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捂着伤口爬起来的廖竹思咽下嘴里的血,看着项禹诚,平淡的说:项先生,你的脑袋是不是也有点毛病?需要去医治一下?
他坚信就算有人来救自己,那也是有所图,现在来的是项禹诚,那么所图的东西是在他的身上呢还是在哲飞的身上?
毕竟廖家也就只有他们两个在项家眼里还算是有点价值的。
喂,我好心的啊。被噎了一下的项禹诚委屈的抱怨,我特地来救你的啊。
项禹诚的话让廖竹思更加坚信对方有所图,抿嘴严肃的盯着项禹诚说:项先生,现在不是聊天的好时机,这里看看四周,也不是聊天的好场所,你确信需要在这里?
项禹诚没话说了,廖竹思现在已经站起来了,身上的一些伤口也已经呈现在他的面前了,现在的确不是聊天的好时机和好场所。
项禹诚转头看着刘艳秋,歪头:阿姨,您啊,为什么要活得这么愚蠢呢?
刘艳秋知晓,自己这次没有机会留下廖竹思了,虽然对项禹诚的话愤怒至极,但是她不敢发火。项禹诚不比项传奇,项传奇如果还会顾及一些刘家,那么项禹诚就是完全不在意那些规则,在他眼里,得罪了他就要被他报复,从来不会去思考对方的背景或者其他。
刘艳秋抬头看项禹诚,再一次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要带廖竹思走:好侄子,你真的要插手?
项禹诚不解的歪头,阿姨啊,你果然不只是笨,我人都来了,你居然问我是不是真的要插手这件事?你的智商没问题吧?
你!刘艳秋忍下了许多的话,愤愤的看着项禹诚,却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之后转身对着廖竹思冷笑,看来,你运气很好。回去之后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条件,毕竟同仇敌忾。
最后四个字刘艳秋用的是嘴型【说】的,说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对项禹诚点了点头,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高高的昂着头离开了。
项禹诚和廖竹思都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们都很清晰的听到了刘艳秋训斥外面那些也许是被揍了一顿的手下。
项禹诚耸肩,摊手:唉,自视甚高。
廖竹思没有理会项禹诚,他正在忍着疼,没有力气开口说话。
项禹诚看着廖竹思,久久等不到对方说话,无奈的摸摸鼻子:廖竹思啊,你就没什么想要问的吗?比如他怎么回来,怎么知道他被刘艳秋带走,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
快问啊?快点啊?任何一个问题都可以啊?
项禹诚期待的看着廖竹思,廖竹思忍着疼,等着项禹诚开口说离开或者说救他的报酬。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僵持着,最后,还是疼得受不了的廖竹思先开口。
项先生,我可以走了么?
项禹诚有些懵:唉?
廖竹思皱着眉重复了一遍:项先生,我还要回家,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项禹诚这下子反应过来了,但是有些失落,于是问道:你不感谢我?
廖竹思内心闪过一抹失落,果然,项禹诚也是有所图才来救自己的,而不是因为自己是廖竹思才来的。
心里失落,廖竹思说话也就直接了一点:想要什么感谢,您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项禹诚觉得廖竹思的态度有点不对,对自己太恭敬了,就和第一次见他一样,带着一种疏离感,他好不容易插科打诨弄得廖竹思对他态度好点,怎么不升反降啊?
哪里不对?
项先生?廖竹思有些不耐,他还需要去一趟医院,他这个点还没回去,要是引起父亲他们的怀疑就不好了,请问,我可以回家了吗?
就算父亲和周玉琪之前没有发现他昨天没回家的事实,他今天迟迟不回家,肯定会引起叔叔阿姨和哲飞的注意,到时候父亲他们也就知道了。父亲谨慎的性子,肯定要弄清楚自己晚归的原因,到时候岂不就是什么都被父亲他们知道了?
虽然不是很清楚蔡阿姨是怎么和项家接触上的,但是很显然父亲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廖竹思对此感到很庆幸,但是如果父亲他们知道了,叔叔和阿姨他们也许就危险了。
啊好吧。项禹诚想要问为什么,余光瞧见了廖竹思嘴角没有抹干净的血迹,几步上前,无视了廖竹思对他来说等于挠痒痒的挣扎,把人抱了起来。
你干嘛?廖竹思单纯的对项禹诚的行为感到疑惑。
带你去看伤。项禹诚有些懊恼,自己真是太不仔细了,刘艳秋是什么性格,自己怎么就不多注意一下。
进门的时候项禹诚其实是看见了一些东西的,只是他以为才刚刚开始,他来的很巧。项禹诚在廖竹思不注意的时候,看着小孩的胸口,懊恼的神情一身而过,只是目前开来,他来迟了。
项禹诚说了带他去看伤之后,廖竹思都很安分的被项禹诚抱着,他现在的确首要的就是去看看伤,他感觉自己有些不舒服。
一路上,廖竹思目不斜视,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自己之前呆的是什么地方,任由项禹诚把他塞进车里,然后载着离开了这个地方。
去看伤的路上,项禹诚看着廖竹思平静的面孔,没忍住,转头疑惑的问和他一样坐在后座的廖竹思:你为什么那么冷静?
廖竹思转头:不知道。
项禹诚瞪大眼:啊?这是什么回答?什么叫做不知道。你自己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你也不知道?
廖竹思平静的点头:不知道。
项禹诚皱眉:那你当时不害怕?
廖竹思回想那个时候的心情,良久才回答道:害怕,但是害怕也没有用,冷静下来,逃跑的几率更大。
项禹诚打量着廖竹思不说话了,难道说这就是理智型的人?理智到了有的时候情感根本左右不了他们的思维?
