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同人)古剑夏清同人江南梦酒 作者:云盅八策【完结】(12)

2019-06-13  作者|标签:云盅八策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原著向

  似乎从头至尾,清和一句话也不曾说过,只是看向夏夷则的目光极为专注温和,夏夷则在这样的目光中变得十分按捺不住,他俯身吻上清和的唇,手指扯开身下仅剩的一层中衣——那熟悉的触感令夏夷则含混不清的低低唤道——

  “师尊……师尊——!”夏夷则猛地睁开眼睛,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他的目光茫然的落在雕花床顶,不知过了多久才醒过来。

  没有江南,没有栀子花,也自然没有清和。他清醒的这个瞬间,似乎有许多人的话涌上他的耳畔,嚷嚷杂杂,武灼衣的,阿那的,他那父皇的。

  “我家中有位小妹,与殿下年岁相仿——”

  “这是我的妹妹阿伊,在我们突厥语中,这是皎洁的月光,殿下可喜欢月光么?”

  “夷则到了年纪,可有喜欢的淑女了?”

  夏夷则伸手抚上额头,身下的异样已经告诉了他,一场春梦了无痕。

  而那些嚷杂声音渐渐融为一张熟悉的脸,待到想清楚后,竟是闷闷的笑出了声。

  原来世上有一物,萌生于最平常的时光,却造就了最可怕的因果。如同风吹荆棘,骤雨打荷,躲之无用,避之不及。

第12章 十一

  十一

  一月二十五,二皇子李淼上书奏请圣元帝——将朔方节度使之妹赐婚与自己为正妻。

  帝允之,大婚日定于初七。此时距离冬猎,尚有短短五天。

  大约是李淼的行径提醒了圣元帝,随之送入三皇子府邸的,是一位位名门淑女的画像,明媚的,艳丽的,温柔淡雅的,娇气可人的。

  夏夷则把那堆画像都留在书橱夹层里生灰,只因每次看到心底浮现出的都是清和的影,是那再熟悉不过的眉梢眼角。

  不知是谁在他记忆里回响着语调,声音温和缓慢的说着六音十五律,九部二七曲。

  那一场春梦的确了无痕迹,可自那日起,每每见到师尊,脑中总想着的,都是那一层从耳根蔓延至白皙脖颈的绯色。

  夏夷则觉得自己入了魔,不得不庆幸冬猎将到,他忙起来,这些分外绮靡的心思都就此压住。

  至于那外敷药酒,果有效用,不过几日,清和便不再整日窝在屋里,裹紧外氅坐于后院亭中透气,时间不长,便也无事。

  只是这酒仍是禁的,且自己那徒弟做的十分彻底,整个府邸中连醉蟹这道菜都省了——越是如此,清和反倒越加心痒难耐,想将夏夷则叫出来,他这徒弟这几日却忙得脚不沾地,整个宅邸中连个人影一抓不到。

  好容易终能歇一天在家,却又来了两名访客,三人在书房中议事,清和立于亭中,望着书房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而夏夷则这些日子,所作所为俱是瞒着清和,这些清和都颇能理解,哪有徒弟当着师父的面耍心机。

  只是他虽不言,却也隐约猜的分明。短短几日,后院那一池湖水已寒透生冰,清和手心中托着茶盏,指尖覆在杯壁上汲暖,而一双低垂眼眸里闪烁着不大分明的意味。

  武灼衣与叶灵臻的来访是在夏夷则的意料之内,李淼按捺不住了。他虽沉得下心,可毕竟有人是沉不住气的。

  银风炉里炭火烧的正旺,宅邸的主人在桌上的香炉中点了一块甘松香,这香味苦而辛,有清凉感,叶灵臻只一闻便晓得夏夷则用意——所谓沉心静气。

  桌前慢慢腾起香篆袅袅,上茶的小厮悄无声息的退出后,武灼衣格外冷静的开口:“三殿下,

  臣已经隐隐约约探出……那位突厥将军,曾经就与二皇子交好,此番大婚——只怕——”

  “怕甚么——”叶灵臻抿了口茶润嗓子,开口断了武灼衣的话,而再一瞄夏夷则,却见这位三皇子仍是立于窗前,只怕方才那话不仅没听到,而是神游九天去了。

  “叶兄说的很是——”夏夷则倏然转身,只叫叶灵臻托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而他尾音一扬,眼神中闪烁着不大分明的意味:“武兄——你道李淼真的有能力驾驭住这只狼——?”

  武灼衣瞬间明白了,阿那□□那人岂是好相与的,只怕是捡了只狼崽子回去养,待到这狼大了,定会反咬主人一口。

  那突厥将军,其志高,只怕他眼中盯着的,不是高官厚禄,而是这万里江山。

  “话虽如此,却也不可轻心大意——”夏夷则的神情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散:“冬猎过后,武兄多跟禁军十六卫的几位上将军联系罢——也该是表态的时候了。”他一言落定,却又突然想起一事:“对了——不知秦陵的事,两位可有甚么消息?”

