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作者:时镜(一)【完结】(63)

2019-06-13  作者|标签:时镜 情有独钟 种田文 穿越时空 历史剧

  唉,先看看去。

  张廷瓒叫人提着灯笼,一路往上房去了。

  顾怀袖这边回了屋,却是跟张廷玉相对坐在棋盘两边。

  两个人都没说话,过了约有一刻多钟,才见阿德回来报。

  “二爷、二少n_ain_ai,石方小师傅身上没多大的伤,只是已经开始烧了起来,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也不知……”

  顾怀袖指甲抠进了那炕上方案的雕漆案角,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就是人走到鬼门关上,也给我拉回来!”

  阿德心头一凛,又小心翼翼看了自家爷一眼,张廷玉叹气,点了头,挥手让阿德去了。

  屋里就剩下这两个人,张廷玉过来搂着她,道:“吉人自有天相……”

  “呵……”顾怀袖脸贴着他胸膛,嗤笑,“你也信……”

  张廷玉不过是说话安慰她,如今听她反过来讽刺自己,也不多言了。

  她纤细的手指,在胸口缎面上打着转,似乎在想什么事。

  “你可知道,我说我自己是个心善的人的时候,为什么面不改色,一点也不心虚,不怕老天爷一道雷下来劈死我吗?”

  顾怀袖自顾自地一声轻笑,“因为我救过小石方。”

  张廷玉沉默,听着她少有的真心话。

  “我这人,x_ing子不大好,寡善之人。我仅有仅有的善心,都用到了小石方的身上,谁要动他,不仅仅是踩了我的脸,更是要挖我良心,你说我肯么?”

  奇怪的理论,奇怪的顾怀袖。

  她说完,又许久不曾言语。

  外面雪压下来的声音停了,张廷玉几乎她睡着了,没料想,胸口骤然一疼。

  张廷玉低下头,看着顾怀袖在他怀里仰头看他,却用那尖尖细细的食指,点着他心口的位置。

  顾怀袖看着他的眼睛:“我的张二公子,日子已经过成了这样,你还藏得住吗?”

  第四十二章 张二故事

  

  这一个问题,可难住张二公子了。

  不过他并没有来得及回答的机会,外面忽然有了声音。

  “大爷。”

  “给大爷请安。”

  顾怀袖眉头一皱,却已经坐直了身子,张廷玉正好避过顾怀袖这个问题。

  他低眉一瞧她,却见她抿着嘴唇,颇有几分不满。

  “我出去一下。”

  兄弟之间,总有一些话要说,更何况是他们张家两兄弟?

  张廷玉背着手,一步步往外面走,看着似乎很轻松,可后面顾怀袖觉得他脚步很沉。

  她见张廷玉走了,原是有一种窥探的想法,想知道兄弟两人要谈谈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就像是她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让别人触碰一样,张廷玉也不一定希望别人对他了解太深。

  风从门外进来,很快那门又被丫鬟们掩上,张廷瓒的衣袂翻起来,他抬眼一看,张廷玉已经出来了。

  “大哥。”

  他喊了一声。

  张廷瓒点点头,想要说什么,却先叹了一口气。

  “过来说吧,手谈一局?”

  外面也摆着棋盘,张廷玉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兄弟两个人面对面地盘腿坐下,张廷玉执黑先行。

  第一子落在天元的位置,是张廷玉一贯的下法。也只有在张廷瓒面前,他下棋会这样不遮掩。

  张廷瓒捏着棋子,轻轻扣着桌面:“今儿晚上的事情,我也知道了。”

  张廷玉“嗯”了一声,等着张廷瓒落子。

  张廷瓒是张家的嫡长子,年纪大了张廷玉不少,几乎是看着他长起来的。

  现在张英在朝中正是如日中天,张廷瓒也进入詹事府了。眼看着父子两个都在朝中,人人都知道张英有个好儿子叫张廷瓒,很本事。他们桐城张家,后继有人。

  可是没有人看得见,张家潜在的危机。

  张廷瓒是一个眼光很老辣的人,才识并不逊于自己的父亲。有时候因为身处的位置不一样,因而见着的东西也不相同。所以,张廷瓒在某些地方,想得不如自己父亲深远,看有的地方却了解得很透彻。

  比如二弟。

  比如他母亲吴氏。

  曾有一次,张廷瓒脱口而出,说娶个聪明的媳妇还不如跟他爹一样,娶个跟吴氏一样蠢的。

  那话张廷瓒没说完,可张廷玉不用想也知道。

  大哥对吴氏的感觉,兴许也很复杂吧。

  张廷玉一直不语,倒是张廷瓒说开了。

  “今日父亲又在那边处理着公务,明日回不回还难说。现在明珠不中用了,自打徐乾学一事之后,万岁爷便已经是将明珠的大权交给别人了。咱们父亲,怕就是这‘相’一个位置上的人。”

  “啪嗒”,棋子落在棋盘上。

  他又道:“算了,说得远了,还是谈谈今儿府里的事情吧,我已经叫人问过浣花了。你屋里那个丫鬟,也该收拾收拾了。”

  张廷玉眉头一皱,他屋里的丫鬟。

  “芯蕊?”

