禛,慌忙打千半跪道:“奴才年羹尧,见过四爷,八爷!”

胤禛脸色又变回平常模样,淡淡道:“不必多礼。”

胤禩这时才松开了与胤禛的手,笑着上前亲手把年羹尧搀扶起来,笑道:“亮工,好久不见!怎么不来我府上拜访了?”

因有胤禛在场,年羹尧遮掩了一二分神情,微微低头恭谨道:“八爷才回来不久,奴才也是近日公务繁忙……原想着隔几日去拜访您的。”他展臂指向一边的书生介绍道:“这位就是桐城方苞方凤九,奴才曾经与您提过的那一位。”

方苞如今还只有功名,不曾参加全国会试。他已经三十四岁,常年在京城中居住,也远远的见过胤禛与胤禩,当下行礼拜道:“学生方苞,见过四贝勒、八贝勒。”

“原来你就是方苞!”的确其貌不扬,胤禩来了兴致,问道:“听说你四五岁能对对子、诵章句,七岁读《史记》,十岁开始读经书古文,皆能背诵。可是真的?”

方苞微微一笑,谦虚答道:“都是坊间传言,不值一提。学生祖父曾任县学教谕,父亲是国子监生,因此学生从小比旁人启蒙早些罢了。”

胤禩仍然兴致勃勃,这可是他见到的第一位真正的大才子:“李晋卿都说你的文章是‘韩欧复出,北宋后无此作也’。幼时就曾对出:‘稻草扎秧父抱子,竹篮装笋母搂儿。’可见真是个有才的,不知何时才能见你金榜题名之日、马蹄巡街之时?”

方苞有些苦笑:“说来惭愧,学生四年前便中举过了应试,后来京城读书备考,却是机缘巧合,误了考点。而后前年便又回江南考了一次。若是无其他事情耽搁,当是明天春季会试。”

原来如此。胤禩有心拐带他作个临时交情,又不能耽误他明年春闱,忽然想起方苞康熙四十二年的春闱因母病归家未能参加,只好又等了三年,不由得有心卖好,因见年羹尧与他似乎亲近,便想着过几天叫年羹尧帮忙做个人情,赏赐或者赠送给方苞些药材,只说见他孝子便可。

四个人正在寒暄,外面吵吵嚷嚷的却靠近了,书局大门也未关上,果然见到原先还在远些地方的几个闹腾的走到了外边,还是推推搡搡纠缠不休。天子脚下这种事也是不少的,胤禩好奇望去,年羹尧已经在他耳边低语道:“八爷,这是索额图家的一个子侄,看中了别人家的传家宝,强买不成,就借着太子的名义到家中骚扰……我前些日子已经见了一次,那户人家就在这附近。”

胤禩还要细听,胳膊上忽的被一扯,却是胤禛侧身过来拉开他,间隔在他与年羹尧之间,他哑然失笑,又想知道外面事情究竟如何,便也不顾他这点小动作了,四个人一起走出去看。

围观自古有之,早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看,中间的一个似是事主,不过普通人样子,鼻青脸肿,衣襟上犹带些斑斑血迹。另有三四个人穿的豪奢衣服,满脸骄横,硬叫他们把东西拿出来,否则还要再打。

那苦主倒也硬气,似乎读过几天书,是个文人。硬撑着倚住墙根道:“安巴额图珲,我要到顺天府衙门去告你们!天子脚下,便是你们是太子的人,也不能这么无法无天!”

领头的安巴额图珲嗤笑道:“好啊,姓楚的、楚衍之!你去告啊!别说你今天到不到得了衙门——就算你见到了府尹钱晋锡,他也要给我几分面子!”

楚衍之气得吐出一口血来,扶着墙站起,愤怒道:“钱大人恤民善政,秉公执法,怎会任你胡作非为?你若是有胆,可敢与我去府衙公堂上对峙?”

安巴额图珲连连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爷可是赫舍里家的人,索额图索相是爷的亲叔叔!太子殿下是爷的姻亲!老子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爷叫板?到了公堂之上,还要告你个诬陷之罪!”

今日事情已不能善了,楚衍之环顾四周,见百姓们窃窃私语,却无一人敢上前来说个公道话。安巴额图珲身后站着索额图,索额图后面有太子!难道要他这一晚被打死在这里,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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