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作者:时镜(六)【完结】(24)

2019-06-13  作者|标签:时镜 情有独钟 种田文 穿越时空 历史剧

  “你只管跟二爷说,好意我心领了,先下手为强,留着未免夜长梦多,我只去送他一程。若他跟周道新谈好,我那边的事情也该办完了。”

  顾怀袖就没有想过要把石方捞出来,进去了哪里还有出来的道理?

  更何况周道新不会砸自己的招牌罢了。

  之前张廷玉能按兵不动,多半便是因为要等周道新的消息。

  这一场最大的变数就在周道新这里,当初他因为冤杀朱三太子案,与张廷玉有了嫌隙,心底对朱氏一族未必没有愧疚,如今若是知道了石方的身份,必定踌躇犹豫,甚至来找张廷玉。

  只是即便没有那个身份,石方又如何能逃过一劫?

  她也想问问他。

  顺天府尹庄孝之先头接了顾怀袖的信,便有些噤若寒蝉。

  早先顾怀袖调度四爷京中势力的时候,就是跟年羹尧等人一起的,不过只听说背后有这么个人,知道隆科多当初有跟这一位夫人商量过事情,又是张廷玉的夫人,如今竟然因为一桩普通的人命官司找上来,府尹能不接待着给个人情吗?

  更何况,四爷的扳指都拿来了。

  府尹也不是个蠢人,他自然知道单单凭借这么个扳指,并不能证明什么,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紧的是,他也不想得罪顾怀袖,谁知道这背后又有什么?周道新白日里提审了人,走的时候似乎也不大对劲,还说不许人探看。这些个上面的人,都是神仙打架,庄孝之这里只巴望着火烧不到这里来,所以顾怀袖这里说什么就是什么。

  若是到时候出事,四爷问起,他就说都是张二夫人使唤的。

  想必张二夫人自己来,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出了什么事情,都要问到她头上,张二夫人也不像是有什么惧怕之意。

  顾怀袖只度测着胤禛拿不住自己的把柄,周道新那边即便是知道了石方的身份,也未必会将这件事告知天下,那样牵连会更大。这件事若是捂住了,四爷那边追究下来,不过是她舍不得自己的厨子,去送一程罢了。

  披风裹紧了,兜帽也盖德严严实实的,顾怀袖才下来走了没两步,便已经瞧见庄孝之在前面等候了。

  “庄大人好等。”

  “不等不等,才跟这里站了一会儿呢,方接了您的信便回来了,也不敢走。”

  庄孝之是个有眼力见儿的,早见过隆科多问计于她的情形,想着指不定今日借着这事还能攀附上好事,又是胤禛又是张廷玉,可不是皆大欢喜?

  一这样想,庄孝之眼底便越见热络起来。

  这些人的心思,顾怀袖一清二楚,她笑了一声,看了庄孝之身边那人,便问道:“这一位是?”

  “哦,是下官手底下的主簿,管着钱谷之事,乃是下官智囊,叫潘承。”庄孝之指着潘承便介绍了一番,如今的官吏都是有智囊在下头办事的,原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过顾怀袖一眼瞧过去的时候,便发现这潘承眼底野心不小。

  她心里记着,却也不想耽搁时间,只道:“我进去瞧瞧我那家仆,还望您行个方便,莫耽误了事情。”

  庄孝之连忙请人往里面进,外头影影绰绰有跟着人,这时候就在外面望风。

  庄孝之试探着问道:“不知道这一回,到底进来是为了什么大事,值得您亲自跑这一趟……”

  “您想知道?”顾怀袖脚步不停,只看见了y-in森的大狱,声音里却还带着笑,“不如您先把头给我,我回头帮您禀了四爷,再给您答案?”

  “嗒”地一声,庄孝之脚下一绊,差点跌了一跤,只觉得背后出了一身的白毛汗,被这一位张二夫人的话吓得不轻。

  后面那个潘承扶了庄孝之一把,轻声道:“老爷您当心。”

  顾怀袖在转过拐角的时候这么回头一看,只看见那潘承其貌不扬,不过出手的时候却很镇定。

  她自己个儿是被什么提头不提头的给吓习惯了,不想说给别人的时候,竟然能让旁人吓成这样。

  现下已经入了牢狱,去岁秋决斩了许多人,这会儿牢里人少,顾怀袖的步子很轻,走到一个当口上的时候,庄孝之出来,只道:“周侍郎走的时候留了人,说只到这里便不能进……”

  顾怀袖道:“您在外头候着吧,这差役也是您手底下的人,哪里有使唤不动的说法?您尽管叫他们走,若出了什么事情,刑部尚书赖都大人还能兜住呢。”

