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就打扰温少侠了!”冯保像是没有听懂温如玉的冷嘲热讽,对着他一揖,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待二人走后,元宝气愤的道:“什么人呀!哪有非逼着人验毒的?”
杜少康笑道:“算了算了!冯府毕竟死了两个人,人家紧张也是在所难免!”
元宝不赞同的道:“现在凶手不明,大家都有危险。他们凭什么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怀疑我们?我还怀疑凶手是他们的人呢!”
宋大夫感慨道:“富贵人家,自是活的爱惜!只知道自己的命金贵,哪管别人的死活!听说冯大人用膳之前,都用银针试毒。三夫人死后,就改为找人试毒了。就连老夫开的方子,冯大人也是先找人试了才会入口!”
元宝讶异道:“天哪,送命的事,有谁愿意试呀!”
“好像是过世的三姨娘的丫头吧!”宋大夫道:“目前她嫌疑最大,冯总管说让她来试毒,就是为了证明她的清白!”
有这么糊弄人的吗?元宝在心里砸了咂舌。
杜少康看了宋大夫一眼,笑道:“光顾着忙了,竟然忘了招呼宋大夫!真是失礼!”
宋大夫道:“杜先生客气了!”
“宋大夫请坐。元宝,上茶!”杜少康连忙请宋大夫坐下。
“不知宋大夫可是淮安郡本地人?”杜少康笑着问。
宋大夫道:“不错。”
“宋大夫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您只身来了山上,那么长时间没有音讯,就不怕家里人担心吗?”杜少康闲话家常。
宋大夫苦涩的一笑:“老夫早年丧偶,只有一个儿子,常年在外经商,很少回来。”
眼见他脸上有些伤感,杜少康知情识趣的转移了话题:“宋大夫既是本地人,不知之前可曾来过这聆岚山庄?
“杜先生说笑了!”宋大夫道:“这聆岚山庄是私人地产,老夫又怎可能随意进出!再说,此处山高路陡。若不是沐大人亲自去请,老夫也不愿上来。”
“这倒是!”杜少康笑道:“宋大夫的医术定然很得沐大人的信任,不然淮安郡有那么多大夫,沐大人为何偏偏请了您?宋大夫和沐大人很熟吗?”
“这……”送大夫抚了一下下巴上的胡须,道:“有过几面之缘。老夫就住在山脚下的镇子里,可能是因为近的原因,沐大人才找上老夫吧!”
杜少康笑了笑:“不过这山上的雪景确实不俗,在南方赏雪,也是一件难得的事!宋大夫是淮安郡人,应该不常见到雪吧!”
宋大夫道:“老夫年轻时也曾去北方呆过几年,见过大雪。”
“不知宋大夫去的是哪里?没准在下也去过呢!”杜少康问。
“都是一些过去的事了。”宋大夫摇摇头,显然不想再提。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老夫不便打扰先生,就此告诉了。”
见他要走,杜少康连忙出声挽留:“宋大夫不如吃了晚膳再走!”
宋大夫连连摆手推辞:“多谢先生的好意。不过今日忙了一天,老夫有些累了,改日再过来打扰!”
见他心意已决,杜少康也没过分勉强,起身将人送到屋外。
看着宋大夫微微佝偻的背影逐渐远去,杜少康只觉得他离去时脸上有些莫名的伤感。
元宝从厨房提水回来,见杜少康穿着单薄的外衣站在门外发呆,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冲到屋里拿出大氅给他披上,嘴里责怪道:“公子实在太不爱惜身体了,怎么能就这样站在外面!那么冷的天,若是冻坏了怎么得了!”
杜少康道:“没什么!在屋里坐久了,出来活动活动!”
元宝埋怨道:“就算这样也要穿上衣服呀!公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看着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杜少康笑道:“好!以后一定注意!”
见杜少康的嘴冻得有些发青,元宝哪还有空多说话,连忙将他搀回屋里的炉边坐下,又灌了个暖手炉塞到杜少康手中。
看着元宝忙里忙外的照顾,杜少康有些感动,“元宝,你离开苏州那么多日了,有没有想家?”
元宝笑道:“小的能跟着公子,便已经很知足了!公子去哪儿,小的就跟到哪儿!不过,自从公子不辞而别后,家里的人都十分想念您。不说全爷爷和平叔叔,惊鸿小姐更是每天都吃不下饭,容二爷也很担心您。等能下山了,公子会不会回苏州看看他们?”
虽然两人已经相聚那么久,今日还是第一次提起苏家。
杜少康明白,苏家人如此记挂他,不单单只是因为他帮助苏惊鸿将“凤凰来仪”献给太后,挽救了苏家。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以为他便是苏霓裳的后人,苏卿予的嫡亲血脉苏琴。可惜事实却并非如此!他不是苏琴,也不是苏卿予的血脉。因此,苏家人对他越好,他便更加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是实言相告,还是就这样继续将错就错下去。他本以为这辈子会结束在大漠之中,再也见不到往日的熟人。没想到经过了那么多事,他不但活了下来,又奇迹般的和苏家人相遇。
迎着元宝期盼的眼神,杜少康垂下眼,过了良久才道:“我有些累了,扶我进去躺一下吧!”
