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泰打量了「子夜」一番,「看来你终于进化到懂得整理外观,看起来不那么像垃圾……」
「嗯……」
「没人和你一组吗?」
「嗯……」好烦,不要靠近他……
「这也难怪,看看你自己的德行。」羽泰哼了声,「谁会想和你这种怪胎在一起。」
「嗯……」
怪胎。这个字眼,勾起了福星的某些回忆。
他张望四周,同侪们忽视排挤的目光,让他感到熟悉。
既视感。
他仿佛回到了国一时,休学半年后回到班上的场景。他和班上的同学互不认识,其他人早已彼此熟识,自成一个团体,各自拥
有朋友圈,只有他,孤单一人。
身体虚弱所享有的一些特权,看在某些同学眼里令人不快,更让他格格不入,成为团体中的边缘人。他最讨厌有分组活动的课
,因为他总是找不到组员,是剩下来的,被拿去凑人数的那个。
虽没有遇到过分的欺凌或恶整,但那嫌恶的眼神和忽视的态度,就已经够伤人了。
「怪胎。」
那时候,大家是这么叫他的。
负面情绪像浪潮一样覆上心头,胸口塞满了难以忍受的苦涩。
好难受……
「怎么,不高兴?」
好难受……
羽泰的话语他听不进耳里,只觉得胸口的胀闷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具体,仿佛要吞噬他的意识和思绪一般——
地面,开始颤动,先是细微的震荡,逐渐转为明显的摇动。
教室里的师生发现了异状,隐隐骚动。
视线有些模糊,虽然进入了子夜的身躯后,一直觉得眼前常会被不明的白雾阻挡,但此刻模糊得特别严重,仿佛被雨淋湿的玻
璃一般,但是虽然模糊不清,却有种焦距逐渐调整到对的频率的感觉。
福星坐在位置上,双手支撑着头,地面晃动得更加严重,骚动与不安随之上升。
「啧啧,真是令人费心的家伙。」
熟悉的声音响起,不是从周边的环境传来,倒像是直接从脑中响起。
这声音是……
「时间还没到。」
声音带有魔力,稳定了他心中的翻腾,抚平了痛苦。
地鸣逐渐平息,震动渐渐消退,教室中的骚动与不安也随之止息。
「你会比这个变异体更强的……」
福星抬起头,眼前的景色清晰呈现。
教室里所有的隐形咒术、结界一览无遗的展现在面前,空中、墙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新的、旧的等施过咒的痕迹。
然后,空中浮着一个熟悉的脸孔,黑发的清秀少年,他认得,但是此刻却想不起来有关对方的任何事,最重要的是,少年的脸
上,有另一件东西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浑身散着淡淡金光的少年,额头中央凸出了一个尖角——
断了一半的角。
但,下一秒,这个画面随即在脑中被早已埋下的咒语给抹去。
福星眨了眨眼,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看着周遭的人热切的讨论方才的地震,自己只能默默的低下头,继续看着课本上相同的
一页。
第六章:宿敌就像痔疮,动不动就发作,搞得人坐立难安
教室内回复平静,众人将方才的震动当成是异空间内的暂时性波动异常,理所当然的将之忽略,继续进行课程。
唯一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是平定震荡的人,悠闲的坐在窗边,一如往常的观察着他的「王将」。
悠猊望着附身于子夜的福星,满意的扬起笑容。
方才的震动,是异能力失控所导致的空间撞击,如果放任下去,支撑着整个夏洛姆存在于异空间里的结界禁咒将会崩毁,夏洛
姆也会毫无防备的具现在真实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里。
身为变异体的子夜,肉体具有强大的能量,但是与福星的灵魂波长并不吻合,因此发生了失控的状况。
悠猊搔了搔下巴,沉思各种发展的可能性。
子夜似乎拥有特殊的力量,虽然知道发动起来不可小觑,但究竟是什么样的能力,如何运作,这点仍是未知。
他总觉得子夜似乎知道了某些东西,某些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眼神倏然转阴,宛如地狱幽冥之火一般焦灼。
如果会影响到他的计划,那么,也只好将这绊脚石给剔除——
窗内再度传来一阵小骚动,吸引了悠猊的注意,目光瞟向教室内,只见一名负责传令的布朗尼出现在讲台前,递出了个令文给
派利斯教授。
悠猊挑眉。他认出那纸卷上系着象征一级事件的红蜡绳,那是关系到学园运作,或是特殊生命体世界的紧急文书。
派利斯匆匆打开附有限定受文者结界的文书,浏览,脸色骤变。
「接下来小组讨论,下回缴交这堂课的作业。我先告退。」语毕,握着纸卷,以最快速度前往公文上的指定地点。
悠猊浅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好整以暇的看着派利斯的背影,驭着风轻盈的尾随在后。
又有好戏可看了……
和南校代表在异能力实作课发生冲突,趁乱逃离现场的北校选手们,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低声交谈着。
「你还好吗?」布拉德关切的询问珠月,「那些该死的暗血族有没有伤到你——呃……嗯……」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忘了考量
到珠月此时待着的身体,就是「该死的暗血族」。
「我没事。」珠月微笑。
看着「理昂」的笑容,布拉德觉得五味杂陈。虽然知道理昂体内的是珠月,但是看着那张脸,感觉就是很——啊啊啊!烦死了
!快点换回原本的身体吧!
「你的防御技能不错。」理昂忽的开口,「凯尔和穆斯塔分别是长兵器与短兵器的高手,能从两方夹击下全身而退,不是容易
的事。」
众人微愕。理昂在称赞人?
事实上在此之前,理昂一直以为珠月是柔弱的治愈型人物,认为对方是毫无战斗能力的弱者,遂有点轻视珠月,可今日看见珠
月的身手,对自己往常的刻板印象感到惭愧。
「呃嗯,谢谢……」
「为什么不攻击?我相信你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抓到对方的破绽,为何不出手?」
「这个嘛,习惯吧。」珠月无奈的苦笑,「怕伤了对方,所以只顾着躲,不打算出手。」毕竟,以往和自己练习的对象都是伤
不得的人,都是家人。
她可是大姐,怎么能真的对弟妹们动手呢?不管对方的动作多么过分、多么危险。小孩子不懂分寸,但被责备的总是大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