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就着程穆行的事儿说了一会儿,快到傍晚,惠山远自然是乐得在这里用晚膳,然而却被程穆之用已经打包好了的叫花j-i给直接送回了家,惠山远有些咋舌地看着旁边拎了三只j-i要送他回去的高展,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问道:“太子殿下这次居然这么大方?”
一旁的高展磕磕绊绊地给他解释,一边说还得一边憋着笑:“右相,殿下说您以后吃多少叫花j-i果木鸭都没有问题,只要您别在这用膳就成。”惠山远看着眼前的高展,问道:“殿下晚间和谁一起用膳?”高展答道:“和柳小先生一起。”惠山远满脸了然的样子,然而内心更是不屑用这种无赖手段去阻止他和柳清言见面的程穆之,这是得有多强的独占欲啊,柳清言这孩子摊上这么个黏人的主子,也不知是好是坏。“啧啧啧……行了高展,这就送我回去吧。”
“得令!”高展给惠山远帘子一打,自己也麻溜的上了马车的前头,“驾——”
这边程穆之望见惠山远走了,立刻就让高进在前厅开始准备晚膳,柳清言也正准备着往这边来,到了程穆之跟前却是四处张望了一下,“殿下,右相呢?”程穆之忙着打哈哈:“右相说自己还有事,留他在这用膳他也拒绝了,就先走了。”柳清言脸上划过明显的失落,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原本还有些问题想要请教,现在看来只能以后再说了。”
程穆之拉着他的手就往前厅走,一边和他岔开话题:“阿言,你上次不是喜欢吃暗翎那边那个厨子做的菜吗?今天我让他也过来了,今日的菜你必然也是喜欢的。”柳清言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臣多谢殿下关心。”
却说鸾仪宫这个时候,也在用晚膳,有些日子没来的程穆泽进宫来给颜妃问安,兰溪在一旁布菜,然后就慢慢地转身退了下去。程穆泽吃了几口菜,斟酌着颜妃的脸色开口道:“儿臣恭喜母妃。”
颜妃自然知道他恭喜的是什么,今日也正好心情极佳,此时也是满脸的慈母样子,一边给程穆泽夹菜,一边笑着和他说道:“好了好了,现在可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呢。”然而脸上的笑意倒是怎么也藏不住了,程穆泽立刻又跟在她后面压低了嗓音添道:“母妃如今连凤印可都到手了,其余的东西……”
正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外面的兰溪走了进来附在颜妃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程穆泽眼看着颜妃的脸色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也就识相地不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夹菜吃饭。
对于颜妃,明明是自己的生母,可是程穆泽却总觉得自己并不像亲生的,母妃对他的态度总是时远时近,自己与颜妃说话都要提着气说,总归之间是没有什么亲情的亲近感。
这也是他为什么总以各种理由推托着不肯进宫问安的原因,然而为了太子的位置,必然是要依附与母妃,何况母族势力如此之大,自己与母妃之间……程穆泽想来也有些悲哀,为何倒有种母妃与他是在各取所需的交易关系呢?
兰溪说完也就直接出去了,颜妃倒也没什么要让他即刻就走好去处理事情的意思,仍然是给他夹了些菜,一边对他道:“多吃些吧,最近瞧着好像比之前要瘦了些。”程穆泽碗捧在手里,有些心不在焉地对颜妃道:“儿臣多谢母妃关心。”
吃得速度比起先前要快些,本来今日也的确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当下也就不再多留,吃完又喝了钟茶,对颜妃道:“时辰不早了,儿臣就不打扰母妃休息,儿臣先行告退。”颜妃嘱咐了他一句路上小心,也就不再说什么,让兰溪把他送出去,自己卧在榻上,着了其他的宫女来给她卸掉头上的头饰。
石英在鸾仪宫外头等着他,此时不过刚刚日落,外头还有些余光不至于全黑,程穆泽走在前头,石英跟在后头慢慢地往宫外走去。宫外还有一个小厮站在马车旁,定睛细看,却是在程穆之东宫后院做事情的三喜,程穆泽走到他面前时飞快地塞了个纸条给他,头始终坑得极低,与石英一起坐在驾车的位置上,行了一段时间又突然跳下,左拐右拐进了其他的巷子里不见了。
程穆泽看着手中的纸条,心里细细琢磨了一会儿,这样看来,程穆之与右相果然很不对付啊。这样的局面对他而言,倒是无形之中帮了些忙,毕竟少一人在程穆之那边,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他这边的,对自己而言都只会是好事。在颜妃宫中出来那莫名其妙有些y-in郁的情绪现在一扫而光,程穆泽心里冷笑两声,程穆之啊程穆之,和我斗……你还缺些斤两。
兰溪送了程穆泽出去,回来后颜妃便摆手让其他人退下了,对兰溪道:“皇上今晚歇在徐步云那里了?”原来兰溪刚刚进来和颜妃说的便是这个,本来徐步云今晚说是要到颜妃的鸾仪宫里来和她说些事情,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
颜妃也不甚在意,总归不过是这两天的事情了,徐步云在自己面前也碍不了什么眼,她自己自然并不着急。和兰溪说了会儿其他的话,颜妃便要去沐浴,却突然听到外间吵闹起来,苏文全吊着嗓子宣道:“皇上驾到。”
一时间众人都跪下来,颜妃自然也是匆匆地赶到鸾仪宫正殿外去迎:“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恒德帝“嗯”了一声,连“免礼”都没有说,便直接进了里头。颜妃有些奇怪,这在徐步云那里呆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来了自己这里?