见他没有回答,元宝有些失望,但也没多问,依言将杜少康扶到了里屋。
搜查的风波算是告一段落,除了山庄里原有的砒/霜,自然没有查出其他东西。除了几位主家,剩下的人还是有嫌疑。
因为封山的缘故,冯建仁和三姨娘的尸体只能暂时存放在他们房间里,等下山之后再发丧。冯慕严又经历了一次丧子之痛,自是痛不欲生,卧床不起好几日。全靠宋大夫悉心照料,才有了好转。
可惜凶手仍然虎视眈眈,冯慕严惧怕自己和唯一剩下的女儿惨遭毒手,只有勉强提起精神,连夜让女儿收拾行囊搬到他的房里来住,并言辞真切的请求温如玉前去保护。
“所以说,现在是冯小姐和二姨娘住在里屋,温公子和冯大人挤在外屋?”杜少康笑着问。
“可不是!冯大人现在是吓破了胆,不光吃饭喝药前让人试毒,听说连如厕都让温公子陪着!”元宝笑着道。
想到冯大人坐在马桶之上,温如玉捏着鼻子陪在一边的画面,杜少康无良的笑了笑。他连忙摇了摇头打断了脑中的联想,沉声道:“温公子武功高强,眼下有他在,确实是最安全的。”
“那倒是!还不知道冯大人得多巴结温公子呢!”元宝掀开食盒盖子,看着里面的晚膳不由得皱眉:“这几日的饭食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除了稀粥和馒头,竟然连个像样的菜都没有!”
杜少康拿了一个馒头递给他,道:“眼下被封了山,食物有限,不挨饿受冻已是万幸,还挑剔什么!”
“公子你不知道!”元宝愤愤不平的道:“刚刚小的去厨房拿饭,明明有闻到j-ir_ou_的味道,还看见炖了一大锅的排骨汤。想是这些好的饭食都被冯大人一家拿了去,只留给我们稀饭和咸菜。”
杜少康咬了一口馒头,低声道:“冯大人年纪大了,二夫人和冯小姐又是女眷,他们吃些好的是应该的。你我怎好跟老人和女人计较?”
“公子就是心善,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可惜有些人纵容不得。你让着他们,他们以为你怕他们。你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他们却更加得寸进尺。”
见元宝说的有理有据一板一眼的,杜少康笑道:“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么深的人生感悟?”
元宝拍了拍胸脯,道:“公子,小的从小跟在爷爷身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唯利是图,翻脸不认人的小人嘴脸,小的也见过。苏州有个卖布的商人,跟平叔叔有些亲戚。看在亲戚的面子上,平叔叔没少帮他忙,连他的店面都是平叔叔出钱买的。他每次见了平叔叔,都热情的像一条狗。自从我们苏家遭难以后,他那脸立马就变了,见了平叔叔不是爱答不理,就是冷嘲热讽。没成想,我们苏家又活了过来,惊鸿小姐成了宫廷的首席绣师,您没见那人的模样,立马就摇上尾巴了。”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既然已经见识到了这种人的本来面目,以后也就没有交往的必要了。没有必要为他们生气。”杜少康平静的道。
“小的当然知道不值得为这种人生气。小的只是害怕公子受委屈。原来解小侯爷在的时候,冯大人虽然防着我们,但也没太过分。现在小侯爷走了,就开始这般欺负人,实在太过分了!”元宝小声道。
杜少康笑了,轻声安慰道:“我有什么好委屈的。不过是少吃几口的关系,还能跟小孩子一样哭鼻子不成。倒是你,年纪还小,需要多吃一些好的。我看这山上有些鸟,明日,我带你去捉鸟如何?”
元宝毕竟年纪小玩心重,立马被吸引了注意。他抬头看着杜少康道:“捉鸟?怎么捉?”
第135章 第十九章 捉鸟
第二日一早,杜少康便吩咐元宝找来了一个Cao编织篮子,又让元宝去厨房要了些大米和谷物。都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厨房里的人也没啰嗦,让元宝自己去取。元宝乐颠颠的拿了东西带回来给杜少康。
杜少康先找来三根细叉树枝,将篮子支撑在雪地之上,又在篮子下面撒了一些稻谷。然后用一根绳拴住其中一根树枝,牵着绳带着元宝远远的躲了起来。
没过多久,便有一只鸟儿进了陷阱,欢乐的吃着里面的谷物。杜少康将绳一拽,那只鸟立马便被罩在篮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