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的斯莱特林视线扫了一圈桌上的食物,目光里带着一分显而易见的嫌弃,丢下刀叉,起身往外走去。
德拉科得到救赎般的跟着他往外走去。
下午,占卜课。
霍格沃兹顶楼,占卜课的环形阶梯教室。
三十年前的课程设置,选修课在二年级就可以上了。
与乔治之前上课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坐落在顶楼的教室被打造地宽敞明亮,窗帘是轻灵的天蓝色,尽管室外的温度不高,但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从教室里往外看去,有种距离天空很近地、好似坐落在云端学习这神秘课程的感觉。
乔治侧着头,小声跟哈利说着八卦:“真是心疼自己,你知道我们的占卜课老师吗?特里劳妮,一个身上永远带着雪莉酒气味的,疯疯癫癫的,喜欢把教室捂得密不透风,还总是拿发霉的茶叶渣让我们学习占卜的老女人。”
“我发誓要是给我制造出这么个干净的环境,我的占卜课成绩能拿到‘O’(优秀)。”他满意又略带享受地坐在柔软的垫子上,看着下面最中央的空白之处,那是教授讲课时会待的地方。
乔治坚信自己的占卜课成绩不那么让人满意,完全是因为被特里劳妮放在教室里的奇怪熏香影响了发挥。
坐在他们正前方的伊凡单手托腮,手肘压在旁边的桌上,神情平淡地看着下方的场景,长而直的黑色睫毛时不时地眨一下,眼睛的颜色就像是天上的蓝被拖曳出去很远,边缘渐渐淡开的那种蓝。
上课铃声响起。
一个穿着奇怪的,将自己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的女老师拎着一个很大的,叽叽喳喳响的鹦鹉鸟笼走了进来,里面尾羽艳丽的、在各个桅杆上跳来跳去的鸟儿,在进入教室的那一刻,突然就闭紧了自己的鸟嘴。
学生们并不在意这个细节,只有拎着鸟笼的女巫师低头疑惑地看了一眼鸟笼,不太明白它们突然的安静如j-i。
“这节课,我将会让大家尝试占卜学中的一门分支——鸟语占卜。”揭开面纱,又把厚厚的头巾取下来之后,占卜老师一边活动自己被冻得不行的手脚,一边抖着声音跟同学们说话。
德拉科很少看到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巫师,疑惑地问了伊凡一句:“她不会给自己用个保温咒吗?”
旁边那桌斯莱特林对他的发色很是好奇,毕竟能在学校里看到传说中一脉单传的马尔福家居然还有一个人,这简直让他惊奇坏了。
特意支着耳朵听完德拉科的问题,他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这个教授不喜欢魔杖,认为借助魔杖用多了魔法会影响她直接感受自然的力量,正在研究无杖魔法下的保温咒怎么用。”
后桌的乔治噗嗤一声,摇了摇头,决定收回自己刚才对这个教室的评价。
果然,学占卜的都是怪人。
“先把窗户关上——接下来我将会把你们分成六个区域,每个区域都会发一只鹦鹉,你们负责记录它的叫声,并且在下课之后之后交给我作业,内容就是你们从它们的叫声里听到的预言。”她打开鸟笼,都已经做好了它们会四下飞散,还要学生们帮忙抓回来的准备。
意料之外的,那些刚才还蹦跶叫嚣着的鸟儿们此刻跟鹌鹑似的各个乖巧缩在角落里,或者是用爪子抓住脚下的平衡木,老老实实地窝着,一动不动,仿佛突然进入了过冬模式。
在占卜教授用谷粮逗它们出来的时候,有几只转了下脑袋,用黑黢黢的小豆眼瞧了瞧不远处的大魔王——
在魔王可能投来的死亡凝视下,到底要不要为了一口口粮引起对方的注意力呢?
鹦鹉们开动脑筋思考了一波,得出结论:这波生意不划算,溜了溜了!你们谁爱动谁动,反正我不动。
于是一鸟笼的鹦鹉们继续安静如j-i,在食物的诱惑面前依然坚守住了底线。
学生们等了许久,除了看到教授喂鸟的动作,什么也没看出来,当下就有人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啊?那些鸟是不是状态不太好?”
旁边有个格兰芬多回了一句:“怎么可能,刚才进教室的时候都还活蹦乱跳的呢。”
又过了好一会儿,教室里讨论的声音渐大,甚至有学生热情地问道:“教授,需要我们的帮忙吗?”
教授觉得可能不是很需要了。
她见这些家伙如此安静,干脆伸手进去,一手一只给它们每个发到区域内某个组的桌上,让它们自由发挥去。
鹦鹉们:……卧槽居然还强制上班的吗!
霎时间,鸟笼内的各只鹦鹉们集体一抖擞,为了避免被发到魔王的那桌,顿时毛遂自荐了起来,抢先在那之前主动跳到占卜教授的手上:把我发到其他地方!其他地方!
