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元帝素知清和若想噎人是一等一的能耐,听他说出戒酒色仍忍不住回敬道:“朕无法抛却美酒佳人,你个道士不也一样。”
清和登时端的颜色正经:“对山人来说,便是求道法自然啊陛下。”
“道法自然……”圣元帝声音一顿,随即帝王那有些沙哑的嗓音轻轻道:“朕与你提个醒罢,坐到这个位置上,便是万事可牺,至亲可杀……即便夷则是你的徒弟——”圣元帝说到此突兀的戛然而止,只余给道者无尽的遐想空间。
清和初听那话,只觉心头莫名一颤,随即起身告退:“山人先回了,陛下的话,都记下了——”
圣元帝闭目点了点头,清和自行撩了帐帘离开。
空中一轮圆月皎白似亮,投于这万里山河一片清辉,清和默默的望了那笙歌未歇的夜宴圆帐一眼,他的目光很清明,没有一丝波动。月色拂过道者落在肩背的长发,那廓落分明的清隽面孔仿佛带着一层流动光泽。
清和隐于袍袖下的手指不安的动了动,也许他明白自己方才为何心绪一乱,否则他也不会有如此沉静的神色。道者的手指下意识的一捏,欲做拈卦之举。只是食中二指方轻轻擦过指腹便又顿住——道者步履极稳的前行,黛蓝身影渐渐隐没于暗色中。
他方才突然明白了,卜算结果是吉是凶又有何妨,他所寻之道便是遵循本心——难道真的只为圣元帝一句话便动摇了?
作为未来的天子,自己的徒弟无疑已经给了他最为重要的东西——那便是帝王毫无保留的信任。
若这是一场赌局,那便是压上一切的一场豪赌。清和心中只笑道自己这孑然一身都交付到了徒弟手上,切莫要赔个血本无归。
旋即他又想,怎么会输呢,那是夏夷则,自己唯一的弟子。既是夏夷则信他,他便也信自己的徒弟。今后事自有今后说。
第17章 十六
十六
清和迈着从容步伐走回营帐时,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只画眉鸟,跟着他的步伐一同飞入帐内。
鸟儿扑闪着翅膀轻轻落在桌上,清和心知肚明的伸出一只手指让它蹦了上来,画眉那带着独特白色眉纹的眼睛眨了眨,随即竟口吐人言。
是南熏真人——那平静熟悉的声音向清和陈述了这段时间来太华观的一应事务,随即又问了清和这个逍遥闲人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最后——自画眉口中传出的声音仿佛一瞬间绷紧。
“近日太华山下有鬼祟之徒行监视之举,清萦长老派门下弟子前去试探一二,得知乃是二皇子部署。今冬苦寒,善加珍重。”
末了那画眉又扑闪着翅膀从清和手指上飞起,渐渐没了踪影。
清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桌上烛火影影绰绰的闪光在他的面孔上留下斑驳y-in影,他心里隐隐已经揣测到——李淼已经开始对太华观进行隐隐约约的试探了。
昔年夏夷则易骨初定,他面见圣元帝,吐出的那句“太华观亦是天子领土。”并非只是一句戏言,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南熏真人将此事告知,却又不询他如何解决,想必亦是心中早有定数。
无论如何,这事也需也得等到回了长安,过了除夕方才能下结论。清和心中倒是不急,他思虑间又不经意的听着帐外声响,那隐隐笙歌此时已消,想必是夜宴散了,不知自己的徒弟喝成了什么样子。
那鹿血酒着实太烈,便连清和这样身有寒疾,且只喝了两盏的人此时也觉得内腑并不舒服,只是相较于在那位突厥将军府上的一顿,尚在忍受范围之内。
清和看了眼空荡荡的床榻,只觉自己一时也睡不着,索x_ing宽了外袍坐到桌边,慢慢饮尽了一盏温茶,这茶大约是浓的过了,待得清和放下茶盏略一回味,只觉满口苦凉,这下大约更是睡不着了。
此时将近亥时,便是再不困也要去榻上躺上一躺,只是帐外有脚步声由远至近突兀前来,随即帘子被人掀开,猛地透进来一股冷气,清和正觉有几分舒服,那帐帘却又被人立时放了下。
清和眯了眼看过去,却见夏夷则有些步伐踉跄的走过来,极为不稳的扶住桌边,青年俊秀的眉目泛着点痴意的冲着清和笑,笑了两下身形一晃就要栽到了地上,清和忙起身拉住他的手,那接触到的皮肤滚烫,不由得将他唬的一惊,只是手下仍是极稳的撑着夏夷则到到榻边坐下。
也不知他这徒弟被人灌了多少,便连起伏吐息都是热的,这样下去明日搞不好会发起高烧,清和伸手摸了摸夏夷则的额头,只见青年墨色的眉因为不舒服而轻轻皱着。
清和的手虽然暖,可若比起夏夷则仿佛着火似的皮肤还算是凉的,而尚在醉中的青年似是贪图这份舒服,在清和要收手去倒茶时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清和只道他是难受,因而顺着拍了拍夏夷则的手,另一只手伸去解了他的外袍腰带,那上面系着的璎珞环佩发出清脆声响,清和却是卷了卷便扔到了一旁。
他的本意不过是给夏夷则松一松,大约能舒服一些。只是青年仿佛醉的人事不省,他抓着清和的手贴在脸庞边,似乎是极勉强的才睁开了眼睛,口中含混不清喊着清和:“师尊……师尊,老二那混蛋……送了个女人……”
他说的颠三倒四,但清和也听明白了。必定是那位二皇子刻意的灌醉了夏夷则,又送了位温香软玉的美人儿到他帐中,至于是不是想看夏夷则出丑——总归夏夷则跑到他这儿来了,清和安抚的同他道:“夷则没事,为师去给你倒杯茶。”
夏夷则这句听得明白,因此乖乖的点头,也松开了钳制住师尊的手指,清和正欲起身,袖口又被一扯,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的宽袖被夏夷则抓在手里,青年带着醉意的目光平白令他心头一颤。
清和强定心神抽出袖摆,免不了又是一番无声安抚。待得他一面去桌边倒茶,一面想着自己徒弟过了束发之年便老成的像个小大人,欣慰是欣慰,可老觉得没有小时候可爱。现下醉了,竟多了几份孩子气,缠人的很。
清和持着茶盏转身,却见夏夷则已是垂着眼睫将要睡去,他坐过去将茶盏送到青年嘴边,夏夷则醉中也知饮下一二。
待得这杯茶见了底,清和问道:“夷则可还要么?”
