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看着贾政一直不过来,就想去院子里偶遇,结果却被告知禁足了,正好赵氏针线好,就在这段时间安安心心给未出生的小主子多做点衣裳,什么时间做完了什么时间再出来。日子就在赵氏没命的赶针线中度过。
期间不是没想过偷偷溜出去,可是门口一直有人把守,根本出不去,王夫人安排的活又重,赵氏想早日出去只能硬着头皮赶针线。针线最是耗神,每日吃的又不好,饭菜都是冷的,茶水也是凉透的,冬日里屋子y-in冷,之前领的炭火用完之后,再没人送新的过来。
不过十几天的光景,赵氏就憔悴的不成样子,y-in冷的屋子里赵氏能感觉到肚子时不时地抽痛,甚至还少量地出血,赵氏害怕极了,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孩子没了也怪不到夫人头上,谁让自己隐瞒不报,到时夫人只要推说不知晓,自己就只能白白吃下这个闷亏。
当然这一切贾赦都知道,每日有人实时汇报二房的情况,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他着手安排的,就等着王夫人犯错。要说贾赦怎么就算准了王夫人能在那天发现赵氏有孕,请太医关键是为了给贾母请脉,堵了贾母的口,顺带着看看能不能让赵氏漏出马脚。
此计不成贾赦也会通过其他方式悄悄告诉王夫人的,反正有一点贾赦能确定,只要王夫人知道了就不可能不动手。赵氏是会受点苦,但是贾赦拿捏着分寸不会真的害了她肚子里的探春,受的苦越多王夫人的错处就越大。
好在马上到了贾母的生辰,不是整寿,不用大办,但是各家相熟的总要过来府上贺寿。生辰这日,贾赦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算作贺礼,毕竟要宴请他人,母亲生日做儿子的没有点表示总是说不过去。
院子里热热闹闹地吃席听戏,古代没什么娱乐项目,听戏十有八九的人都是很喜欢的,尤其是京城最有名的戏班,更是勾的人心痒痒。除了厨房里宴席上忙活的人,其他丫鬟婆子基本都躲在客人看不到的角落里远远地听戏呢。
也就赵氏院子里看人的婆子不能离开,这婆子心里还暗暗懊恼自己倒霉被安排了这个活计,哪怕远远地看一眼也好啊。正懊恼着发现自己相熟的姐妹来了,还端着一壶酒和两个小菜。
“老姐妹,今个老太太过寿,我想着你不方便离开,特特备了小酒小菜,咱两个喝两杯,你也好暖暖身子,也算沾沾老太太的喜气。”这婆子看见酒菜眼神就没离开过,可是又怕耽误了正事儿,“好姐姐,谢谢你想着我,可是太太命我看着里边的人,万一喝醉了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担待不起。”
“怕什么,我们就在这廊下吃,眼皮底下还怕她跑了不成,再说这是黄酒,以你的酒量还能醉了。”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提高了音量。听到这儿,看门的婆子再也忍不住了,平日里就好这口,都摆到眼前了能忍住才怪。
赵氏一大早就注意听门外的动静,贾母生辰的日子可不会忘,早就计划着今日能不能趁乱闯出去,否则错过这个机会孩子恐怕就真的保不住了。是以一听到二人要喝酒,赵氏就知道机会来了,时刻关注屋外的动静。
赵氏透过窗户缝看到两人喝的差不多了,说话舌头都有点捋不直,试了试门并没有锁上,打开门一溜烟的跑出院子。看门婆子正喝的高兴,突然发现眼前一个人影闪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愣愣地问道:“刚才谁过去了。”
拿酒的婆子本就是贾赦安排的,目的就是让赵氏顺利出院子,自然是能拖一时是一时,“老姐妹,你喝晕了吧,哪里有人过去。”
“不好,赵氏出去了,赶紧追。”看到这儿那婆子急了,装作起来一起追的样子,两人直接撞上,均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半天没爬起来。
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来不及了,赵氏好不容易闯出来,自然是卯足了劲儿跑,一路上低着头顺着最热闹的地方跑去,虽说遇到不少人,大家都顾着忙自己的,根本没人关注赵氏,让赵氏顺顺利利地跑到宴会的园子里。
当然为保险起见,贾赦沿途还派人暗中协助赵氏,就怕她不小心被逮回去。所幸赵氏不负所望,没让贾赦的人再出手。离园子还有段距离,赵氏弄乱了自己的衣裳和头发,掐了好几下大腿,把自己弄得涕泪横流,边跑边叫:“老夫人救救奴婢,老夫人救命啊。”
一开始众人还没反应,唱戏的声音太大了,几乎盖过赵氏的呼救声,可随着赵氏一溜烟地跪到贾母身边喊救命,众人都发现了这个披头散发、身形消瘦的女子,连台上的戏班都不由得停了下来。
王夫人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喝道:“哪里来的疯婆子,胆敢搅了宴会,快来人把她压下去。”贾母看到自己大好的日子被搅和了,心里再气面上不显。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赵氏抢白:“老夫人,快救救您的孙儿吧,奴婢一条贱命不值钱,可是孩子毕竟是老爷的骨r_ou_,您的孙儿呐。”