这种人,成长的好了,会是很恐怖的存在。
项禹诚对廖竹思更加势在必得了。
廖竹思看着盯着自己突然就笑起来的奇怪的项禹诚,抿嘴,低头任由他看。
项禹诚看着包扎完了的廖竹思,兴高采烈的说:我跟你回家吧,你之前不是担心怎么解释晚归的原因吗?我帮你,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乐于助人?
项禹诚和自己认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父亲他们知道。
廖竹思盯着项禹诚,严肃的拒绝:不可以!
项禹诚皱眉:为什么?
廖竹思再次拒绝:因为你的身份。
你的身份,虽然你自己可能不在意,但是我的父亲在意,很多人在意,你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现在我的父亲面前。叔叔和项家相识,哲飞弟弟被项家元帅喜爱,那么父亲他们的阴谋叔叔他们也是了解的。
廖竹思抿嘴,叔叔和阿姨只是天真,并不蠢,如果狠下心全力反击,父亲他们只能选择鱼死网破。这个时候叔叔和阿姨可能已经看来是反击了,那么更不能让项禹诚出现在父亲面前。
项禹诚看着廖竹思认真的眼神,暂时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廖竹思见项禹诚没有说话了,心情好了点,道谢:多谢,我先回家了。以后你想要报酬的时候,可以来找我。项禹诚急着去自己家,也不知道是为了哲飞还是自己。
不过,是自己的可能性不大,项禹诚可能是想要通过自己找到哲飞,不管有什么目的,都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哲飞。那么,项禹诚先生,我等着你所图的目的展开的那一天,如果真的是哲飞。
那么,他会选择性的失忆,他没有被一个叫做项禹诚的人救过。
项禹诚无奈的说道:好吧,好吧,那我送你一段路程总可以吧?
廖竹思点头,这是想要先熟悉路线吗?待会早点下车吧。
于是项禹诚奇怪的看着廖竹思在离家有点远的地方下车,然后拐进一个小巷子。站在车旁看着廖竹思的背影渐渐的被巷子吞噬,项禹诚疑惑的转头问赶到医务室,然后充当司机的林相宜。
资料没错啊?怎么这个点下车?
林相宜推了推眼镜,斟酌了一下,还是说了自己的猜测:大概,廖竹思以为你居心不良?
狗屁!项禹诚瞪眼,我哪里居心不良了,世界上哪里找我这么好的老板?啊?有危险,亲自前去援救,受伤了,亲自陪着去医务室包扎。你说说,你说说!世界上还有比我还要好的老板吗?
林相宜:老板,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你居心不良。
项禹诚等着林相宜:干嘛不说话?
林相宜苦着脸:老板,廖竹思还不是你家员工,你还不是人家老板。你现在怎么看怎么居心不良。
项禹诚:也是哦,殷勤过头可不就是居心不良的典型的表现吗?
项禹诚转身拉开车门:算了算了,先回家,老爷子大概还等着我的消息呢,啧,老爷子果然慧眼如炬。不过廖竹思这么一个理智型的人才,老爷子都看不上,反倒是看上了那么个我怎么看都不觉得比廖竹思厉害的廖哲飞。
难道廖哲飞那个小娃娃还有隐藏属性?
不对不对,隐藏属性的话,老爷子是怎么发现的?
林相宜叹气,这就是他为什么这么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当司机的原因之一,自己上司人前是个精英,人后是个话唠逗比什么的好心塞。
廖竹思回到家,抹黑进了大厅,打开灯,发现家里冷清极了,没有父亲也没有周玉琪,皱眉思索了一番,四处查看,发现就只有几个佣人,都已经睡着了,而周玉琪带来的仆人都不在。
廖竹思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到一点紧张,他不由的看向隔壁,哲飞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项禹诚找到他的时候,已经七点三十二了,之后去包扎,他走了一段路,现在最起码也已经八点半了。抬头看时间,果然,已经晚上八点三十三了。
廖竹思回房间洗了一个澡,然后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脸上的伤口,穿上衣服,看着裸露在外的伤痕,熟悉的从柜子的第一个抽屉里面摸出一个化妆盒。
十分钟之后,看着镜子里只是略显苍白的自己,廖竹思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这样子就好。不只是脸,就连手上的一些擦伤也不见了痕迹,显然对于对付这些伤痕的遮掩,廖竹思都成熟练工了。
八点零一分,项传奇接到蔡丽宇的电话。
八点十三分,项装接到项禹诚的电话,继而打给了项传奇,十五分的时候,蔡丽宇一家也得到了廖竹思安全的消息。
八点三十的时候,蔡丽宇坐立不安,时不时的出去走一圈,想要看看能不能看到回来的廖竹思。
八点四十五,蔡丽宇再次起身想要去看看竹思回来没有,廖竹思已经站在廖玉星家门口。
九点,廖竹思正带着笑和蔡丽宇一家吃晚饭,顺便喂食廖哲飞。
九点三十,廖哲飞被丢下了,廖玉星和蔡丽宇带着廖竹思去了书房。只是没多久,廖哲飞就蹑手蹑脚的上去偷听了。
然后他就知道了整个事件的完整真相。
廖哲飞看着书房的房门,再次压抑下了自己想要把一切说出去的念想。
不能说,哥哥和爸爸妈妈都那么疼爱自己,他们不需要承受这多出来的一份疼痛,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只是他好像还是不合格呢,说好要护着家人的,说好这辈子要保佑家人都平平安安的活到不想活的。
人生,永远有许多不确定,除非把那些不确定全都铲除,不然根本就没有办法完美的躲过那些不确定。
他需要强大的武力,强大的财力,强大的权力。
等到廖竹思脸上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从书房里出来,廖哲飞已经睡得打起了小呼噜。看着哲飞弟弟带着呼噜的睡相,廖竹思觉得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