  张廷瓒点点头:“都是些心术不正的,但凡你给一点甜头,他们就望着更多。贪得无厌,就像是官场上那些个刚刚开始贪的人一样,或者是一些有野心,觊觎着什么的人一样……普天之下,贪之一欲,无人能免。你只要,莫让这些人妨害到自己便好。”

  没等张廷玉回话,也不想他为难,更懒得去想那么多的事情,张廷瓒直接道:“我已经替你料理干净,回去只管让弟媳睡个好觉。”

  张廷玉手指一顿,却道:“大哥用心良苦。”

  可不是用心良苦啊……

  张廷瓒眼底复杂:“我若不这么小心着,真怕你就这样一甩袖子,离开这个家……那时候,从哪儿拼凑出如今这一个家来?”

  手里的棋子,刚刚落到手中的时候,是冷的,可捏着捏着就暖了。

  张廷玉才意识到,该自己落子了。

  他随手一放,看见自己放了个角,摇头失笑,下错了。

  只可惜,落子无悔。

  他也懒得更改,沉稳地坐在那里,道:“大哥说的,我都明白。”

  “……”

  张廷瓒忽然苦笑,“我宁愿你什么都不明白。”

  还记得小时候,他带着张廷玉出去玩,那个时候他还小,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娃,还没长到他胸口。

  两个人一起到了河边,正看着前面过来的游船,结果张廷玉跟他开玩笑,一头就扎进了水里,说“我落水啦”。

  张廷瓒原以为他也是开玩笑,结果见他没起来,立刻就着急了。

  事发突然,谁又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张廷瓒也扎下去了,他却是个不会水的,张廷玉没救起来,自己却几乎去了半条命。他去阎王爷那里晃了一圈,见了见鬼差们的面,这才好不容易回来了。

  那一阵他似乎昏迷了很久,醒过来却很久很久没见过张廷玉。

  整日就只有吴氏不离身地伺候着他,事事亲力亲为……

  等他再见到这一位二弟,冥冥之中却已经多了一道隔阂。

  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

  张廷玉在他屋外的台阶前面跪过三天,跟吴氏磕头,说自己知错了,可吴氏无动于衷,甚至拿药碗摔他,叫他滚。

  头一次,他二弟没走;第二次,他二弟还没走;直到第三次,那空了的药碗砸到张廷玉的头上,他才捂着自己的伤口,一语不发地走了。

  往事如烟,就这么笼罩了张廷瓒的思绪。

  他素来是张英儿子之中最聪明的一个,旁人也一直这么说。

  可衡臣……

  发生那件事之前,张廷玉其实很聪明,吟诗作对,琴棋书画,都很通晓。

  然而事后,那些才华,就像是方仲永之泯然众人一样,渐渐从他身上消散了。

  张家二公子是所谓神童的说法,也渐渐无人提起了。

  于是,他这二弟的话越来越少,资质似乎也越来越平庸。

  先生出的对子,他永远只对出普通的下联来,作诗也总是有一些粗心的错漏……

  更不要说什么经义策论了,写出来永远都是陈词滥调……

  “我倒宁愿,当初我就淹死在了那水里,也好过现在看着如今的你。”

  张廷瓒“啪”地一声,落下一枚棋子,唇边的弧度,却已经不见了。

  “廷玉本是平庸之辈,只劳动大哥、先生和父亲,对我期望过高,却是我力所不能及了。”张廷玉落子,却依旧很慢,很平静。

  “父亲说你是内秀于心,可我素知,出那件事之前,你是才华横溢,纵横捭阖也不为过,小小年纪就时常有惊人之语。我落水近死一事后,你却似渐渐被磨得钝了……”

  这些话,平白听着有些伤人。

  可张廷瓒并没有半分的伤人意思,张廷玉也知道。

  这府里四个兄弟,张廷玉打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游离在外了,兴许关切着他的只剩下这年长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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