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同人)映剑山河 作者:长月为觞【完结】(43)

2019-06-13  作者|标签:长月为觞

那一桌人被他叫出身份,其中一人皱了皱眉,有些担忧,道:“他们竟然知道我们,会不会……”

年轻人哼了一声,道:“知道便知道吧,又能如何,怕他寻仇不成?我海潮剑派多年不入江湖,真就当我们好欺负了?”

“你们当然不好欺负,本事都用来欺负别人了。”角落里突然传来一个女声,冷然道:“当年周氏先祖远赴琼州,开创海潮一派,何等风采,怎么如今是在海边待久了么,居然养出这么一群螃蟹?”

那一桌海潮剑派的年轻人立刻火了,尤以那年轻人为甚,已然持剑在手,怒道:“什么人!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给我滚出来!”

话音方落,就见一物飞来,“砰”的一声,直直插入他们身前的木桌里面,定睛一看,却是一柄长剑,外边已有许多磨损,鞘上隐约刻着两个字,那年长的一见,脸色陡变,连忙一把拉住震惊过后正要拔剑的师弟,急道:“不可!”

“怎么!”那人猛地一甩,将自家师兄震开,他已经看见了对方的位置,就在身后隔了两桌的角落里,乃是个女子背对着他们自斟自饮,看服饰早已旧了,显然没什么尊贵身份,当下心火更甚,怒道:“这臭婆娘出言不逊,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师弟!”年长的喝了一声,那师弟顿时一愣,估计没想到自己会被自家师兄这样吼着,师兄却没来得及管他,只将他往身后一拉,恭恭敬敬地朝那女子拱了拱手,道:“我等兄弟初来中原,不识真人面目,冒犯之处,还请姑娘恕罪!”

“你倒是个明白的,”女子哼了一声,问道:“那你可知方才那三人是谁?”

他顿时踟躇起来,“呃”了半晌,正要解释,就见女子摇了摇头,道:“你们几个,到底是出来历练扬名的,还是丢人现眼的?奉劝一句,如今杭州藏龙卧虎,光是这楼里……”她话音一顿,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即语气转厉:“出门在外,还不知收敛些?”

他立刻拱手,连声道:“是,多谢姑娘,我等铭记在心。”说罢连忙将那暴脾气的师弟一拉,同时跟另外几个使眼色,“那我等这些告辞了。”

那师弟再傻,也看出此事不对,没再说什么,只是脸上仍旧大大不忿,满脸不情愿地被师兄拉着走了几步,就听那女子再次开口:“等等。”

那年长的全身一震,定了定神,缓缓回身,恭敬道:“姑娘还有何指教?”

“那桌子毁了,你们不打算赔给店家么?”

——她说的显然是方才他们坐的那一张,正是被她自己一剑刺穿的。

方才他们几人争吵的时间里,临近的几桌客人早已跑了,小二也躲在旁边不敢冒头,那年长的一看,立刻掏银子付账,道:“是,多谢姑娘提醒。小二哥,今日是我兄弟不对,这银子不用找了。”一锭元宝被放在旁边桌上,他再次拱了拱手,立刻带着师弟们离开了。

楼中顿时一静,还没走的客人们探头探脑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后续,便继续放心吃喝起来。小二一溜小跑去收了银子放进怀里,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好像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了脑袋似的。

而那女子喝了几口酒,总算是吃饱喝足,掏了银子放在桌上,起身准备离开。

她转过身来,露出真容,只见她已非十几二十的韶龄少女,但容颜未改,岁月沉淀后风华尤甚,神色间颇有威严,眉目蕴着风霜,一看就是在这江湖中久经打磨的。江湖少有女子,她能孤身闯荡,可见本领非凡,也不怪那一行人对她毕恭毕敬了。

她径直走到桌边,一手取了自己的剑,却并未离开,而是停了停,朝对面看去。

对面坐着的就是方才进门的灰衣游侠,他的酒菜已经到了,正自己吃喝得热闹,专心致志,根本没有注意到正有人看着自己。

女子默默看了他片刻,微微拧眉,似乎有些不解,又抬头看向二楼。只见二楼栏杆旁一人独坐,也是自斟自饮,背对着她,戴着一顶垂着灰纱的斗笠,也看不清具体模样,只能看见一身的白衣,衣上也没个纹饰,看不出什么好坏。

