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的苍石推门一声大喝。
冷漠的忍者搭上的我肩膀。
……
那一刻,似乎所有的流言都静止了。
“有一腔惊人的杀气……”
“在天空的那头……”
“会与公主的羽毛有关吗?”
“我不知道,”我对他笑,任由魔法阵将我们吞噬,“不过……好像又要移动了呢。”
“……啊。”
标准的忍者式的回答,我不禁莞尔。
开裂的天空诡异非凡,脚下熟悉的穿越法阵也已明晰。我最后一眼看向那尊夜叉神像,浅碧色长发的男子半跪在那里……我忘不了夜叉的血泪,更忘不了苍石悲伤的脸。
奈众愤难平,但我们都只要得一人相信,那便足够——只要最重要的那人愿意相信,那无论再委屈的心,也必能酿出一丝香甜来。
……
阿修罗……
他只为你一人流下的血泪,必足以抵挡万千流言吧。
第20章 Chapter 19.夜叉与修罗(三)
Chapter 19.
上上次睁眼,没找着黑钢;上次睁眼,只看见黑钢;而这次睁眼……
我居然没什么都没看见?
我不甘心地动了动,眼前还是一片漆黑,瞬间我方了——天呐噜!我那蓝哇哇、水汪汪、天空一般澄澈的一双大眼睛啊,你可不能瞎啊!
……
要说这人一瞎就容易慌,一慌就容易到处乱摸,于是我就摸了起来。大脑重启的当儿,感觉理应渐渐恢复,我却觉得四体越发僵硬起来,渐渐连喘气都成了问题。我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突然感染了什么疑难杂症,然后调动理智拼命地想自己这到底是在哪。
呃……这身上怎么这么重呢……
手还是比理智快的,伸手就摸到了一个柔软却又很有弹x_ing的东西,细摸一下,虽隔着布料,但手感依然很好,中间貌似还有个小突起。我好奇地用手捏了捏,然后感觉压着自己的东西瞬间一僵,接着压力减轻,呼吸也不困难了,眼前似乎还看到了似有若无的光亮。
哇,我刚才是不是摸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
“啊,黑大……”
“%#¥%。”
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声音是从上方传来,且语气强硬,我乖乖地不敢再动。
玩大了……
我这到底走的什么狗屎运(音:要优雅;法:去你的)啊啊啊!二十四小时之内我居然被他压了两次——两次啊!这块死黑炭!!而且你不要用你黑咕隆咚的衣服挡住我的视线啊啊啊!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后就看不见了呢。
还有就是——为什么我压他的时候他就那么气定神闲,换我被他压的时候居然就喘不过气啊这不公平!
……
好吧,看在他被我多次袭胸(划掉)的份上……就算跟他扯平好了。
黑钢被我……碰到之后,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法:你太重了!黑:壮实也是罪?),于是双手微微用力撑地,移开了大半重量。我这才注意到他其实是斜趴着,一条腿弯曲半压住我的腿,两只手撑在我左右两边,头贴着我的头,极近的距离让我一下就发现他的紧张。
或者说,警觉。
——我们竟刚刚到达就已被人包围。
他提醒似的看我一眼,我立刻会意,在他的庇护下,放心地闭上眼调整呼吸,顿时感受到来自四周的杀意。随着感官的调动,一切渐渐变得明朗,以我目前感知到的情况来看,要脱身对我俩来说并非不可能。但即使胜算再大也不可能万无一失,何况腹背受敌;而且他吹在耳边的气息太过温热,让我的大脑在清明中难免有些混沌。
幸好……看不见他的脸。
我进入戒备的同时,他也开始极缓慢地移动着。我想从远处的话也许与刚才别无二致,但实际却慢慢解放了我的手脚,身上的重量也渐渐移去。
这时我才终于明白,原来这是一个保护的姿势;而他刚刚,其实是努力将失去意识的我护在了身下。
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些感动。
随着黑钢在我手背三下轻点,那是行动的示意,我和他都已做好最佳的准备。三下毕,敌人已至近前,他立刻翻身拔剑,平躺于地,手中剑花闪动,打出一个缺口;我则就地一滚,腿下一扫就近绊倒一人,凭着速度的优势,三招夺一柄长矛在手,然后回至中央,与黑钢背对背。
