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女人说了半天,她们才相信她不是演的,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医药费的事算是了结了。
阿姨不知道她们心里的想法,只一个劲拉着余梦的手:“那小混蛋他爸常年在外面,家里就我们母子。我也管不动他,他调皮捣蛋,不听我话。这下好了,梦梦!以后啊,你就帮阿姨多管教管教她,不听话就打,阿姨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热情的阿姨就把自己脖子上一条白色项链取下来往余梦脖子上套,但是找了半天没找到她的脖子,就一把塞到了她手上:“以后啊,你就常到阿姨家来玩儿,阿姨一个人在家无聊,你来陪阿姨看看电视聊聊天,家里这么大个电视,你要看什么就跟阿姨说,阿姨给你买碟片儿……”
余梦说,那个阿姨估计把一年没讲的话都跟她讲了,直到天黑了,余梦妈起身告别,阿姨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余梦的手,最后还不忘叮嘱她一定要过来玩。
余梦笑着答应,然后她还真就隔三差五的去那位阿姨家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在听阿姨絮叨时,她能够看一下自己最爱的擎天柱在大电视上变身时的场面……
我常跟梁池提起余梦,每次说到她,梁池都一脸崇拜之情。当然,这个表情他也只对我出现过,因为等到他俩后来真的认识了,梁池总是一脸冰山,而余梦总是娇羞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不禁感叹这两个道貌岸然的人。
他们像是用自身在给我讲一个俗烂的道理:我们崇拜别人时,却不知道我们的生活也让别人充满期待。
第三章:表白未成
发现自己喜欢梁池后,我的心理开始出现一些潜移默化的变化,我变得小心翼翼,甚至异常敏感。
我不知道这是我的性格使然,还是那个特殊身份让我变成这样的,我像惊弓之鸟,一丁点儿的异常都会让我焦躁不安。
也就是在这期间,全世界发生了一起让人心疼的灾难,人们称之为“非典”……
2002年11月我国出现了第一例非典性肺炎案例,隔年三月疫情开始扩散至全国各地,所有同胞进入‘抗非’时期。
那一年我十三岁,刚刚读初二。还未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死亡。直到那天下午我们学校被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我才知道,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
隔壁班一个男生被查出了疫情,全校师生被隔离。
脆弱一点的女生直接奔溃的大哭,我坐在座位上,感觉自己全身都不对劲起来。
教室外是南方三月的艳阳天,所有植被都在土地里慢慢苏醒,阳光下随处可见一抹翠绿,空气中还透着股冬日未散尽的清凉,眼前的一切似乎跟往年春日没啥两样,但是有东西变了。
大多数人眼睛里写满了小心翼翼,稍微有人咳嗽一下,就会引起一大群心惊胆战的注视。焦虑、不安……无论什么人,在面对死亡时都忍不住内心蓬发而出的恐惧。
当然,这个大多数里绝对不包括梁池和余梦。
我侧过脸,看到我的同桌,也就是余梦同学正将一只不小心落到到她水杯里的蜜蜂用手挑出去,蜜蜂在书纸上跳动几下,然后扑棱翅膀飞走了,她晃了晃水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扬起没有下巴的脸就将那杯水一饮而尽。
我再回过头看向前面,梁池应该又是在写什么套卷,正专心致志的低着头,笔从来没停过。
这两个人就像神仙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该干什么事就干什么事。我正想着,突然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了我,我万分尴尬,就发现坐在前面的梁池也转过头用他黑色的眼睛看了看我,见我没事,他又转过头去。
那一下却让我的脸忍不住热了热,然后,我旁边就响起了一道刻意拉长的“喔~”声,我侧过头便看到余梦正一脸八卦的看着我。
见我不说话,她匐到我的耳朵旁边,语气暧昧道:“小唐唐……”
我一把推开她的大肥脸:“别恶心我。”
“嘿嘿嘿……”她做作的笑出声。
我有点难堪,于是明知故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欲盖弥彰。”她直接了当。
“你……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奇怪什么?”
“我是男生啊。”我压低声音说。
她一脸鄙夷的看着我,估计是看到我一脸认真,她说:“拜托,韩唐,你要不要这么土,现在人和动物都能在一起,更何况两个男人?!”
她说的大声,我生怕旁边人听到了,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你小点声。”我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幸好所有人都陷在‘非典’的恐惧里,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
余梦却一把拉开我的手:“我说韩唐,你不能这样,同性恋又不是罪犯,干嘛这么猥琐。”
“你……你说什么?”我感到不可思议。
她被我的反应弄得模棱两可,我看她一脸疑惑,就道:“你刚才说什么?”
“猥……猥琐?”她质疑。
“不是,上一句。”
“同性恋吗?”
对,同性恋!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词语,那时候我读初二,只知道自己作为男的却喜欢男的是和周围的人不一样的,但是从未知道,原来,向我这样的一个群体有着这样的称呼——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