夏夷则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一盏浓茶喝下去,似是消了三分酒意,他转头看着清和,往前一凑止住了清和想要起身的动作。
师徒两人间一时变成耳鬓厮磨的暧昧距离,清和敏感的发觉夏夷则语气一变,他这徒弟低声说话时的声音清润醇厚,仿佛西域来的深红色的葡萄酒。
夏夷则是答着清和之前的问:“要……师尊——”
这句话着实太暧昧不清了,清和只觉有个极硬的东西隔着几层衣料顶在自己腿间,曾经流连风月,他太清楚眼下是个什么光景。
夏夷则只觉师尊瘦削腕骨从他手下轻轻抽出,清和的手指是极灵巧的,而此时他的手指却顺着夏夷则手腕的肌肤,慢慢循血脉青痕而上,偶尔轻微掐印一记,不如何疼痛却更似调戏。
青年醉中的眼睛熠熠生辉,他冲着清和笑了一下,随即埋首去舔舐耳垂下的一小块皮肤。他究竟醉成了什么样子自己心知肚明。而师尊这无异于默许的举动叫他欣喜下猛地将人压在榻中。
夏夷则轻喘了一口气,吐息间尚带着几分醺然酒意,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拉扯着清和的腰带,一举一动间虽是温柔,却也不容拒绝。
清和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无奈道:“夷则,你可知尊师重道四个字——?”他话尚未说完,夏夷则的手指已经蹭到他的腰间。
“弟子知道——弟子——恩……”夏夷则话也只说了一半,他觉出清和身体往前一倾,吐故纳新间温热气息窜入他的耳中,清和从容不迫的将夏夷则去了腰带的衣襟扯的松松垮垮,手指顺着锁骨、胸膛、小腹,再往下时握住已经方才顶在他腿间的昂扬欲望轻轻摩擦。
清和这双手,做什么夏夷则都见过,他见过师尊持剑,剑光倾泻间雪光潋艳。也见过师尊握笔,笔走龙蛇间泼墨成章。
而只要想一想,那双持剑握笔的手在他身上这般那般,就足以令夏夷则发泄的一塌糊涂。
更何况清和的指间动作温柔又磨人,不知是不是存着点惩罚夏夷则方才举动的心思,这抚慰一时令夏夷则爽快至极,一时又如同隔靴搔痒般让他带出几声低低的喘息。
“师尊……” 若是看不到夏夷则的表情,只听这声音,倒颇有几分委屈的意思。
清和无意折腾他,只稍稍在欲望顶端揉捏挤压,那在自己上方的身体一时僵直,手间瞬时沾了满手白浊。
清和正寻思该如何处理,他这小徒弟却是趁此不备,低头吻上了清和的唇角,青年吻的很细密又缓慢,带着剑茧的手掌顺着腰间向下,直接撩拨起清和清心寡欲了许多年的欲望。
清和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夏夷则道:“原来夷则还有力气……不是醉了么?”
夏夷则不答话,手中动作不停。而清和不动声色任由他吻,既不迎合也不推拒,直到夏夷则的舌尖触碰到了他的唇峰来回描摹着,随即又顶了顶他紧闭的齿关,似乎是想要师尊露出一点缝隙,清和暗笑着不肯,夏夷则见此便凭借直觉,聪明的用手指去刮着他丝缎般柔滑的顶端,这举动令清和不由自主微微抽了口凉气,夏夷则的便趁隙吻了进去。
诀微长老惯于顺其自然的x_ing格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倒是希望夏夷则能够令他舒服一点,他任由夏夷则的动作使快感渐渐堆叠,而一刻不停的亲吻在唇舌交缠间带出□□的 y- ín 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