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灵机一动,蹲下身来。
“你要干嘛?”
……
“你给我站住!”
寒冬腊月,被人灌了一领子雪的感觉当然是不舒服的,就算是身体强壮的黑钢也免不得一个激灵。我裹着厚重的外套仍然跑得飞快,但黑大人也不慢,我只能时不时地捡雪团攻击他,他自然不会落后,也便拿雪砸我。
这一来二去,就成了打雪仗,导致来串门的夜叉国小哥直接石化,表情像是看到了皮卡丘穿比基尼跳钢管舞一样。
有那么惊悚么!
来我们家的十成十都是找黑钢的(因为找了我也没用),来的人又有些面生,我便站在黑钢身后默默撇嘴,却见大包小包过来的两位小哥时不时地看我两眼,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长得很奇怪吗?
就算金发在这里算奇怪的,可这大半年都过去了,再奇怪也该习惯了呀。黑大人自是也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淡淡地长腿一迈稍微移动,便将我挡得严严实实。
身高优势哦耶!
我美美地蹲在地上玩雪,头一次觉得黑大个儿特有用。直到很久以后我和黑大人再次聊起这个时候,他才别扭地告诉我说其实在夜叉国有很多人觊觎过我(的美色?)……这块黑炭真是谁的醋都吃,我笑得直不起身来,结果是……第二天中午才虚弱地醒过来。
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以我无数次的亲身实践被证实无误,都是后话。
……
现如今,我尚且一头雾水着,既不知那些人为什么看我,更不知黑大人存的那点心思,没心没肺地玩着雪。中午吃过饭后,雪停了下来,天气也渐渐放晴,梢头的雪在冬阳的温暖下微微融化,幸福地闪动着,庆祝着我过的第一个东方年。
除夕啊。
……
我兴致勃勃地在院子里堆了个大雪人。
这种行为被黑大人毫不留情地鄙视了,他却没拦我,任由我把厚厚的积雪团成团,放上从厨房偷来的胡萝卜和小黑豆,还把我的帽子让给了它戴……小院被我这样一弄显得颇为卡通,黑大人鄙视归鄙视,行动上还是默认,我想这一定是因为我好好听话戴手套的缘故。
……
那一下午前前后后来了好多人,俱是提着大包小包的,虽说因为晚上不出战(过年休战),大家的表情都显得很轻松,但对黑大人还是一脸恭敬的,想想他的x_ing格,这倒也能算正常;奇怪的是明明跟他们说话的是黑大人,这些人的眼神却一直往我这边瞟,神色古怪。
我有那么奇怪么?!
黑大人不得不继续发挥“壁垒”的作用,但效果甚微,我被众人用目光洗礼,倒也不是怕他们看,让我在意的是他们的眼神。
——干嘛都一副酸溜溜的表情看着我?
难道是觊觎我家阿黑?我心里不平衡,习惯x_ing地看看黑大人,却发现似乎也有人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数量也似乎比看我的还多。
于是,我立刻就平衡了。
黑大人年纪虽轻,但因为长相是硬朗的那一型,所以并不显得幼稚,再加上那自带低音炮的嗓音和沉稳的x_ing格,自是颇得众人佩服,甚至是爱戴,免不得圈了一票的脑残粉……奈何黑大人对外人一向冷淡,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星星眼置之不理,倒是与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聊得不错,伤透了一众粉丝的心。
结果就是小粉丝们枯燥的话题唬走,转而来找我堆雪人。我热烈欢迎他们,一边欢迎一边止不住地思考这帮孩子到底打哪儿来的。
——夜叉族清一色都是男人,那谁管生孩子?
……
几个孩子闲不住,手上没戴手套被雪冻得通红,嘴里还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过倒都体贴地放慢了速度;我听懂的时候就跟搭两句,听不懂就看他们闹腾,倒也其乐融融。
可惜叫小莫的孩子突然坏笑起来。
他言语间似乎提到了我和黑大人,配上那个表情……不好奇那都不是人。被奇异目光扫视了一下午,我本就不明所以,这会儿听到类似的话,我顺口便追问了一句,小莫却一副被抓包的样子连忙逃跑,小屁孩儿的身手哪里快得过我,何况他还自投罗网地跑进了屋子。于是不消片刻,小莫便被我堵到了墙角。
“怎么回事?”我勾起一边嘴角。
“没……没什么……”
“真没有?”
