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凭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可以这样说我。”
贺弛懵了,他看着经理的眼泪一颗一颗划过眼睑,划过脸颊,划过下巴,落在地上,晕开,变浅,消失不见,贺弛的心仿佛也随之蒸发了,消失殆尽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那种痛苦的感觉让他窒息。
“对…对不起…”贺弛没管之前经理的警告——不许随意和他发生肢体接触,甚至还僭越了,他搂住经理不盈一握的腰,低头吮去了那人眼睫上挂着的晶莹的水珠。
经理推开了他,他承受不住地蹲下,失声痛哭起来。
像个被家长责怪的孩子,像个被错怪的小可怜。
第8章 八
贺弛蹲下来,抱住了这个哭成泪人的男人: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贺弛如同做错事被抓了个正着,他慌里慌张道:“我去开门,你在里面别吱声”
敲门的人是Elina,她极端敏锐,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不对劲的味道,她四下环顾了:
“经理呢?”
“不太舒服,在休息室呢。”
经理办公室有专门的休息室供午休或者加班。
“不舒服?他偏头痛又犯了?”Elina紧张问道。
贺弛还不知道经理有偏头痛的毛病,支支吾吾嗯了一声。
“你帮我把大洋的文件拿给经理签了,记住现在先别打扰他听见没。”
贺弛再三表明自己不会打扰经理休息,Elina才一脸不放心的走了,还叮嘱了贺弛布洛芬放在办公桌第三层抽屉里。
再回到盥洗室,经理已经不在里面了,贺弛一脸茫然,又去了休息室,果然经理安安静静坐在床上,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洗过脸了,也擦干净了,除了眼睛有点红,看不出来刚刚哭过。
贺弛想捅自己一刀的心都有了,他自责自己的刻薄,现下经理应该不想和他说话,几番挣扎,准备先给经理一点时间,等他没那么生气了再跟他好好道个歉。
正要转身,经理却怯生生地抓住了他的袖子。贺弛惊讶地回神低下头,正对上经理亮晶晶的眼睛,他哭过后的双眼更加明丽了,像阳光下透亮的玻璃珠子。
经理突然像个向班主任告状的小学三年级学生,他煞有介事又神神秘秘:
“李部长他喜欢男人…是个变态!”
贺弛:?
喜欢男人=变态??
贺弛蹲下来,拉着经理两只小手,像个心理辅导老师:
“你觉得喜欢男人就是变态吗?”
“对…他们都是这么说…”经理嗫嚅着。
“谁这么说?”
“他们…”
贺弛知道他问不出来了,他捏捏经理的手,经理闪躲着抬眼看他:
“你…也喜欢男人吗?”
贺弛没想到经理主动提问,这倒难倒他了。
他在国外五年,男男女女认识了不少,但他一直没有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不是因为这很难,只是因为这无所谓,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我,我不知道,但是自从遇到了你。”贺弛故意没说完,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经理。
经理难以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我吗?”
贺弛点点头。
“为什么…我很凶,我又…我没…可是……”经理失去了语言控制能力,磕磕巴巴想表达什么,却以失败告终,这和工作之中的他可太不一样了。
“嘿,嘿,别紧张,我没有对你提出什么要求,只是,你知道的,我对你的感觉不一样。”贺弛安抚他,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把那整齐的毛弄的乱糟糟的。
“可是你刚刚还在羞辱我!”经理委屈地大叫道。
“我没有…我只是!好吧,我真的没有,我有点不开心了,你和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而且很亲密…”
“不亲密!”经理打断。
“是我以为亲密,然后我有点吃醋了,毕竟最近以来和你共处一室的是我,我不喜欢你和别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独处。”
经理脸红了,他别过眼:“你…你是变态吗?”
贺弛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说是就是吧。”
贺弛同样坐下来,就坐在经理旁边:
“Elina姐说你有偏头痛?”
“嗯…大学的时候开始有的毛病。”
“现在痛吗。”
“每次哭的时候会有一点…”
贺弛试探地捏了一下经理的鼻子:
“你这个小哭包。”
经理推他,而且很大力,贺弛差点被他推倒了,他调侃:
“怎么?你想推倒我?”