  武灼衣听得此言不由摇摇头道:““臣这里拿得住十六卫的消息……居住在长安城里的朝臣和二皇子也有消息,只是秦陵那方大多由百Cao谷将领单独呈与陛下……”圣元帝向来将百Cao谷与太华观同朝堂之上的兵马分的清楚,武灼衣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倒是叶灵臻双眉一蹙,显是正在思索:““秦陵……

  见他二人对秦陵之事皆一无所知,夏夷则只得就此揭过——心中却愈发疑窦丛生。

  他两人对上目光,彼此心中了然。而坐于叶灵臻对面的武灼衣喝了茶水,瞧见这案几一角工整一叠宣纸,他亦是擅Cao书之人,心下好奇,随手拾起一张细细观之。只一眼,武灼衣心中便赞叹一声,这所书之字妍美不柔媚,矫捷不轻佻,求雄强而不强作怒张,得巧妙而不矜持造作。所谓观字如观人,他只将手中这张朝夏夷则一扬,语气里终于带了点笑意:“这一叠想必都是殿下所书,当真是胸中有丘壑方能如此精妙——”

  听他一言,夏夷则这才想到昔年在江陵,便听城中的百姓随口提及江陵城驻军的武将军,不仅会武还能文,提笔便写得一手漂亮Cao书。可那时又怎会想到如今的两人不仅成了同盟,更成了君臣。

  想来世事无常,便连老天爷揣测不能,夏夷则心中暗笑,也走到两人所坐安前接了去桌椅手中宣纸,自然答了句:“师尊说练字可修心,因此若心情烦躁,多以习字排解,现在倒也积了这些。”

  武灼衣听了此话,神色顿为一滞:“诀微长老所言甚是——不过看这数量,想来殿下回到长安,顺心的日子还是少数。”

  夏夷则只淡淡一笑:“顺心之日尚在往后。此时不若多写,日后或许便无机会写了。

  “观殿下字体,若非长年习字,笔锋不会如此流畅。想必当年——定是诀微长老所授罢。”

  “正是——”夏夷则垂下眼帘掩住眼底一簇温柔:“我方入门时习楷书,几年后便自行又习飞白。其实竟也无意,是后来才知道,父皇尤擅飞白——”

  武灼衣发觉,夏夷则先前同他两人所论朝堂之事,话锋犀利却言辞不多,此时谈及清和,却是一副恨不得让人知道自己有个师尊,自己这师尊有多好——再一回想之前于阿那□□府上的宴席——这位三皇子,委实太看重诀微长老。他之前就想过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此番看来——

  “殿下,臣僭越,有一事相问。”武灼衣目光落于夏夷则面孔,面上神色叫叶灵臻心头一跳。

  夏夷则应道:“武兄但问无妨。”

  “……殿下如此看重诀微长老,臣只想问殿下,若有朝一日殿下需在这万里江山和诀微长老之间做一抉择,殿下会选谁?”

  夏夷则的神色在这句话说到最后时渐渐趋于冷淡,此间屋内一时静默,叶灵臻托着琉璃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只觉指尖渐渐被杯壁的灼热温度烧的刺痛。

  他深知武灼衣这番话何止僭越,尽管夏夷则此时神色如常,他自己却不由的替友人心中一阵狂跳,面上表情煞是精彩。

  “士衡这句话问的好生犀利——”香篆袅袅,不知勾起谁的心绪。夏夷则走上前去开了炉盖,慢悠悠的用铜签拨了拨:“若取了江山,却连人也保不住,岂不是无能之辈。我断然不会舍去师尊。”香烟骤浓,模糊了夏夷则的神色,而他声音平稳也听不清喜怒。

  只是下一刻,叶灵臻似是听到这位三皇子发出一缕轻飘飘的笑声:“我知武兄想些什么。这不是帝王的答案,这是夏夷则的答案——”他合了香炉背对着武灼衣负手而立,三皇子说到底不过只是个弱冠又许的青年,身形削肩窄腰,全然称不上所谓魁梧。只是此时背影却令人平生想要对其跪拜叩首。

  这句话叶灵臻听得分明,夏夷则耍了个很好的心机,甚么帝王是帝王,夏夷则是夏夷则。

  日后登临九五,夏夷则就是帝王,只是此时他简直如坐针毡,因此放了茶盏从榻上起身,躬身向夏夷则行了一礼道:“殿下,御史台中尚有公事,伯鸾先行告退。”

  “两位慢走,我便不送了。”

  “你方才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么——竟胆子大到问出那种话?!”一出府门,想起方才一事,叶灵臻当真是又气又笑,却见武灼衣猛地疾走几步,他步伐轻捷紧跟上去,这位向来冷静自持的上将军此时却烦躁的一甩衣袖:“你不懂——”

  这话说出,叶灵臻不由冷笑一声:“我不懂?你道我真的不懂?”

  武灼衣顿时转头看他,目光中惊疑不定,却见叶灵臻揣着双手,呵出一口白气慢慢道:“为上位者,交不得真心。”他看的比谁都明白,也比谁都清醒。他见武灼衣仍是看着己,轻声说出了剩余的话:“若真的有人得以帝王信任……除非——除非是帝王心中把那人看的比这万里江山更珍贵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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