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校园一隅,栖寄在林荫之中假寐的颀长身影,感应到灵波的共鸣,倏地睁眼。
噢噢,又闯祸了吗?福星。
嘴角勾起笑容,起身跃向空中,如同箭矢一般,猝然朝异能力教室飞去。
偌大的异能力实作教室内,被大大小小的透明气泡填满。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加强防御作用的黑色石壁,这个以刚毅的线条构成的空间,此时,飘满了泛着虹光的泡泡。
七彩的透明圆体,轻盈的随着微弱气流飘移,折射着如梦似幻的光影,坠地后消散。
福星楞楞的看着场中,看着自己召唤出来的泡沫。虽然闯了祸,但是,感觉还颇漂亮的。
「不要碰那个泡沫!」寒川大叫,同时在周遭张开防御结界。
但,太迟了,大量的气泡飘落,碰撞到学员们的身躯之后,消散。
福星不解的望向寒川,只不过是泡沫而已,会不会太大惊小怪——
呃,那是?
寒川的身形一点一点的缩小、变矮,刚毅衰老的容颜也一点一点的转变。
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是十二岁的少年,过宽的衣服垂挂在身上,俊秀的脸孔气急败坏。福星认得这个脸,是寒川,卸下伪装之
后的寒川,被诅咒的真实样貌。
这是……在作梦吗?但是,其他人好像没有什么改变呀。
呃,不!不对。
「你在搞什么啊,福星!」豪气万千带着野兽狂野气息的咆哮响起。百分之百布拉德的语调。
但,却是女高音,来自现场最温柔可人的少女,珠月。
「珠、珠月?」福星讶异的望向双手环胸、一脸不耐烦的珠月,那样的表情他从未看过。是他眼花吗?
正当福星这么想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视线里变得有点模糊——也不是近视造成的,而是在现有的空间里,好像还看得到一些雾
雾的、若隐若现的东西。
呃?眼睛好像,怪怪的……
「那、那个是我——」惊讶的男低音,从武器训练区响起,「但是,我在这边……」
众人回首,只见平时冷着一张酷脸的理昂,竟然内八字的站着,双手无助的悬在胸前,手指轻靠着嘴唇,俨然一副美人病心的
模样。
「被钢锤砸到头了吗?闇血族的小子。」「珠月」挑眉,一脸作恶的瞪着理昂,「别摆出那副蠢样。」
「为什么要对着我说呢?」「理昂」不解的开口。
「红叶你看,好多泡泡喔。好漂亮!」
耳熟的声音从另一旁响起,福星转头,只见一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小跑步的奔向红叶。
「我不是红叶!」「红叶」冷冷的推开那名少年,「我以为你的脑袋只有在智力上有缺陷,没想到连认知能力也有问题。福星
。」
「啊?」
「噢,我大概了解发生什么事了。」布拉德盯着自己的手,前后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先是叹了口气,接着,露出诡异的笑容,
然后,双臂紧紧的环住自己的胸口,用力磨蹭,「这个触感真棒啊……呵呵呵……」
那诡异的笑容,福星只在某个曾经想潜入男宿澡堂拍照的伙伴脸上看过——小花。
「这是……怎么回事……」福星喃喃低语,望着走向自己的小花,「小花,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似乎是福星。」
「呃?『似乎』?」
「你没发现异样吗?」小花苦笑,摇了摇头,「看看你自己的身体吧。」
福星低头,发现自己穿着不合身的宽松制服,而且衣服看起来有点脏,且自己双手的肌肤变得雪白,完全没有原本晒黑的痕迹
。
他觉得自己的后脑勺有点重,伸手一摸,摸到了绑成马尾、长度超过背部的头发。揪起一把发丝移到面前,发丝的颜色亦如肌
肤,苍白如雪。
这、这是——这是子夜的身体。
一旁,吵杂的噪音未歇。
「妙春、妙春,你还好吗?怎么不说话?」
「翡翠?」
「我是红叶呀。」「翡翠」困惑的开口。
「你是翡翠,那我是谁?」
「不就是,洛柯罗吗……」
「我才是洛柯罗喔。」
现场陷入沉默。
众人彼此相望,一瞬间,了解到发生什么事。
「不妙了……」
窗外。
咒术爆发时,以高速飞至现场,即时赶到的旁观者乐不可支,笑倒在树梢之上。
太精彩了。
他就知道,日子绝对不会无聊太久……
满意吗,福星?
为你准备的舞台,已经揭开序幕。
夜晚最后一堂课的铃声响起。一些学生和教职员想进入异能力实作教室。
寒川立即吟诵咒语,四面的门锁立时栓上,厅堂内的上下天窗一扇扇像骨牌一般啪啪啪的闭起。
「外头的人不准进来!」寒川施了传音的咒语,让声音随着风响彻普通大楼,「任何人都不准靠近。这个空间上了封印结界,
擅闯者自行负责。」
接着,寒川弹指,指间像变魔术一般,多出了一根纤长黝黑的羽毛。
「去。」
羽毛如箭矢一般,乘着气流,划过了空中,穿越窗与墙之间的缝隙,飞向远方。
数百公尺外,迎宾宿舍。
「怎了?」
「不知道,十分钟前讯息就断了。」女巫卷了卷放在银盘中的细丝。「音弦没断,但是被无效化。
「窃听被发现了?」
「或许吧。」玛格丽耸了耸肩。「需要重新施咒吗?」
「不用。」凯尔不以为然的浅笑,「反正我们已经拿到必要的资料了。」只是少了一项平日的消遣罢了。
相较于其他人的松懈,戴着眼镜的玄鸟精羽泰,一脸严肃的盯着水面。
「怎么了?」白泉走向羽泰,目光一同望着水面。
「刚才的振波,让人有点在意。」
「嗯?」
「有点像混沌之力。」
「大概是子夜发出来的吧。」
「但是又掺杂着一点不属于现世,仿佛是古老的神灵……」羽泰低语,努力搜索着脑中的资讯,「就像,这里所封镇的『那个
』。」
「那是不可能的。」白泉拍了拍羽泰的肩膀,「你想太多了。」
羽泰皱了皱眉,对自己方才的发言也感到荒诞,「我大概是累了才说出这种蠢话。」
「毕章你的对手是被称为『鬼子』的子夜,会有压力也是正常的——」
「有压力的是你吧。」羽泰轻嗤,「面对可爱的未婚妻,下得了手吗?共同课上,我看她一直在看你,似乎旧情难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