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同人)影剑顾云山+番外 作者:八重血【完结】(10)

2019-06-13  作者|标签:八重血

“没有。”谈到这个,影也有些郁郁。他想起来那天在山海楼问起玉华集惨案时,张天虹无意中所说的话。他说:“听说那玉华集,前一天还热闹得很,晚间忽然鬼气冲天,惊动了师父,师父赶忙派人去,便见那全镇的人无一幸免,全都死了。诡异的是他们身上都没有任何伤痕,眼里也没有瞳孔,就好像……叫人活生生抽走了魂似的。你说,若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谁能有这等通天之能?”

妖魔鬼怪啊……

影想不起从前的事,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影,还是后来变成的影——他是如何变成现在的模样?更重要的是,玉华集那桩惨案,会不会和自己有什么关联?

“影哥,别想太多。人么,总是把无法理解之事归罪于鬼神,天虹师兄也不过随口一提罢了。”顾云山安慰道,“走走走,别想这些事了,咱们喝酒去!”

影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也算是应了。顾云山负剑下楼,正瞧见一个道士在靠窗的桌边坐着,桌上摆了一个酒壶,两个酒盏。那道士脸色微白,只酒意在他脸上染了微醺的浅红,稍稍驱散了些病容。

“咦,段师叔?”顾云山一怔,快步下了楼去。

那道士听见了声音,回过头来,见到顾云山,面上露出几分讶异来:“顾师侄,你怎么在这里?”

“与人约了开封论剑大会,便来了。”顾云山答道。

“该不会就是那日与你同去长生楼的太白弟子?”段非无笑了笑,“我想想,是叫应竹?怎么没与你一起?”

顾云山叹了一声,道:“他没有来。”

“想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吧。”段非无目光飘忽,过了一会儿,又牵出几分笑来,“这倒巧了,我早先也约了友人来开封看灯,也被放了鸽子。师侄可有什么要紧事?不如陪我这老人家喝两杯?”

“师叔哪里的话,一点都不老。”顾云山笑笑,这倒不是客气了。段非无容貌俊逸,发丝乌黑,虽身体不算康健,但面上瞧着也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

“说起来,我听说有个真武弟子拔得论剑大会头筹,该不会就是你?”段非无斟了酒,问顾云山,“真羡慕你呐,趁着年轻,功夫也好,多出去闯荡闯荡。”

“侥幸而已。”顾云山说道。他早先查真武山上段姓道长,自然也对段非无略知一二。段师叔习剑天赋差强人意,早年还因此负气偷跑下山,倒跟凌玄一个样子。不过没过多久又回来,老老实实被罚了几百遍道德经,便安生呆在山海楼数载,对星象啊、道术啊、炼丹啊之类的颇有研究,后来便被派到山脚下的涵星阁去主持大局。涵星阁离玉华集最近,是故十一年前玉华集惨案发生之后,段师叔十分自责,只道自己空负武学道法,却连一里开外的镇民都保护不得,立誓要将玉华惨案查清,是故这些年一直在江湖游历、查案,很少回山。顾云山与他没见过几面,可酒这东西,最是奇妙,几杯酒下去,肚里暖了不少,气氛便也好像跟着活络了些,更何况段非无本来也善谈,听他笑说些江湖轶事,的确是十分有趣的。

一壶酒饮尽,天色已晚。段非无酒量不算好,之前也不晓得独自喝了多少,当下便起身对顾云山道:“今日相谈甚欢,云山,我还有些事,改日再聚时,我请你喝醉三千亲酿的桂花酒!”

顾云山想了想,却问道:“师叔,我听说你这些年,一直在追查玉华集一案?”

段非无神色一变,沉声道:“玉华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听师兄说,当年玉华集一夜之间再无活口,实在危言耸听……”顾云山答道。

“你懂什么?此案非同小可,牵扯甚广,水比你想的要深得多。”段非无瞪了他一眼,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警告道,“你若只是心里好奇,想凑个热闹,我劝你还是别惹此事为妙。”

顾云山道:“此案虽已过去十二年,可毕竟就发生在真武山脚,我岂能当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段非无凝眸盯着他看了许久,叹了口气,道:“你若真想知道,明日此时,到南城城门找我。你想想清楚。”言罢,转身便走了。顾云山没有再送,整个人的目光,都黏在了身前这个酒桌。

段非无以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留下了三个字——血衣楼。

“他这是在警告我。”顾云山心说着,“玉华集一案,难不成与这血衣楼有甚么关系?”

他拂去桌上的水痕,将这三个字,在心中重重地重复了一遍,回到屋中,找到那日神秘女子留下的传信烟花,几不成眠。转日到了约定时刻,顾云山早早等在南城城门,不多时便见段非无牵马自城外回来,见到顾云山,牵出三分惨淡的笑容来:“师侄。”

顾云山瞧出不对劲,忙问道:“师叔,怎么了?”