“我不是变态!”
贺弛跟他闹了一会,或者说单方面闹他,把他弄的衣衫凌乱,经理不悦地抗议:
“衣服!衣服皱了!”
贺弛停下作乱的手:“我给你拿一片药,你吃完以后安心睡个午觉好吗?”
经理乖巧地点点头。
贺弛端来了温开水,他说:“张嘴”
经理就老老实实张嘴,贺弛把药片放进他嘴里,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红舌,当下就要失控,可看到经理乖乖的样子,又忍不下心出手,只得认命地喂他喝下睡,给他拉好小被子。
“午安”贺弛温柔地说道。
经理拉过被子把头蒙了起来,贺弛宠溺地笑笑,关上门的最后一刻,听到被子里传来含糊不清的两个字:
午安。
第9章 九
今早贺弛起得有点迟,他不会承认是自己昨晚想着经理的脸失眠了。
早饭准备的很简单,只有两个j-i蛋和一袋牛n_ai——热过的。
车上,经理若无其事地把蛋白吃了,蛋黄装到纸袋子里去了,贺弛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佯装无事的样子气得牙痒痒,他怎么那么挑食。
“吃完了吗?”贺弛不痛不痒问道。
“吃完啦。”总经理一脸理所当然。
“再好好想想,真的吃完了吗?”
“真的吃完了呀~”经理耐心地解释道。
贺弛右眼一抽,打了一个双闪,一抹方向盘就滑到路牙子边停下了。
他的胳膊肘重重靠在经理的座椅沙发枕上,两人的脸凑得很近,鼻息分明。
“你再想想,是不是真的吃完了。”贺弛一字一句威胁到。
经理害怕地往后躲,委屈地一撇嘴:“你干嘛呀!”
“你每次都不吃蛋黄。”贺弛软下来。
“腥,不好吃。”经理据理力争。
“但是有营养,你看你那细胳膊细腿,瘦成什么样了,我听Elina说你有时候还胃痛,是不是不吃早饭的原因,嗯?”
经理嘴角一抬,话外有话道:
“你和他关系真好,他什么都和你说。”
贺弛竭力遏制住自己想揍人的冲动,告诉自己,这是经理,不能打,会哭的。
“我跟他关系好不好你不用管,你现在把蛋黄吃掉,就现在,快点。”贺弛忍着怒意。
经理眨巴眨巴眼,趁其不备快速转身把j-i蛋扔进了路旁的垃圾桶里,又回头小心翼翼看着贺弛,眼里的得意都要溢出来了,却又不敢太过表露,假装害怕地低下头。
“好,很好。”贺弛气得发笑:“明天早上你再不吃,后果你自己承担,我说的后果是什么方面的你心里有数吧。”
经理自信:“我每周都健身,你不一定打得过我。”
“不是打你,但你会求饶的。”贺弛刮了下经理的鼻子。
经理敢怒不敢言,小声嘟囔着“不是说了不许…”
贺弛瞟了他一眼,没答话。
临下车前,经理突然正经说道:“上班时间内,你要记住你的身份。”
贺弛一愣,经理补充道:“公司里不能逾越。”
贺弛抿着嘴不说话,久久地才蹦出一个字“行”,只是他那脸色相当可怕。
早上的工作不是很多,经理忙里偷闲看了会新人做的报告,他发现贺弛文件能力相当强,经理不漏声色地看了贺弛一眼,贺弛正在电脑前啪嗒嗒敲字,没有接收到这目光。
午休时间贺弛提议去外面吃,经理很少这么做,不由地有点犹豫。
“偶尔和员工交流一下感情也是为了工作默契度,对吧,经理。”那“经理”二字说的尤为清晰,经理不自然地别过眼。
最后去的lo nuestro,这是贺弛比较中意的饭店,菜色一直很符合他的口味。
上的一桌都是好菜,贺弛亲妈一样盯着经理把r_ou_都吃完,一块都不许剩。
后来经理叉子一放,不干了:“吃不下。”
贺弛把椅子挪了一挪,和经理挨得很近,他拿起叉子,叉了一块牛排,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