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同人)映剑山河 作者:长月为觞【完结】(79)

2019-06-13  作者|标签:长月为觞

他这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转眼间就从一个苦主、一个疑凶摇身变为了正义的斗士,众人一时为他气势所惊,竟是谁也说不出半句来回应。

便在此时,一个含笑的男声遥遥传来,带着三分戏谑,七分悠闲,清清楚楚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明白不明白,可不由你说了算!”

这声音一出,如水入油锅,登时炸开一片。众人四下寻找,却不知那声音究竟来自何处;台阶上的几人,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波澜不惊;而大殿之内,端坐于明觉身侧的德恩,却忽然变了脸色。

杭州府内,王哲重重地将杯子砸向跪在地上的手下,“废物,废物!一个大活人,难道就这么消失了不成!”

“大人息怒……可我们查遍了所有的酒楼客栈,就连城隍庙那些地方都去了,确实没有柳青的踪迹!”

“怎么可能!望湖楼呢,他们不是住那儿的吗?搜过没有!”

“搜过了,里面是有人,是、是卿卿姑娘在那儿!”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王哲觉得自己的耳朵似乎出了问题,“你说谁在那儿?”

“卿卿姑娘,您认识的……”那属下觑着王哲的脸色,立刻回道:“姑娘说有位唐公子包了她七天,这几天她就住这儿。”

“妈的……老子在这儿忙得焦头烂额,他居然还有功夫逛窑子找姑娘!”王哲这下听明白了,登时恨得咬牙,“上面还让提防着他们……我呸,纨绔子弟,什么东西!”

灵隐寺内,众人正伸长了脖子寻找那声音的主人,忽然不知是谁,手指向天,大叫了一声:“他在上面!”

众人慌忙转头看去,只见后方天王殿顶上,一道白影斜坐在屋脊之上,脚踩琉璃瓦,背靠鸱吻,手里还晃着把扇子,摇啊摇的,全然没有自己身在佛寺屋顶、众人环伺之中的自觉,看起来惬意极了。

阳光落在他的身上,那一袭上好的白衣上似有流光,灿灿生辉。可这辉光盖不住他丝毫风华,只见他悠然斜坐,神情疏懒,目光似缓又轻地掠过院中诸人,又在阶上几人身上一转,便将折扇在自己下巴上一敲,轻轻一声笑,“请问,诸位刚刚说的那个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恶贼,可是我么?”

他双眼亮亮的,笑吟吟的,不带丝毫戾气与怒意,看起来和刚刚搞了个无伤大雅恶作剧的邻家少爷一般,口气听着也十分真诚——

落在众人眼里,就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有恃无恐。

院中诸人鸦雀无声,仰着头眼睁睁地看着怡然独坐的他,如同一群被惊呆了的蝼蚁,良久,也没有人能说出什么话来。

他歪了歪头,桃花眼半眯,目光轻飘飘地在众人面上一扫,又是一声轻笑:“怎么,没人会说话吗?”

他这话一出,终于打破了这一潭死水,有个声音陡然而起,“你、你是……”他声音顿了一下,方才接了下去:“白玉堂!”

“是啊。”他咧嘴一笑,俊美无俦,却不容得人再多看那么一眼,只见衣袂微晃,人已经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离得近的,几乎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白玉堂长身玉立,手持折扇,满携着一身的风流清贵,在这一种江湖之中显得如此突兀。可他神情自如,非但没有任何异样,反而挑了挑眉, “诸位,借个道呗?”

这话显然再次惹怒了那本就情绪激烈的众人,当下便有人喝道:“你、你好大胆子!劫持了柳青逃跑,竟然还敢回来!”