“我昨日约的人……他死了。”段非无道。

顾云山一愣,讷讷道:“节哀顺变……”

“你知道他是为何而死的么?”段非无忽然问道。

顾云山心中闪过一道急电,陡然地一个激灵,失声道:“玉华集?”

段非无点了点头,牵马在冷清的巷子上走着,冷冷地说道:“不错,玉华集,我查了十二年,失去了无数兄弟朋友。这笔账,我自会与它算清楚。”

“血衣楼?”顾云山又问。

段非无引他到了一个清净的茶馆,他与老板似乎相熟,打了声招呼便上了楼去,找了个雅间,这才说道:“云山,你是我真武弟子,我隔几年回去一次,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事我说与你听,但你最好不要c-h-a手。”

“多谢师叔关心,我有分寸的。”顾云山道。

“你应该听人说过,玉华镇死去之人的模样?他们身上没有伤痕,眼睛却没有瞳孔。我早年在山海楼时,曾听说过一种药,名字叫做离魂散,症状与玉华集之人一模一样。你知道这种药是做什么用的吗?”段非无盯着顾云山,缓声说道,“它可以抽取活人的生魂,作种种歪门邪道的用途。”

顾云山抽了口气,道:“世间竟有这样的药?”

段非无道:“我追查此事,走了很多弯路,这便不提。承蒙不弃,我在江湖结识不少朋友,有一次我一个朋友被人暗杀,我那朋友身手高超,却还是差一点被那刺客杀死。我去检查那刺客的尸体,才发现他死后眼瞳反白,又找到了他身上的铭牌,才知道那是血衣楼的刺客。”

说到血衣楼三个字的时候,段非无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与恨意,声音都沉了几分,“你可能不知道血衣楼,那个地方出来的刺客,好像都不怕痛,也不怕死,他们好像只为杀戮而生,也只为杀戮而死。可它神秘得很,我费劲周章,才查到它所在之处,可我武功低微,只能在后方看着朋友为此事接连死去……”

“师叔……”顾云山见他握着茶杯的手都在微微发颤,忙唤了一声,道:“师叔,此事岂能怪你?只怪那血衣楼……”

“不错。”段非无冷静下来,道,“你知道孔冶儿吗?你可能不知道,但铸神谷的孔雀,你总该有所耳闻。”

“是,我听说他铸造之术相当精妙,只是脾气古怪,不常见人。”顾云山道。

段非无古怪地笑了一声,道:“脾气古怪,呵呵,他是不能常常见人啊云山,你知道吗,他根本不是活人,他是个傀儡!一个……跟活人一模一样的……傀儡!”

熙宁十年,又是一年论剑大会即将落幕。一场秋雨将落,雷声隐约地滚过低垂的层云。风卷着橹声与水汽迢迢递来,扑在山丘上一身黑衣背负双剑的年轻人面上。山下松江水波缱绻,夕照映着依稀的渔灯,汇入船坞环抱的码头。里边的船工隐约可见,却都带着明晃晃的刀兵,即便隔着江南水雾,也将凶狠煞气透了过来。

“喏,小道长,你瞧,那些就是你此行的目标。一个不留。”年轻女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十二连环坞……”年轻人轻笑了一声。

“不过一个分舵,不算难吧?”那女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明天你带人来接管便是了。”年轻人道。

“看你的了,小道长,我可不想给你收尸,你生得这么俊。”那女子娇笑了两声,声音像是一把蘸了蜜糖的匕首。她撑开一把墨绿色的小伞,伞骨似是精钢做的,泛着幽寒的冷光,“快下雨啦,小道长,你再不快些,是要淋雨的。”

年轻人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转瞬便如一只黑鹰,飞掠向底下水寨的大门。

昏暗的烛火在水寨议事厅中跳动着,从窗缝挤进来的风蘸了几笔初秋的冷峭。二当家急躁地一拍桌子,“腾”地站起身来:“在帝王州呆着多没意思,兄弟们r_ou_都没得吃,大哥,你还想什么呢?”

“青龙会……”座上的中年人喃喃念了一遍这名字,嗤笑了一声,摇头叹道:“二弟,你急什么,耐心些,我想看看,青龙会能给个什么价码?”

门这时忽地被推开了,寒风倒灌了进来,几乎吹熄了桌案上的灯烛。门前那人拎着一把长剑,被乍现的闪电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你是何人?!”二当家猛地抓起桌边的长刀,瞪着来人。那人缓缓踏过门槛,他身量虽瞧着瘦削,走得也闲庭信步,可每一步都十分迫人,像他手中侧起的剑,剑锋反映着天际一闪而逝的电光。

“来人啊——”他这一句呼喊断在了半截,便像一截长旗,无力地垂挂在高悬的绳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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