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恍然大悟,然后严肃认真地和玉藻前讨论细节。
讨论的细节内容不是很纯洁,而目前依然很纯洁的酒吞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讨论了一会儿,暂停歇口气顺便喝茶润润嗓子的玉藻前才发现酒吞的表情像是在忍一肚子脏话,愣了愣,突然笑了起来:“诶?酒吞你身边没伴儿啊?这么多年你在干什么呢?”
“本大爷又不像你们那么闲!”酒吞理直气壮地反驳,“担任鬼王的时候忙得要死,好不容易退下来了阎魔又把两个臭小鬼给本大爷养,全是麻烦!本大爷哪里有空考虑别的事情?嗯?!”
荒轻飘飘说道:“借口。”
“……”酒吞能说什么?他只能呵的一声,给自己倒了杯酒。
玉藻前托着下巴往他的方向侧了侧身,收拢折扇在桌子上点了点,含笑问他:“茨木跟了你这么多年,你都没有一点点动心的么?”
酒吞冷漠地看着他,并不想回答这个蠢问题。
“你当年在妖怪退治之战里死遁,应该没有告诉他吧。”荒忽然也跟着说道,“你知不知道,他差点疯了?”
“……疯了?”酒吞举到唇边的杯子顿住,抬起眼帘看向荒,目光狐疑,“不至于吧?”
荒回忆了一下当初看到的场景,呵了一声微微摇头,“我从没见过他那么狼狈的样子,自杀式战斗,差点真的死在退治里。怎么,你死遁后见他的第一面,没发现他不对劲么?”
酒吞一时语塞。
他当时还真没注意茨木怎么样,死遁后他在幕后cao控退治之战的细节,把损失降到最低,结束之后跑去喝酒睡了一觉,结果正睡着突然被按住一顿乱亲乱咬,吓得瞬间清醒,发现非礼他的居然是他当做兄弟兼下属的茨木,暴怒之下揍了他一顿然后赶紧开溜,之后便是长达几年的一躲一追。
玉藻前幽幽叹了一口气,又幽幽开口说道:“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可不是你这种没心没肺的白痴能理解的,啧啧,茨木可真可怜。”
“喂!什么叫没心没肺的白痴?”酒吞的目光恶狠狠地剜了玉藻前一眼,对他的话非常不满,“当初红叶和安倍晴明走了本大爷也没痛苦多久啊!”
“所以你对红叶只是喜欢,而不是真爱。”玉藻前笑吟吟地用折扇向他一指,“可长点心吧,鬼王大人。”
“……本大爷懒得和你们说!”
“那就不说嘛。”玉藻前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收回折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眼波一转,“你家小鬼来了。”
酒吞也感觉到了茨木的气息,转头一看,果然在外头远远的一棵大树上看到熟悉的少年身影,没好气地把杯子一丢,站了起来,“本大爷回家了,你们自己慢慢讨论。”
“慢走——”玉藻前笑吟吟地朝他摇了摇扇子。
“不送。”荒朝他举了举茶杯,喝了一口。
酒吞哼了一声,走出了荒和一目连的家宅,刚走出大门,便停了一下,对着旁边一棵树怒道:“自己滚下来!还要本大爷抱吗?!”
树上的少年被吼得抖了一下,乖乖跳下树,拽住酒吞的袖子:“挚友——”
酒吞看也不看他一眼,沉着脸走上胧车。
茨木不知道他的挚友为什么又发脾气,乖乖跟在他身后,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胧车升上高空,载着两个大妖飞回竹林。
第11章 NO.11
胧车在高空中平稳飞行,车里的酒吞坐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在他旁边坐着的茨木看他好像心情不怎么好,便乖乖地坐着不打扰他。
车子里实在沉闷,茨木坐着无聊,看了看依然闭目养神的酒吞,忽然身子一倒,躺下来把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
酒吞唰地睁开眼,一巴掌抽在茨木毛茸茸的脑袋上:“自己坐好!没腰吗?!”
这一巴掌拍出嘭的一声,茨木缩了一下脖子,但依然十分坚持地枕在酒吞大腿上坚决躺在,“为什么小鹿可以枕,吾却不可以?”
