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威兹曼的身材身高完全不一样,小白如今的身高比他矮了一截,可是灵魂带给他的感触确实一模一样。
从前威兹曼为他穿衣解带,伊佐那社也同样做过。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即使失去了记忆,也同样能在他的心头留下存在的痕迹,深深的刻画进他的心底。
小白看着怀中的人耳框渐红,虽然因为身高的原因无法从正面看出他的神情,大概也能猜得出来。第一眼看到夜刀神狗朗的那一刻,他就无法移开视线。独自一人保护失忆的他,即使面对王强大的力量,也沉稳的让他先行离开,就算自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他还是说着让他先走。
一开始不是说要杀他的吗?那双蓝黑色的眼睛就像夜晚深邃的星空,却有些许不同。夜晚的星空只会反s_h_è 白天太阳发出的光芒,而他的眼睛,就像一只萤火虫。星星点点的火光,极为美丽。
最初的他,居无定所甚至连自己的来历都不记得,迷茫彷徨无法给予他任何回复。
后来的他,找回了记忆,却发现他终究无法作出任何回应。自己是不死的王,也许已经不能算作人类了。又如何回应他的感情,又如何做出任何选择。
如今,他从姐姐的日记里得到,曾经的他喜欢上了一名名为阿朗的少年,甚至姐姐表示支持这段感情,可是他对此却没有任何记忆。明明应该是他的记忆却只能从别人那里得知,明明是他的感情,他却像个阅读者一般。而姐姐的日记并没有完成,日期停留在1845年2月13日。再也不可能往后继续。
如此不完整的他,又如何做出任何承诺?
“啰,啰嗦。”他结巴道。小白没有回答也没有调侃,白皙的手指轻巧的解开小黑身后的死结,把围裙从他身上拽下来,眸中闪着怜惜的目光,“小黑,我拿到了姐姐的日记。”
小黑弯腰摆放碗筷的动作一顿,紧接着恢复平和,听他继续说下去。“我
的记忆似乎还是缺少了一块,而且是一块很重要很重要的。”
“你想要找回那段记忆吗?”他看着面前的小黑抬起头,神色紧张不知道在害怕什么,那是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故作轻松,耸了耸肩,席地而坐,拿起筷子,掀开饭食上用来保温的盖子。“哇,好丰盛!”
“威兹曼。”小黑的手按在他的手上,s-hi润的掌心将心情完全暴露。“你想找回吗?”
片刻间的寂静被小白的笑声打破,“啊哈哈,小黑在担心什么?”
他尴尬的收回手,眼神飘忽不定,脸颊泛红。“什么也没……”
“等等!是我再问你!”
“唔……”他叼着面包,要词不清。小黑脸上一黑,小白知趣的拿下面包吞咽掉口中的东西。“这不是想不想问题。”
他的目光越过窗户看向天空之上自由飞翔的鸟儿。“根本,没有任何找寻的渠道……”
“嘛,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啊。”他啃着面包,“每天吃着小黑做的爱的便当,平淡的赖床,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若是能抱着小黑睡觉就再好不过了。”
“…我的刀呢…”
“啊啊,小黑不要冲动!!我是开玩笑的!”他看着小黑站起身朝他这边走过来,解释道,脚却不小心踢到小黑的腿。只听到扑通一声,小黑整个人支撑在小白的身上。双臂支撑在他头的两侧。小白鼻尖被长发s_ao挠的发痒吸吸鼻子。“小黑,你好重——”
“……抱歉。”
嬉闹过后他很是严肃。“对于德累斯顿石板,我只是将它的能力挖掘,却没有完全搞清。我的记忆有可能和它有关,所以…急不得,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小黑抿了口牛n_ai,点点头。“小白……”
“恩?”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他想问出口,却犹豫了。曾经他说过对德累斯顿不熟悉所以跟着威兹曼走,他也说过威兹曼想去的地方他都想去。那时候的他被动的接受一切来源与威兹曼的给予。
唯一一次作出决定的,只有在最后消失前悲伤的离别。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威兹曼曾经说过,我希望你能将你最真实的想法在我的面前表达出来。最后的终结,他终于做到。
小白和威兹曼的口味基本一致,甚至连爱好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知道他爱吃什么,喜欢穿什么,甚至连作息睡着习惯都被他一并了解。
可是自己呢?
从前的自己总是想要了解伊佐那社,了解威兹曼。可是他都没有想过让他了解自己,哪怕一点点。这样的话,会不会喜欢他多一点,与他相处时间多一点,共同话题多一点?
