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修痛苦的闭上眼睛,嘴里还念叨着别杀人。
殓皇道一把把人抱起来,快步走回寝宫。在路上持修就已经昏迷过去了,把他放在床上后,他整个人如死人一般一动不动,不仔细看连呼吸都没有。殓皇道一点也不紧张也不害怕,这是血玉在修复。不用天亮,持修就会自愈的。
少寓轻来报,下毒的人都已经被抓起来了,在大牢当中等待殓皇道的处置。
殓皇道想了一会儿问:“还有些余孽可有踪迹?”
“人间的版图太大,要找出这些人实在不容易,而且我军的人手也不够。现在魔界的同道又被封住,要打开封印也需要耗费时间,情况不容乐观。”少寓轻据实禀报。
“御光明和享一的那个结界明显就是针对魔界而来的,要打破也实在不容易,这期间若有变故发生,我们都要变成瓮中之鳖了!臣对御光明实在是太大意了。”故颜色有些愤恨的说。
“这不能怪你,我也没有料到享一的这一招后手……故颜色。”
“臣在。”
“交给你两项任务,一方面,不必主动出击追杀人界残党,保存实力,皇城必须要守住。另一方面,魔界的结界你要设法解开。以御光明当时的情况,结界必有残缺。”
“臣遵旨。”
殓皇道沉默了一会儿,少寓轻说:“现在还没有却行和炁无涯的消息。”
殓皇道的脸色更难看了,说:“却仙这个老狐狸,上次要不是他插手,就可以借持修的事除掉却行和炁无涯了。以现在的情况,这两个人还没有出现,一定是在等待什么。”
殓皇道三人都沉思了一会儿,人界受到如此重创这两个人还没出现,说明他们在做更重要的事……以魔界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们做什么能比救人更重要呢?
三个人忽然异口同声道:“这两个人在回妖门。”
少寓轻眉头紧锁,说:“这倒难办了。回妖门地处偏僻,我军根本没有到达那里。”
“就算到达那里,这战线拉的就太长了。结界不除,我军的阵地就如一张薄纸,随时会被敌军捅破的。”
殓皇道说:“回妖门交给我。少寓轻,你坐镇皇城。”
“魔皇,需提防回妖门是个陷阱。”少寓轻说。
殓皇道轻蔑一笑,说:“还有持修。却仙用转命术把自己的命转给了持修,让持修得以活下来,说明持修在却仙的眼中比他更有价值。既然这个价值在本皇手中,为何不加以利用呢?”
少寓轻和故颜色互望一眼,希望事实如此。
“本皇也要看看,这个不死的持修还有什么价值。”殓皇道的话中多出了许多的期待。
持修没有做梦,在恢复的那一刻就睁开眼睛了。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也不是幻觉,死的人真的死了,再也救不回来了,活着的人依然苟活,有的绝望有的反抗,活在不知何时会死的恐惧当中。
这就是他活着的世界。
殓皇道知道他醒过来,与以前一样,对他笑着,无微不至的关爱,有时候一恍惚以为自己还在魔界,还在那个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的魔界。
持修垂眸,他还是当初那个心性秉直的持修吗?
殓皇道牵着他的手,带他走到高楼,皇宫的城门外,跪了一排人。那拍人看到城楼上持修出现,一个个猩红了眼睛,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持修!你不得好死!”
“持修你定要为你所做付出代价!”
“持修我们在地狱等着你!等着你!”
“持修……”
“持修!”
“持修——”
……
一句句诅咒穿透耳膜,持修真切的听到了,也仿佛是来自天际的传音那般不真实。
持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一刻竟然出奇的冷静,还有,悲悯。可怜生命就此逝去,本来还有大半生的时间去体会人生的喜怒悲乐。
“放了他们吧。”持修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眼中也只剩下淡淡的悲伤。
殓皇道说:“他们可是要杀了你的。”
“我没死。”
“然后,他们杀人的举动就可以不追究了吗?若以后他们还有为恶怎么办?”
“他们要杀的终究是我,不会危害他人的。”持修答。
“你怎么能保证?”
持修想了一下说:“我不能保证他们以后一定不杀人,但是他们现在是杀不了人。放了他们吧。”
殓皇道玩味的看他,问:“你当初也是这样对却行说的,我当时没有杀人,可是我现在杀了很多人。你不后悔吗?你真的不担心他们也会像我一样吗?”
“他们都不会是你。”
持修眼中的平静让殓皇道警惕,这人似乎又变回以前的那个持修了,宠辱不惊不卑不亢。
殓皇道捏着他的下巴,说:“杀。”
数条人命再次在持修眼前陨逝,持修闭上眼睛,心中只有悲悯。浓重的血腥味,充盈皇城之中,魔物为之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