白玉堂闻言神色不改,甚至连眼神都没往说话人的那个方向瞥上一瞥,只将扇子抬了抬,“哗”的一声展开,“别这么大火气嘛,莫扰了佛祖的清静。”也不知这从来不信佛也不信道的耗子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来的,总之他一本正经,“我今儿来就是为了解决事情,看,为了表示诚意,我连剑都没带呢。”

诸人下意识地就要骂回去,可似乎又都在等别人开口,左右对望着,这么一迟疑,都还未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白玉堂就已经踏出了第一步。

这一步踏出,登时就将所有人的话给堵在了喉咙里。

这一步踏出,他身上陡然迸发出一股极凌厉的气劲,嘴上说着连剑也未带,可他整个人却早已成了一柄比画影更锋利的剑,剑锋指处,所向披靡。

众人为他气势所慑,不由得再次退了一步。

白玉堂踏出了第二步。

剑光轻轻地划破水面,水面漂浮的落叶飞花通通退避,让出一条清清楚楚的道。

他步步向前,乌泱泱的人群没有一个人敢挡在面前,甚至无一人敢出声,一进一退之间,人群两边分散,白玉堂就这么一步一步地穿过众人,走到了最前方。

他看向阶上诸人,扇子摇了摇,十分熟稔热情地跟人打招呼,“哟,这不是武当的朱大侠,还有林女侠和智南师父吗,很久没见了啊!”

智南微笑颔首:“白施主风采如故。”

朱浩不知为何似乎看他十分不顺眼,“你倒是敢来?”

“许久不见,”林风笑得温和,朝旁边指了指,“这位是灵隐寺的通成师父。”

“我俯仰无愧,坦坦荡荡,为何不敢来?”白玉堂笑了一声,抬了抬下巴,还是那带笑的眉眼,转头看向通成,他便正了脸色,朝他拱手见礼,“通成师父,柳青之事,给贵寺添麻烦了。”

通成合十回礼,抬眼定定地看着他,缓缓道:“白施主既然来了,想必是能将事情说清楚的。”

“自然,还请通成师父给白某一点时间。”

“施主请自便。”

“好——”白玉堂长笑一声,豁然转身,衣袂飘舞间,陡然一声断喝:“海潮派孙晨何在!”

他这一声可谓是平地惊雷,宛如划破水面的剑光陡然直指向天,反射出森冷的光:“出来!”

人群一阵骚动,很快让出一条通道来,现出了混迹在中央的孙晨。

孙晨脸色有些难看,眼底有明显的慌乱,却死撑着不肯露怯,见已经被众人让了出来,便扬起下巴,直视着白玉堂,喝道:“我便在此,你待如何!”

“也不如何,”白玉堂将他略一打量,既不横眉怒目,也不冷笑嘲讽,只是淡淡一笑,不慌不忙道:“只想问问清楚,你说你见到我与柳青,那么请问,当时我们是什么模样穿着什么衣服说了什么话又往什么地方去了?”他一口气说完这一长串,语气也并不如何激烈,但却似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孙晨困在其中。

“我、我说过了,那时天色昏暗,如何看得清楚?”

“既然看不清楚,你又如何确定那人是我?”

“我……”

“这个问题不答也罢,我倒有个别的问题想问问阁下——”白玉堂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似微笑,似匕首出鞘时那的一抹弧光,“雁荡三杰被杀的那一晚,你在什么地方?”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绿林不乏雁荡三杰的好友兄弟,本就将孙晨视为凶手,如今白玉堂这一问,岂不是坐实了他的罪状?绿林那边登时鼓噪不止,议论纷纷,脾气急的已经将手按在了刀柄之上——却没有一人敢越过白玉堂,再喝问半句。

而武林那边则相互交换着眼色,静悄悄一片,没有任何人说话。

徒留一个孤零零的孙晨,左右视线一瞥,咬了咬牙,大声道:“我与朋友喝酒,难道还要你同意吗!”

“那倒不用,只是白某略有好奇……”他故意拖了个长音,顿了顿,眉峰一挑,扬声问道:“你师弟周琼才死,你就有心情喝酒了?若是借酒消愁,那自然是极为要好的朋友。可据我所知,你们初来乍到,于中原武林并无什么交情,怎么突然就冒出个朋友来?”

这个问题倒是难不住孙晨,他暗暗松了口气,登时理直气壮起来,反问道:“在杭州相识的,不行么?”

白玉堂毫不犹豫地点头,立刻接着便问:“行啊,那个与你在摘星楼喝酒的朋友,是叫何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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