  是了,刑部满尚书赖都,也是四爷党。

  庄孝之听了,就放心了下来。

  他的为官之道,就只有两条,一能贿赂,二不得罪人,周道新在的时候不得罪周道新,张二夫人来了也不得罪张二夫人。

  说好了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说不好听了那就是墙头Cao两边倒。

  顾怀袖早先也知道有庄孝之这么个人,不过如今却想着,不管如何,这人留着是个祸患,用完了也该拔拔Cao了。

  这边庄孝之将人支开,顾怀袖便走了进去,她独身一人来的,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进这样脏污之地。

  地上落着Cao芯子,还有些分不清是血迹还是旁的什么污泥的东西粘附在地面上,两旁高高地点着油灯,不过这地方最大的光源却不是灯,而是当中一口漂亮火红的炉子,里头放着碳,还有块烙铁,两边人已经走了,倒是挨墙的地方摆了不少刑具。

  顾怀袖一看这地方,便知是修罗场。

  只是寻常见识着,不觉得怎样,一旦真有与自己相干的人陷入其中了,才觉出其中的可怖来。

  她要见的石方,就双臂展开着,被缚着两手,站在墙边,如今见了她,一句话也没说。

  心底很平静,顾怀袖走近了他,没见着他身上有什么伤痕,只瞧见他一向被牛皮给绑住的手腕已经解开了。上头有个很深很狰狞的烙印,乃是一枚印章的模样,只是顾怀袖竟然觉得一时眼晕,有些看不分明,她也不想再看。

  有点人,背负了太多,还不敢对旁人言及。

  只想他,一直说不娶妻,便是为着身世所累吧?

  更何况朱三太子一家下场早已经昭示天下,石方若娶妻,不过重蹈覆辙。

  石方脸上表情有些看不清,只微微弯唇:“夫人您到底还是来了。”

  “周道新到咱们府上去了,想必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早先因为冤杀朱三太子一家的事情,他便与二爷有了嫌隙,如今你身份出来,反倒是让他有些束手束脚。”

  只因为当初的朱三太子便是冤枉的,如今总不能继续冤枉着他的后人。

  周道新这人,糊涂的时候也糊涂,该守着的地方也守着。

  顾怀袖有些说不出话来,只看着石方,想起当初自己将他救了回来,又用人参把命吊回来……

  “我倒是在想,当年若没有那样的善心肠,如今便没有这许多的祸事和分别离……”

  “夫人您最后的善心,都在石方身上了……”

  石方声音轻轻地,他两手架开太久,已经完全麻木,手指尖颤了颤,也无法找回感觉来。

  他似乎还是原来的那个石方,像是无数次在廊檐下对着他心里那个人说话一样,克制,隐忍。

  “石方这多年的命,都是捡来的,若没有您,就没有如今的石方。短命之人,也不过活到我如今的岁数,您又何必伤悲?只当我,是寿终正寝吧……”

  他的命,本来就是顾怀袖的,如今不过是还出去。

  石方觉得自己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说,y-in冷潮s-hi的牢狱之中,他只想起当年的雪夜,寒冷彻骨的凄风,每一片雪都像是刀子……

  人都是贪恋温暖的,石方觉得自己就是太贪心。

  若他不贪心,便该一走了之,无论日后出了什么事情,都牵连不到顾怀袖。

  可哪里想到会有今日?

  “一失足成千古恨……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原是我一族气数已尽,怨不得旁人,夫人,您只当没有我这么个人吧……”

  顾怀袖很想抬手给他一巴掌,可忍住了。

  她过了许久,才看了一眼那昏暗的油灯,道:“你做过的事,为何不早早告诉我?”

  “在您眼底的石方,是不会做那些事情的。”石方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可他出生便不是什么善茬儿,更何况十年辛酸里,遍尝人世苦悲?“我不是石方……我却只愿自己是石方。您知道吗?”

  他宁愿自己身上没有前明皇族的血脉,若他只是一介Cao民,未必不能与寻常人一样,有妻儿家庭。

  只可惜,一枚印记,在他出生之后不久,便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乃是亡国奴。

  朱由检是个木匠皇帝,他不过只想当个厨子。

  奈何人世间之事,往往南辕北辙。

  “人世有报应,夫人……叶二姑娘乃是我杀的,还有两个……”

  他终究还是要说的,在顾怀袖的面前,将自己的罪孽,一一陈述。

  顾怀袖只道:“我不想听。”

  “可石方想说。”他并不干净,用一双沾满罪孽的手,做着那些精致的吃食,即便是洗多少次,都无法洗干净血腥,他甚至生怕有一日,顾怀袖从里面吃出什么来,以至于洗手成为一种怪癖,“您听我说好不好?”

  “……我听。”

  她目光落在石方的手腕上,想起的事情却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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