他停顿转口变为“我想去水族馆。”
【春天大片的樱花将整个城市包围,一片粉色的花海,夏天蝉鸣声响彻,秋天枫叶红的染血,冬天白雪皑皑。】
那是他在易北河边对威兹曼说的话,如今,即使已经成为陈年往事,可是他依然渴望能有实现的那一天。
“唉?!”小白微楞,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那我们一会去吧。”
“……好。”
他们的处所距离水族馆并不算太远,穿过闹市区和一所学校便到了。只是正逢周末,街上人潮人海,学生们三五成群的抱团在人海中挤来挤去,超市减价甩卖妇女们在大街上排队堵的水泄不通。
小白打着伞,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抬头小心翼翼的瞥了一下小黑的脸。噫,有些发黑,他迟疑道。“要么,小黑,我们过两天再出来?”话音刚落,他愕然的看着抓住他自然下垂的手的小黑。在他吃惊的神色下,小黑微微一笑。“这样,就不会走丢了。”
如同威兹曼的大手拉着他的小手,对他讲跟紧我一般。被他拉扯着挤进人群的小白,脸上傻傻的跟着他往前走。
仿佛有什么在脑海之中悄然的绽放。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他反握住小黑的手,十指相扣。走在前面的小黑轻颤,紧紧的握着他。
在门口的冰淇淋摊小黑停顿下来,小白疑惑的问。“你要吃冰淇淋?”
“……”他看了他一眼,对店主说。“给我一个冰淇淋。”
接过后自己却没吃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小白,耳根微红。“吃吗?”
“唉?”小白指了指他自己,很是诧异。“给我?”
“嗯。”
“小黑你居然会买这种少女的东西。”他接过冰淇淋,伸出红润的舌头舔舐,嘴角沾上冰淇淋融化的渍。“我们是在约会吗?”
“什…什…么!”他慌张地解释。“我只是——”
“只是什么?嗯?”
他移目到一旁,无力的解释。“小时的我身子骨很弱总是生病,每月最渴望的便是一言大人从外面带回来的一支冰淇淋。”
不过后来就被师兄偷吃了…再后来他长大之后再也没有吃过。
“小时候,最渴望的就是一言大人告诉我,水族馆里的美丽景色。”
“小白,我带你来我最渴望的地方。”他微笑。
小白一手握着冰淇淋一首握着他的手,温柔地笑着。“小黑,真是个温柔的人。”
其实不然,威兹曼才是他见到最温柔最令人不可自拔,也是最先将所有故事托付给他的人。他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是威兹曼给与了他过去才得以使得他与一言大人相遇,才有了如此的人生阅历,才有了与世界交集存在的痕迹。而他如今只不过是在回应曾经。
比起外面的人,水族馆的人反而不是很多。很快他们便买了票走进去,水族馆内部的环境很是昏暗,头顶是玻璃围起来的大片的海洋。小巧的与组成的鱼群从他们的头顶划过,左右同样是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各色的海洋生物,奇特斑斓。对于小黑和小白来说,他们都没有见过如此的景色,纷纷被迷住。
他们一起看了很多生物,小白是真真正正的在欣赏这些奇妙的生物,而小黑看了几眼便只剩下他眼前的那个人。看到海豚时的开心,看到鲨鱼时收缩的眸子,看到鱼群被捕捉流露的同情。
他终于,不是作为旁观者,而真真正正的感受到小白不同的情绪。
“小黑!看,海马。”他转过头,看到小黑看着他,蓝紫眸中的情愫,即便是在昏暗的场所也如此浓烈。那双眼睛,比任何未知的事物都要迷人,深邃的如同海洋,让他忍不住探索沉迷。他脸上一红,“你,你看着我干嘛?”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他随口用借口掩饰,“你口渴吗?在这等我一下,我去买水。”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他声音隐忍,仿佛在忍受什么。“你在这里等我。”
小白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找个位子坐下,看着面前人来人往。心想,小黑今天很是奇怪。
【你还好吗?】
水声哗啦不断,将水池中的血迹冲走。他捂着左胸口剧烈的喘息,白皙的肤色透露出淡淡的青,手背的青筋爆起。
【没什么。】
从前的记忆他只是作为第三者,默默的在一旁,丝毫没有片刻感受,如今他总算是感受到当年的少年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这种痛至骨髓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他咧开嘴巴苦笑。
【看来,德累斯顿石板的力量已经开始收回了。】
【……所以你要进行那项计划吗?】它提醒道。【其实你可以先使用德累斯顿的力量,将身体调整过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