来人众多,为首的一人向我们喊道:
“¥%&¥#……”
……
我和黑钢这才意识到最关键的问题。
语言不通意味着我们与摩可拿——也就是小狼他们一行距离甚远,而我们早在纱罗国就分开,这次连跨越世界都是一前一后,时间地点很难一致,最坏的结果就是与他们掉到了不同世界去。
但眼前最急的,是我们难以脱身。就算猜出对方问的大概是“来者何人”,我和黑钢也无法回答,就连我们两个想要交流也很困难。
我俩同时侧头看向彼此,他也是眉头紧皱。
别说解释清楚了,就算是我们,想好好商量个对策都不行。
……
可这样的犹豫看在对方眼里却成了嫌疑。对方人数众多,且均身着凯甲,与之前那些阵社弟子的小打小闹完全不同,看上去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我和黑钢被重重围在中间,把后背交给对方。
又一次和他共同作战呢。
见我二人不辩,为首之人一声令下,兵将们即刻向我们攻来。
——说不清,就只能先冲出去。
长矛比枪略轻,攻程又远,对我这个不擅长近距离作战的人来说十分合适;黑钢在日本国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军,群战于他自是不在话下。我和黑钢的身手常人难以匹敌,但不得不说来人亦为精锐,深蓝底色的凯甲层层围了几圈,幽黑色的眸子闪着暗夜般的光芒。
像狼。
动于黑夜,生于杀戮。
后来听黑大人讲,这个民族,名叫夜叉。
……
不得不说被逼入了两难之境。
黑钢因咒术原因不能杀人,便大多只能用刀背来砍,刺杀则不伤及要害;而我的魔法不便使用,长矛就算上手再快,也终究不是我最擅长的东西;何况涌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如此无止境的车轮战下来,就算是我和黑钢也倍感吃力。
残阳如血。
苦战。
生死存亡。
……
又打倒一批涌上来的人,我向后疾退,毫无意外地撞上那个结实的背,我不禁闷哼一声。
“#%?”
“……嗯。”
我想他一定是问我情况如何。
掉到不和平的国度,一来就被巡守的军士盯上,又因为语言不通无法解释,被当成j-ian细这样被围攻……但就算我们身边都是陌生的语言,就算我们彼此都无法交谈,但只需这样一个眼神、一个语调,就足以安心。
这种时候就蓦然觉得,身边有个这样的人也不错。
那一下撞得我十分清醒。于是我和他背对背站着,准备发动下一轮突围,正在此时,一个低沉温雅的声音响起:
“住手。”
霎时,所有人都停手。
那人独乘一骑,一身深蓝凯甲,英姿逼人;黑发如瀑,随着地披散着,而抹额也是深蓝的,之下是像黑钢一样刚毅的剑眉,只是那双眼睛太过温柔,闪着墨玉一样的光泽,面容极其俊美。
可是……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与身边随从交代了两句,可就连这两句也是十分的简短,却终于解除了我和黑钢面临的危机。说完他便勒马回身,语气神色均是平淡无波,只有望向我们的那眼,似乎曾有情绪一闪而过。
安全了啊。
……意识有些模糊,头脑却一片清明,我想我大概知道那眼中的情绪,因为那尊流着血泪的夜叉像还深深印刻在我脑海里。
那人,就是夜叉王。
哪怕没有真正的心,也依然是那个深情到流下血泪的夜叉。
……
精神一旦松懈,身体的极限就由眩晕毫无预兆地昭示而来,我下意识抓紧身边人的衣襟……后背传来瘆人的凉意,衣服被浸s-hi贴在上面,我却一点也没有害怕。
也许是那双大手的缘故。
“&!&!”
我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然后安心地睡了过去。
……
隐约闻到酒香。
我睡得迷迷糊糊,头晕晕得,视线也是一片朦胧。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眼前赫然是一身黑衣的某人和船一样的大脚。
而且他居然一个人喝酒!
居然不叫我!
他看到我醒了,却没什么表示,半皱着眉头面无表情。我伸手指他手里的酒瓶,可他居然看我一眼,然后默默地喝了一口,还把酒瓶拿到了离我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