女子默默收回目光,握紧了自己的剑,再不耽搁,大步出去了。

将这一番闹剧收入眼底,二楼的客人转头看了看已经静下来的一楼大堂,斟了杯酒,低声道:“惊风剑、海潮派、雁荡三杰,还有……”他目光微垂,看向那灰衣游侠。

怎么看,都是个风尘仆仆四海为家的无名游侠呢……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酒杯,他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离开了。

几乎就在他起身的同时,那正专注于吃喝的游侠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一时亮得可怕,嘴角一抹淡笑转瞬即逝,他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

夜深人静,最是鬼魅横行的时候,不过总有人艺高人胆大,躺在床上睡得舒舒服服,哪怕天破了个窟窿,也砸不到他的头上。

这个人,自然就是自开封府一路南下的锦毛鼠白五爷了。

白五爷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一来杭州便寻了这最好的望湖楼,包下这湖边的独立小院,安安心心地住了下来。

这一夜风清月朗,他盖了一层薄被,正睡得舒服。月光从窗外透入,在地面下投下水波似的清影。突然间,一个黑影打破了这片宁静水面的寂静,眨眼间,来者已翻窗而入,踏入房中。

床上的白玉堂皱了皱眉,分明察觉到了,但不知为何,只是嘴角一撇,随即翻了个身,竟然再没了别的反应。

来人在窗下默默站了片刻,看了看床上毫无动静的白玉堂,似乎轻笑了一声,朝房中走了几步,竟然直接就开始脱衣服了!

只见他动作麻利,三两下就将外衣脱了,往桌上一搭,和一顶斗笠放在一处,穿着中衣径直往床边去,十分自然地坐下去脱了鞋,头一仰就躺了下去。

而床上的白玉堂只是咕哝了一声什么,仿佛压根儿还没睡醒,非但如此,还又朝里面挪了些,给那人空出了更多的位置。

那人躺在床上,心满意足,静了片刻,就伸手去拉被子,低笑道:“五爷,且发发慈悲,好歹匀点给我吧。”他刻意压低的嗓音里带着些说不出来的意味,沙沙的,好像带着薄茧的手掌拂过谁的身体,在这幽暗的静夜里听来,竟是别样的让人心醉。

白玉堂身子拱了拱,真的就让了半截给他,嘴里却嘟嘟囔囔道:“离爷远点儿,臭死了。”

“我可是洗了澡才过来的。”那人笑得无赖,吸了吸鼻子,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白梅冷香,阖了眼,长长地舒了口气。

屋子里静了片刻,白玉堂仿佛终于清醒了些,满不情愿地打了个哈欠,想起来问一问现下是个什么情况,嘀咕道:“你怎么来了,还搞成这样?”

“我一出开封就被盯上了,好不容易在金陵甩开了他们,好几天没睡过踏实觉了。”来人语气中有几分疲惫,侧过身,摸索着将手搭在了白玉堂的腰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一言难尽,明日跟你细说。”

白玉堂身子一僵,只觉那人温热的呼吸喷在后颈,全身上下顿时汗毛倒竖,十二分的不自在,几乎本能地要踢人,可听着他话中掩饰不住的疲惫,心里蓦地一软,便什么也做不了了。

身后的呼吸逐渐沉静悠长起来,白玉堂却再也没有了睡意,搭在腰间的手仿佛一个逃不开的魔咒,将他牢牢地禁锢在了原地,禁锢在……只属于他的气息之中。

他睁着眼睛,听着那人在自己身侧平稳的呼吸着,往事如走马灯般一幕一幕地翻过,忽然阖了阖眼,轻轻叹了一声。

小心翼翼地抬手,试探着轻轻覆在了那人的手背之上。

“睡吧……有我呢。”

他是被香味叫醒的,突然就觉得饿了。

睁开眼,阳光昏暗,却是帐子被人放了下来,挡住了外边的阳光,免得打扰他难得的好眠。心中顿时一片柔软,他抹了抹脸,撩开帐子,坐了起来。

一眼就看见那人侧对着自己,还戴着那顶斗笠,正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许是听见声了,头也未回,只轻声道:“不多睡会儿?”

灰蒙蒙的纱下,看不清那人脸上神色,只有一股融融的暖意透过来,将他四肢百骸每一寸地方都烘得暖暖的,无一处不熨帖。

于是他便也笑了起来,毫不讳言地答了一句:“饿了。”便手脚麻利地下了床,整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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