第18章 第十七章
颜妃看着恒德帝脸色不太好的样子,猜测着是不是徐步云为着这两天的事情又故意惹皇上生气,好让恒德帝对他的厌恶多些,之后事发处置他心里的余地也就少些。然而嘴上却道:“皇上过来臣妾这里倒也不提前说声,臣妾也好准备着好好伺候皇上,现下臣妾连沐浴都还没来得及……”
一副娇滴滴的可人样儿,“等会儿皇上又该嫌弃臣妾。”恒德帝被她的温言软语说得火气倒是下去不少。搂着她的腰就往里面走,在徐步云那里憋了一肚子的火,不管是什么,都在颜妃身上撒了个痛快。
身边传来恒德帝渐渐绵长的呼吸声,颜妃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今日搜了各个嫔妃的宫中,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明日一早便要去搜徐步云的葳蕤阁,在这之前,最好还是和恒德帝支会一声,虽说也算是后宫里头的,但毕竟是男宠,免得到时候再多些其他的事端。
果然第二日一早和恒德帝说起这件事时,恒德帝微微愣了神,想来是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往徐步云身上想过,只是这件事情其他宫中也确实都无,想到这里,恒德帝点了点头道:“既是后宫事务,理当一视同仁,你要去查便去查吧。”
“是,臣妾知道。”颜妃向恒德帝行了礼,又替他把衣角整齐,目送着恒德帝出去了,便让兰溪进来给自己梳妆打扮,用完早膳便往徐步云那里去。
“颜妃娘娘到——”多福站在葳蕤阁宫门外通报了一声,徐步云似还有倦态,隔了一会儿才到外头来迎,行了礼明知故问地说了一句:“颜妃娘娘今日怎么突然到邓生这里来?”颜妃淡淡地撇他一眼,“宫里头前几日的事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本宫如今执掌凤印,后宫诸事皆有权过问,前几日各宫都查得差不多了,想来也只剩你这边了。”
停顿了一下又道:“到底还是该查一下,否则难以服众,邓生你说本宫这话没错吧?”徐步云佯笑道:“这是自然,邓生自当配合颜妃娘娘。”
一边说一边往宫里面来,颜妃身后跟着的几个嬷嬷手脚麻利地就直奔徐步云的卧房里来搜查,动作幅度不可谓不大,葳蕤阁的众人只见着自家主子脸色铁青却还是要笑着和颜妃娘娘状似无事人一样的闲话,却不知一切都是徐步云自己自导自演出来的。
搜了一通的几个嬷嬷到颜妃面前道:“娘娘,全都搜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哦?”颜妃一边说一边往徐步云那边看了一眼,徐步云的眼神和她在空中一会,眼睛往自己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看了看,又努了努嘴做了个口型。颜妃心里自有计较,这徐步云的城府当真极深,那些东西按理来说又岂是那么好找到的?越是意外的发现,他身上的嫌疑才越无法洗脱啊。
心里盘算着只道这人幸好不久就要离开,否则真要和他玩心计,自己又能有几分胜算?颜妃在徐步云的眼神示意下往他的那副画走过去,笑着对他道:“邓生这幅画是出自哪位名家的手?本宫可否取下来好好欣赏一番?”
徐步云装作满脸不愿意然而又无法拒绝的样子对着颜妃道:“娘娘随意。”颜妃也就把画取下来,手上稍微带了点劲儿,却见画后面突兀地掉了些东西下来,却正是和那花桥私通的一些密信,徐步云脸色变得极快,立刻“嗵”地一声重重地跪下来求道:“娘娘……娘娘邓生知错了……娘娘放邓生一条生路吧……”
眼见主子跪了下来,葳蕤阁里的奴才也不得不都跪下来,但是众人此时皆是面面相觑很是奇怪,按理来说后宫中出了这样的事情,主子得到风声难道不应该把这些东西直接毁了吗?怎么还严严实实地藏在这?难不成他还舍不得和那宫女之间的这些东西?若不是颜妃娘娘因为意外发现……主子怎么这般糊涂?
可他们又哪里会想到自家主子这是在“一心求死”呢?
颜妃看着跪在自己脚边“求情”的徐步云,很是可惜地对他道:“邓生啊邓生,你做出这样的事,本宫作为如今代管六宫事宜的人,又该如何放你一条生路?你在宫中,居然与一个宫女做出此等龌龊的私通之事!本宫真是……”说着叹了口气道:“本宫救不了你,若是徇私放你一条生路,后宫其他人会怎么看?如今不管你有什么话,都留着去皇上那边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