说着还特意挺直腰背,让众人看到微微显怀的肚子,为着今天赵氏可是换了一件紧身的衣服,就为了一眼看到肚子。
作者有话要说: 欠的债是时候补回来了
☆、大闹寿宴
眼见赵氏全部要说出来,王夫人急忙打断:“赵氏,你胡说什么,你何时有的身孕,有了之后为何隐瞒不报。”在场的宾客众多,王氏极怕坏了自己的名声,想要先发制人表明自己不知情。
可是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即便每个正室夫人都痛恨小妾,暗地里对待自家小妾的手段可能更狠,但是都没有摆在明面上。闹成这样只会心底里耻笑王夫人手段不够高明,又不是自家的事,权当热闹看了。
贾母打眼一看在场的各位全都一副八卦的样子,气的心肝都疼,自己好好的寿辰被王氏这个蠢货搞成这样,还有脸说不知情,不知情能将人磋磨成这副样子。既然准备下手了,不把人看紧点闹出这样的乱子,荣国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有这个赵氏亏得以前还是自己的丫鬟,上赶着给自己添堵。眼下最关键的是结束宴席,不能再让旁人看热闹。
贾母到底经历过一些大场面,保持气度朗声道:“今日老身寿辰,多谢各位前来,家里小辈不懂事,闹出这样的笑话,让各位见笑了,老身在这里向各位赔罪,今日是贾府招待不周,他日定当赔罪。”
这样一说,众人只好纷纷告辞,可惜了一桩热闹没瞧完。贾政是在前院陪着男客的,贾赦只在刚开始的时候露个脸,就借口身体不好见不得风,早早回屋里待着了,准备好瓜子等着后院闹起来。
贾政自觉把自己当做荣国府的男主人,一个个应酬过去也不嫌累,本来想趁着气氛热络时更进一步拉近关系的,结果却被告知宴会结束了,还要赶紧去后院一趟。这么个好机会不知被什么劳什子事给耽误了,贾政满心满眼的气恼。
待来到后院首先看到的就是跪在地上披头散发、身形消瘦的赵氏,受了这么久的磋磨,吃不好、穿不好,又劳累,赵氏感觉老了好几岁,直到贾政拜了贾母都没看出来下跪的女子是昔日还算受宠的爱妾,只以为是哪个犯了错的丫头。
赵氏本来等着贾政认出自己主动询问的,结果压根没认出来,为了活命也不再装柔弱,直接扑上去抱住贾政的腿:“老爷,你快救救婢妾肚子里的孩儿吧。”然后噼里啪啦一通,把这些天受的苦一股脑的道出来。
反正宾客都走了,贾母懒得给王夫人做脸,外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总得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吧,既然做了就别怕别人抖落出来,是以任由赵氏哭诉。王夫人想阻止可是被贾母的眼神一瞄就不得不咽下要说的话。
一听声音,贾政总算认出了赵氏,尽管此时形象不佳,想起昔日的恩爱贾政还是耐下心来问道:“你不是打翻了茶杯差点烫着夫人,在院子里思过的吗,怎么弄的如此模样。”
“老爷明鉴,婢妾确实失手打翻了茶盏,该领的惩罚婢妾已经领过了,府里向来宽厚,怎会因这样的过失就要致人死地,婢妾这段时间不仅要没日没夜的做针线,还缺吃少穿,根本出不得房门半步,今日还是婢妾拼了命才逃出来的,只求老夫人、老爷看在昔日的情份上救一救奴婢这条贱命,至少让奴婢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听到这儿王夫人再也忍不下去,“赵氏,你莫要胡乱攀扯,让你禁足是为了改改你毛躁的x_ing子,想着你针线好正好利用这段时间给我腹中的孩儿做些小衣,至于你所谓的身孕我根本不知道,既然有孕为何不报。”
“夫人,婢妾年纪浅,不晓得有孕的反应,直到禁足后月份大了才发现,可是这时婢妾已经被看管起来,怎么上报。”反正赵氏是咬死自己不知道有孕,并非故意隐瞒。
两人都咬死自己不知道,贾政一时分辨不出来,贾母作为后宅女子从一开就明白了始末,一个想坐稳胎,一个知道了想暗中弄死,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结果就搞成这样。
一个还未足月的庶子没了就没了,贾母并不心疼,可坏就坏在不该在寿辰上闹出来,亏得以前还觉得王氏不错,现在看来也是没脑子的,关键是手段不干脆,要死自己出手一开始就弄死,还用得着后边大费周章结果还没成功,反而惹得一身s_ao。
还没等分辨明白,赵氏就觉得不好了,肚子一抽一抽的疼,甚至感觉有一股热流涌出,抱着肚子就开始喊疼。随着赵氏的小幅移动,甚至能看到地上点点血迹。
这时也没有不管的道理,贾母就着人赶紧请了大夫来,已经上升到子嗣的问题上,不给王夫人紧紧皮,那以后不是更加肆无忌惮。在贾政抱着赵氏回房后,贾母就命王夫人回房呆着,生产前就不要出来了,另外把账册之类的也交出来给赖嬷嬷,这下是彻底夺了管家权。
王夫人一口气儿没上来直接昏了过去,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所幸之前的诊断都是胎像稳固,贾母也没有多做关心,无非是气晕了呗,甚至可能有装晕博同情的可能,这种事儿自己年轻时也干过,贾母暗中撇撇嘴借口累了就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