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别这样,叶子,你要坚强……”
他的话,那脆弱的少年已听不到。只是,至少,他将险些掉入不尽深渊中的少年,阻止在了崩溃的边缘。他用力的抓住这个少
年,在最后一刻,止住了少年的坠落,让那联系光芒的丝线在全部崩裂前险险的残余下一根,无力的颤抖。他紧紧的抱住这个
少年,直到他,无助的哭泣到昏死过去……
第十三章
那场火灾,以不慎酿成的事故了结。在安叶和王梓青被送进医院的那段时间,学校针对这场火灾后的打架及“绑架”事件,经
同学举报,由江骏寝室的那条通向被封起的原宿舍层入手,开始调查并处理相关人事,江骏、董桐等几人被学校除名,许多相
关的人都受到不同处分处理。
在这件事上,不知受到什么阻力,位于中心点、火种一样被牵扯进去的安叶并没有被过多牵连,但同一时期,安叶的邻居以虐
待为名将安叶父亲告上了法庭,在安叶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他就被判由叔叔收养,一切,都在瞬间改变,变得面目全非。
当安叶从反复的噩梦中醒来时,坐在病床边上的,是他陌生的叔父。明明是一样的面容,安叶却在第一眼就清楚的知道那不是
自己的父亲。
“这次是怎么回事,我就不多问了。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请了假,养好病后就回去吧。”
那淡漠却让安叶心中得到安抚,而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想起那片火焰前如鬼一样的身影,安叶捂住了头,又看着雪白的被子
和病服,惊的拍在被上蹿起身,张开嘴,一阵干涸肿痛瞬间冲击,他猛地咳了起来。
“……好好歇着吧。”安叶的叔父看了他一眼,起了身,向外走去,“有事之后再说。不过如果你想问送你来这里的人的话—
—那孩子已经走了。”
王梓青……安叶念起这个名字,向看来的叔叔点了下头,俯下了身去,在他走后,独自安静的抽咽。
再度回到学校,前后算起来,他已经错过了一个学期。为了不降级重读给叔叔家添麻烦,安叶一心投在学习上。他本来成绩不
差,只是各种事情牵累,让他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另一方面,他也借此来暂时的逃开那梦魇,他想要忘记,可闭上眼去,便是
一片鲜红。
他一如既往的安静沉寂,低着头匆匆的来回,在一些细微的流言中还算平静的度过了一年,以高分考上了当地的重点高中。本
以为在那样的地方可以脱离过去,谁想入校的第一天,他就被人缠了上。
“喂,小子,就是你吧!你知道你把我们害的多惨吗?你知道你把骏哥害的多惨吗?啊?你要怎么补偿我们?喂,抬头啊!小
子——”
安叶害怕的后退,好像看见了曾经的那些,抱住书的手在胸前握紧,他低下头去颤抖着,肩上却忽然落了一双手,身前,一个
高大的身影将他庇护在了身后。
“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带着眼镜的少年冷眸抓住那人手腕向外掰去,等那人惊痛哀叫着求饶,他才松手,对着那几人,将背包甩在身后,冷严的回手
指向身后的安叶。
“给我记住——这孩子,我董桐罩了。再让我看见谁敢找他麻烦,就自行准备好救护车吧。”
安叶不可思议的仰望董桐,而他身后,有人轻笑着在他耳边吹气。
“对不起,小叶子。我们回来的太晚了。”
安叶愣在那里,转过身去,变了激动的扑在那温柔的向他笑着的人怀里,他不禁抽泣。
“王梓青——梓青——”
“好了好了,乖,小叶子最乖了。”
王梓青轻轻的拍着他。对安叶来说,王梓青是第一个温柔对待他的人,那种温暖,足以让他依眷沉溺。
至于董桐,看着安叶和王梓青那样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变得亲密,撇了撇嘴。
“青——叶子就算了——除了我,不许别人抱着你。”
“……”
安叶有些茫然的看向王梓青,而王梓青只是浅淡的笑着,他忽然明白过来红了脸退到一边,怯怯的看着两人,低下了头去。
“呵,没事的叶子。因为,”和董桐相视一眼,王梓青一只手挽住董桐,一只手伸向了安叶,“小叶子是特殊的。”
安叶惊讶的抬头,看着温柔微笑的王梓青和别过脸去的董桐,眼中泛出少有的光色。
对他们来说,没有他的出现,他们,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今天,不能摆脱江骏的束缚,也不能这样的走在一起。
不知何时,那羁绊,就已系在了一起。
或许出于处于弱势的一点不满挣扎,那几个曾经和江骏关系密切的人开始将安叶的过去添油加醋的用有些不堪的言语传出绯语
,面对那些奇怪的目光和态度,安叶只能低下头去。
再加上因为他忍不住的询问,从董桐两人那里得来江骏不知所踪的消息,又知道那场火灾和他打碎的酒有关、被举报也是因为
他敲打墙壁惊扰到恰好回到宿舍的学生……种种加在一起,尽管受到过那样的待遇,安叶陷入愧疚之中,更加变得沉默而不能
抬起头来。
“叶子,那不是你的错,不要被那种事情束缚住。叶子你是好孩子,抬起头来,你没有什么需要受到责备的。”
王梓青曾这样劝着他,可看着安叶从最开始受到委屈还会在他怀里哭、到最后连对他也有些许的回避,他和董桐也只能是守在
安叶身边,哪怕是用些强硬的方式,尽可能的不再让他受到更多的伤害。
而这时,一个意外的人出现在了他们的生活中,即使本人不曾注意,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王梓青也知道,那人,已无声无息的改
变了这个脆弱的孩子的世界……
安叶怎么也没能想到,竟然有一天,他又落入和过去一样的蛛网。连哭泣的力气也快没有,风吹袭在身上,那寒冷驱逐着他的
温度。
“骏哥倒也真是,怎么非要是他这个男的呢。”
“谁知道,人家还不是想怎么做怎么做。”
“那咱们怎么办?周哥说教育一下……不是——?”
“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