于是到了第四只的时候,女巫师的手伸进鸟笼之后,鹦鹉们四下奔逃,跟她的手玩起了“你抓我,如果你抓到我,那我就让你嘿嘿嘿”的游戏。
跟伊凡和德拉科属于同个区域的同学们好奇地探头看着鸟笼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刚才一只只跟鹌鹑似的,现在又活泼了起来?还这么j-i飞狗跳?
那一刻,乔治、哈利和德拉科想起了霍格沃兹礼堂里,猫头鹰们被莫名恐惧所支配的画面,视线集体投向伊凡大佬。
鸟类公敌啊……一个男人要怎么样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伊凡岿然不动,任他们打量,假装看不懂他们眼神里的含义。
等了差不多半分钟之后,女教授泄气地缩回了手,对坐在这边的同学说道:“你们谁来帮下忙,把自己那桌的领走,注意力道轻点,不要弄伤了它们。”
好几个斯莱特林看了看鹦鹉脚上那犀利的爪子,又看了看自己细皮嫩r_ou_的手背,对教授的担忧持保留态度。
伊凡动作轻巧地从原地站了起来,轻轻说了一句:“我可以帮忙,教授。”
当他那句话说出口之后,满笼子奔跑的鹦鹉们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死亡宣告’,有几个学了两句英文的还激动地挥舞着翅膀指着旁边的同类:
“大佬!它昨天吃了三顿!它肥!吃它!”
全场学生:……目瞪口呆。
他们震惊地看向伊凡,乔治率先从这种怔愣中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想不太对劲儿。
这也太真实了。
既然这个世界是假的,没道理里面的鸟类连对阿尔曼的畏惧都表现的这么栩栩如生啊,明明这种小细节,他们几个不特意看到都想不起来。
伊凡走到笼子边,淡定地伸出右手,食指微勾,好像做好了它们跳上来的准备,对刚才其中那只卖队友的鹦鹉喊话充耳不闻。
于是鹦鹉们老老实实地,就像是被宣判了死刑一样,认命地排着队,收敛了翅膀,朝着他的手指跳过去——甚至老老实实地收起了爪爪,假装自己是只良鸟。
伊凡却不在意这个,看到一只跳上来之后就淡定地转身,不管原地那些保持着呆滞表情的鹦鹉们头顶仿佛开出了小花般的劫后余生的心情。
在走回原位的路上,他的余光将教室里所有的人都收入眼底。
没有……哪里都没有,依然是全都不认识。
他想起那时候那张空白的照相纸上,关于自己的名字本该也出现的部分那句替代x_ing的话:
有趣的小朋友,熟悉的味道。
是……同类吗?
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的龙族后裔能够变成人?
而且就在几十年前的霍格沃兹?
不对,不可能,那个时候的霍格沃兹,在德拉科他们的父母都在霍格沃兹的时候,应该还有一个人也在才对!
阿芙罗拉!
然而伊凡却一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不管是之前的斯莱特林地窖,还是从刚才到现在走廊上看过的所有人,他完全没看见过阿芙罗拉!
这群鹦鹉怕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他,是他同组的——阿芙罗拉。
根据他从阿芙罗拉那里听到的描述,阿芙罗拉和他稍微有点不同,他完全继承了父亲的血脉,而阿芙罗拉体内的龙类血液含量很低,只能是对她人类部分的血脉造成一点影响的地步:
通俗点来说,他能够看见风的轨迹,拥有能够化龙的可能x_ing,而阿芙罗拉只会是人类。
但是最奇怪的是,他之前没发现鸟类会惧怕阿芙罗拉啊……
伊凡不动声色地看向除了他们四个之外的,同组剩下的两个斯莱特林男生和两个格兰芬多女生的位置。
四张陌生的面孔,两个斯莱特林男生不知道在低头写着什么作业,而其中一个格兰芬多女生冷淡地与他对视一眼,又无聊地撇开。
难道那个飞出来的框是阿芙罗拉的?
那张空白的照片原本又应该是什么画面呢?
伊凡面无表情地带着一只通体红色的,鸟翼末端染着几缕金黄色的鹦鹉回到了原座位——在之后约莫五分钟的时间里,他们这个小组面对着一只仿佛哑了的鹦鹉,面面相觑。
乔治伸手想要去逗那只鹦鹉,被它眼带嫌弃地拍拍翅膀避开。
哈利看鹦鹉跳到了自己的跟前,好奇地凑近观察,却差点被它啄了眼睛,所幸镜片帮他逃过一劫。
伊凡倒不在意它开不开口的问题,敛着眼眸,左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上点着,自始至终保持沉默,浑不在意他们这组诡异的这一幕似的。
两个斯莱特林男生嫌弃地嗤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期待一只鸟开口说点什么这事儿实在蠢透了,从桌角的墨水瓶里抽出羽毛笔,继续在羊皮纸上低头写着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