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上伞,去二楼找艾前。今天的公司很冷清,一路上没看见几个人。
办公室里艾前正在收拾东西,搬运工抬着一箱箱东西向外走去。
“这……是怎么了?”
艾前抬起头,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塞给陈柏溪,语气冷淡,“公司和你解约了,这是违约金,给你了。”
陈柏溪懵了,拉住艾前,“怎么回事啊?怎么说解约就解约了?”
“你不知道么?公司被景新收购了,上面下来通知,没有业绩的艺人通通解约。”
陈柏溪大脑“轰”地一下,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艾前嫌弃地摆摆手,“快走吧快走吧,要锁门了。”
陈柏溪还想再争取一下,可是艾前已经离开了。他捏着手里的信封,失魂落魄的走出公司。
完了,一切都完了。
陈柏溪漫无目的地走在雨中,忽然一阵疾风吹掉了手里的伞,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捡了。冰凉的雨水s-hi透衣衫,冷得牙齿打颤。
他想不通,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怎么就突然失业了?
虽然这家经纪公司很烂,经纪人很差劲,可却是他唯一获取人脉资源的渠道。如果没了这家公司,自己又该怎样认识新的导演和制片人呢?
在圈里这么多年他没j_iao到什么朋友,唯一一个混得好的就是萧何,但是萧何是他最不想麻烦的。
好像无路可走了。
雨越下越大,地面的积水没过了鞋尖。
街上行人打着伞行色匆匆,只有陈柏溪这个大傻子在暴雨中漫步。
走到拐角处时,一辆黑色商务车快速驶过,积水溅了陈柏溪满身。
陈柏溪擦掉脸上的泥水,越想越觉得委屈,忍不住哑着嗓子大哭起来,“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欺负我!都欺负我!”
商务车忽然停下,何小年打着伞从车里下来,小心翼翼地问向眼前人,“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陈柏溪捂着眼睛,实在不想理人。
何小年盯着这人看了片刻,怎么看怎么眼熟。他愣了下,把伞塞到陈柏溪手中,跑回车里报告老板去了。
几分钟后,汽车缓缓开到陈柏溪身边,何小年把泣不成声的陈柏溪拉上车。
陈柏溪浑身s-hi透,头发滴着水,垂着头不停地抽噎。
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坐在周铭车里。陈柏溪忍住哭声,声音沙哑,“不好意思啊,把你车弄脏了。”
身边人并没有说话。
陈柏溪打个喷嚏,无力地靠在座椅上,昏昏沉沉地想:自己这幅鬼样子实在是太丢人了。
周铭回忆起之前种种巧合,把外套脱下来披在陈柏溪身上,认命似的叹口气。
怕是真应了那句老话:“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自己过去欺骗陈柏溪,如今遭了报应,屡次三番遇见他不是破财就是破财。
周铭摸着陈柏溪发烫的额头,无奈的说:“去医院。”
何小年偷偷瞄向后座,看到那个s-hi漉漉的青年正靠在老板身上,好像是睡着了。虽然老板脸上嫌弃,双手却很诚实地抱住了瑟瑟发抖的人。
他吸了吸鼻子,似乎闻到了暧昧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陈内心比较脆弱,这些年来没少哭。
☆、chapter11
这雨断断续续足足下了小半天,陈柏溪醒来时,雨刚停不久。
他扶着沉重的头从病床上坐起,鼻尖充斥着熟悉的消毒水味。
医院,又是医院。
这半年内他已经第三次进医院了。
陈柏溪环视着周围环境,自己住的这间明显是高级病房,他有点心虚,“这要j_iao多少钱啊?”
一说到钱,他忽然想起了艾前给他的信封,立刻四处寻找。好在信封没有丢,就在床边的柜子上。陈柏溪拿起皱巴巴的信封,有点担心里面的钱被雨水泡坏了。
他深呼吸,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的红票子崭新又干爽,根本不像被雨淋过。
信封还很潮s-hi,钱没沾到雨水说不过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原本s-hi透的钱被替换成新的了。
谁会干这种事呢?陈柏溪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见到的那人,估计也只有他了。
至于周铭是出于什么原因帮自己的,陈柏溪就不得而知了。
他数了数手里的红票子,是一万两千块钱。再加上周铭之前给的两千五,萧何给的一千,一共是一万五千五。
陈柏溪算了一笔账,房租、水电、柴米油盐还有他和陈佳的r.ì常开销,这些钱最多用四个月。万一碰上点天灾人祸,都不够解决燃眉之急的。
他叹口气,r.ì子啊,真是难啊。
病房门被推开,小护士走进来。
“哎,你醒了?身体觉得怎么样?”
陈柏溪攥紧手里的钱,窘迫的问:“我没事了,那个……费用是多少啊?”
小护士笑了,将手里的药递给陈柏溪,“治疗费和药钱周先生都已经给你付过了,这间病房也是周先生j_iao的钱,你想住多久都成。我还有事就先出去了,有需要记得叫我。”
陈柏溪抱着一大袋药,望着护士的背影,微微出神。
他想不通,周铭为什么要帮自己?不是讨厌自己么?为什么又三番两次为自己破费?
陈柏溪疲倦地倒在床上,很多年没躺过这么柔软的大床了。
过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拨通周铭的手机号。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陈柏溪不肯放弃,又打给萧何要来了周铭现在的号码。他把号码存起来,正在犹豫要不要打给周铭。
微信突然弹出一条消息,他点开微信,萧何发语音问他要周铭的号码做什么。陈柏溪发了个“没事”的表情过去,就返回到了主页面。
然后他看到了通讯录在推送周铭的微信,陈柏溪下意识的点了添加。
可是并没有回应。
他想,有些事情总该是要问清楚的。
最终陈柏溪拨通了周铭的号码,电话接通了,从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陈柏溪单刀直入,“周铭,你不是讨厌我么?为什么还帮我?”
那人沉默片刻后,淡漠的说:“就当是我曾经欠你的,到今天我也该还清了,以后就不要再见了。”
陈柏溪有点火了,反问道:“欠我的?你欠我什么?你是说骗炮的事儿还是你替黎瑾辰截胡我的事儿?”
“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至于截胡……我会给你介绍新戏补偿你的,我们就这样两清,好么?”
陈柏溪被周铭的话气得头疼,自己损失那么多,他凭什么轻描淡写的说两清啊?
这种时候他也顾不上周铭的权势背景了,脑袋一热低吼道:“好个屁!你当年睡了我,提上裤子就跑了。现在一句话就把我辛辛苦苦争取来的角色抢走,你以为给我的那点钱够干什么?介绍我新戏?我会信你的鬼话?”
周铭不再心平气和,冷声道:“信不信由你,你要清楚你根本不能把我怎样,选择权在我手上。”
下一秒,电话被周铭挂断。
陈柏溪心脏怦怦跳,被这个人渣气的。
他冷静下来后又开始担心周铭会不会打压他,毕竟对于周铭来说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
晚上陈柏溪回到家,陈佳已经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