因为小鹿男对酒吞是半兄弟半父子之间的亲近,酒吞可以坦然接受,但是对茨木的话,至今都还有被连啃带亲的y-in影。
而酒吞也懒得和这个没有曾经大江山二把手的记忆的少年茨木说那么多,抖着腿半天也没能把这个黏人精给抖下来,反而被得寸进尺的抱住腰。
毛茸茸的脑袋贴在小腹上,呼出的温热气息让酒吞起了一身的j-i皮疙瘩,正要把茨木给揪起来,手掌已经抓住他的自然卷白毛时忽然又顿住,莫名想起当初死遁后被茨木按住的画面。
那时候他受惊不小,一直以为的亲友突然发狂一样吻他,心理y-in影简直无穷大,回想一下都不愿。但是今天听到荒提起来当年的事情,酒吞才模模糊糊地想起,那天的茨木真的很狼狈。
浑身都是干涸成黑色的血块,盔甲全都碎裂甚至粉碎,原本蓬松的白发也都被血染成浑浊的深色,那模样凄惨得……连酒吞都觉得震惊。
揪住茨木一头白毛毛的手慢慢松了力气,酒吞低头看着枕着自己大腿的脑袋,目光复杂。
明明已经清空了曾经的记忆,也重新养育一回,怎么这小子就是非要在一条路上走到死呢?酒吞自认为虽然很优秀很强大,但是被另一个男人这样惦记着,心里也是挺不得劲的。
仔细想想好像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啊,在养大茨木时甚至可以说得上严厉,怎么这家伙死活盯着他呢……身娇体软的女孩子不好吗?为什么会喜欢他这个脾气不好还硬邦邦的大老爷们?
酒吞心里啧的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薅着茨木脑袋上的短发,柔软蓬松还带着点自然卷的短发手感极好,让他的心情慢慢从烦躁转为平静。
他看着茨木毛茸茸的脑壳和一长一短的鬼角,心里没有了迁怒或者责怪的情绪,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连被人觊觎的怒意都懒得维持,又或者是自己心软了,对这个由他亲手养大的少年心软。
胧车的速度逐渐变慢,然后开始下降,落在实地上。
酒吞曲腿把茨木的脑袋给掀开,一言不发跳下车,茨木抓抓脑袋,把一头蓬松的白毛抓的越加卷翘,也跟着跳了下去。
此时已是日暮。
竹林里起了淡淡的雾气,有些凉意,而夕阳的余光穿过竹叶落在竹林小宅的庭院里,视野的景物全都带上了淡淡的暖色调。
酒吞走到庭院,晚风把他的红发吹起来,丝丝缕缕犹如鲜血绵延成线,明紫色的双眼微微眯起,看着趴在走廊上抱着松子玩偶发呆的小鹿男,走过去一指头戳在他脑门上。
“蹲在这里干什么呢?思春啊?”
小鹿男被他戳的脑袋往下一点,又抬起脸望着他,短短的鹿尾巴甩了甩,“哥哥!”
“嗯。”酒吞抱着胳膊倚在柱子上,垂着眼帘的姿态有些傲慢,但并不让人讨厌,甚至让人觉得他理所应当如此傲慢,“你还没回答本大爷的问题呢。”
小鹿男眨眨眼,脸蛋一红,“也……也不是思春……就是今天看到一个弹琴很好听的人,可是我不敢和他说话,他也不理我……”
酒吞点点头,哦了一声,“原来真的在思春。”
“才不是!不是啦!”小鹿男甩手啪一下拍在他的小腿上,没把酒吞拍疼,反而是他自己的手先被酒吞小腿上的肌r_ou_给震得有些发麻,“唉哟我的手……我我我只是觉得他弹琴很好听想和他做朋友而已啊,虽然……虽然他的确长得很好看……但是我不是在思春!!”
酒吞听着小鹿男炸毛到语无伦次的话,轻轻笑了一声,抬脚在他的鹿大腿上轻轻踢了踢,“那你想怎么和他搭话?不是说他不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