“嗯……”
“真的?”
“……”
小莫扁扁嘴,看样子要哭出来。我挑眉看他,嘴里只说了三个字。
“桂花糕。”
……
那天小莫哥儿几个来找我玩,看见点心眼馋便吃了几块,我也是那才知道那是黑大人吩咐下去给我单做的,是以除去顺道给夜叉王送去的一些,别人那儿见都见不着。对于此事我倒不甚介意,但要是这事传到我家那个吝啬的当家那儿……
小莫吓得哭也不装了,苦着脸跟我求饶。
我单臂支着墙,面带微笑。
他几个小伙伴不仗义地趴在窗边看热闹。
“法伊大人,您就放了我吧。”
“不说?”
我不禁有些无语,只是想让他重说一遍这样玩玩,没想到他吞吞吐吐的一直避让,难道我无意中抓到了我不该听的东西?
他越不说我就越好奇,我于是学着黑汪的样子恶狠狠瞪着他,怕的情绪没见,倒是看得他一愣,当即就傻在那儿了。我不禁再度不平衡起来,为什么一样的表情,我和黑钢做出来,别人的反应就这么不一样?
“不说,你死定了!”
忽略语序……这基本是我能说的最困难的话了。小莫摸不清我到底能听懂多少,十分纠结。
“说了就真死了……”
我不管他,继续施压。
小莫哭丧着看了一眼他的小伙伴,眼见我毫不退让,只得深吸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那个,就是你们*&出游的时候,大家*&%你是什么人,黑钢大人*&一句话。”
出游?我和黑大人天天游,你说的是哪天啊?虽然只听懂一半,但为了不输气势,我便装作全听懂的样子点了点头,继续胁迫,小莫一张脸不禁更苦了。
“说了什么?”
“……”
“说不说?”
“我家的……”
“你家的房子着火了。”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
……
哈?
我和小莫一头雾水地看着我家低音炮,我只是纳闷他怎么进了来,后者却脸色极差,生无可恋的样子。
哎?这娃刚才不是还很崇拜黑大人来着么?
“他家真着了?”我惊道。
“快了。”
……
这家伙什么时候会预知了?
黑大人云淡风轻地把我拉到一边,小莫失了约束,落荒而逃。我因此怨念地看着黑大人,后者攥着我的手腕不撒开,还恶狠狠地瞪我;几个小孩子不帮忙不说,反倒莫名奇妙地欢呼起来,我恼羞成怒地瞪过去,他们嘻皮笑脸地作了个揖,扬了扬手里红红的信封,然后欢快地跑开了。
很明显,那揖……当然是给黑钢作的。
而且红信封他们人手一份,我却没有,我于是更怨念了,动了动胳膊想挣脱他的钳制,可他那手却真跟钳子似的,越拉越紧,并且在瞪过我后直接迈步向走廊走去……半拖半拽着一个我。
讨厌,我也要嘛。
……
既然是过年,那就得有年夜饭。黑大人将我拖到厨房,本意是想让我和面,我本来也想帮忙,奈何这荞麦面的手感和面包实在大相径庭,于是,在厨房第N次传来黑大人的叹息声时,我耸耸肩被解下了他亲手给我系上的围裙,留下黑姆一人当劳模。
这个……不能怪我偷懒吧?
红色的信封没有要到,年夜饭打了会儿杂就再帮不上忙,我正百无聊赖中,一抬眼看到了房间角落那堆积如山的礼物盒——下午来的人们送的,我好奇地指了指,黑大厨百忙之中瞟我一眼,低头默许。
我立刻欢脱地拿起了剪刀。
啦啦啦~拆礼物~~o(≧v≦)o~~
……
不知是谁说过拆包裹的感觉就像扒衣服一样,有着十足的快感;我一直觉得说出这种话的人有些变态,但不得不承认拆东西的确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更让人开心的还在后头——除了几匹上好的料子、剑穗、美酒之外,剩下的竟都是一些糕点、果脯之类……这摆明是送我的嘛!
真不是我自作多情,你看啊,点心甜得像糖一样——黑大人不喜欢吃甜,那不可能是送他的;布料一半以上都是浅色,可黑大人几乎只穿深色、黑色;还有几条弹x_ing颇好的弓弦——只有我是用弓箭的,再加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小玩意……怎么看也不像是能送黑大人的。
你见过奥特曼玩芭比娃娃的么?
……没见过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