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康把药碗放下,皱眉道:“这种话是不能胡说的。”
如如瞧了眼还在斗气的陆珍宝,觉得自己不适合留在这里碍事,于是道:“江少爷,我们家小姐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去问掌柜的有没有清粥给小姐吃。”
“我已经吩咐掌柜的熬白粥了,等一下南儿会拿上来的。”江玉康一如既往的体贴细心。
如如一跺脚,随便扯了个理由,便把门带上,让这两个冤家单独相处。
江玉康知道如如是故意制造机会让他们和好,于是端起药碗走到床边,小心地扶起陆珍宝,柔声道:“好了,这事全都是我的错,别和我置气了,身子要紧。”
陆珍宝靠在江玉康的肩头,眼泪不争气地滴落到药碗之中,泛起层层涟漪。“当然是你的错,都是你!”
“宝儿,你怎么哭了?”江玉康轻叹一口气,从腰间抽出手帕,却带出了陆珍宝送给他的荷包。
陆珍宝止住泪水,把掉在床边的荷包拾了起来,有些开心道:“你一直都把它带到身边?”
“这是当然了,你送给我的东西,我哪一次不是好好保存。宝儿,别再闹脾气了,乖乖地把药先喝了吧。你要是不赶紧好起来,我就把荷包扔了。”
陆珍宝瞪圆眼睛,气道:“你敢?”
江玉康为了逗陆珍宝开心,故意缩了缩脖子,装作很害怕的样子,道:“自然不敢,不敢...”
陆珍宝这才破涕而笑,把荷包又塞回江玉康的腰带,道:“饶了你吧。”
“宝儿真是大人有大量,快喝药吧,小心烫。”江玉康把药吹了吹,用勺子喂宝儿喝药。
陆珍宝有些羞赧,红着一张脸,想要拒绝,但看着江玉康如此专注温柔地对待自己,让她又忍不住陷入江玉康的柔情之中,乖乖地张起小嘴。
“好苦!”陆珍宝吐了吐舌头,把药碗推了推,说什么也不想再喝了。
江玉康对陆珍宝的性子表现出非凡的耐心,把早已准备好的梅子拿了出来,道:“你快些把药喝了,等下吃个酸梅就会没事的。”
陆珍宝只是一瞧,丝毫不相信,说道:“这药太苦了,我才不喝呢,要喝你自己喝。”
江玉康对陆珍宝的刁难倒也习以为常,果真就着药碗喝了一口,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道:“我已经陪你一起喝了,现在你总要喝了吧。”
“你疯啦,你没病喝什么药?”
江玉康很是固执,道:“你如果不喝,我就帮你喝,到时候我要是喝出个什么问题,就轮到你帮我喂药了。”
陆珍宝捂住江玉康的嘴巴,嗔怪道:“好了好了,我喝就是了,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陆珍宝的关心,让江玉康在感动之余,又多了几分愧疚。“果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江玉康在心里默念了下,却全然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他对陆珍宝的好,造成了今日陆珍宝对他的倾心。
陆珍宝喝完药,才想起自己和江玉康喝着同一碗药,脸色又有些微红,让江玉康有些担忧地问道:“你的脸怎么还是这么红?要不要再去看看大夫?”
陆珍宝摇摇头,道:“我只是想到夫妻同心,分甘同味这句话。”陆珍宝靠到了江玉康的肩头,语调越发轻柔。“玉哥哥,你知不知道你昨天那么凶地对我,还动手推我,我的心真的好痛...”
江玉康想起昨夜对陆珍宝的不留情面,心中甚为愧疚,道:“对不起...宝儿...”
虽然江玉康此时温声细语,但陆珍宝心中还是对蝶衣这件事念念不忘,问道:“玉哥哥,那个蝶衣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般护着?”
提及蝶衣,江玉康解释道:“其实昨天你误会了。蝶衣的身世很可怜的...”
陆珍宝听完江玉康说完,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有些自责道:“都怪我不好,她的遭遇已经这么惨了,我昨天还一直说她是不三不四的女人,这可怎么办?”
江玉康宽慰道:“这事也怨不得你,相信蝶衣不会这么计较的。”
陆珍宝有些吃味地抬起头,道:“你和蝶衣才认识一夜,就叫人家蝶衣了,我和你相处了十年,你可都是叫我小姐。”
江玉康听完,故意捏住鼻子,手还扇了扇,道:“好大的酸味,宝儿,你不是又打翻一坛醋了吧。”
陆珍宝佯怒地打了江玉康一下,道:“谁有空吃你的醋?”
“好了好了。”江玉康不希望陆珍宝生气影响身体,再次哄道:“宝儿,我绝对没有喜欢蝶衣,孰亲孰疏,我分得很清楚。”
“好了,我相信你。”陆珍宝想了想,又说:“既然蝶衣姐姐的身世这么可怜,不如我们帮她赎身吧。”
江玉康也很开心,他也早有此打算,如今陆珍宝主动提出,他自然不会拒绝,道:“这当然好了!”
陆珍宝的风寒并不是很严重,所以没多久,江玉康便无奈同意陆珍宝起来认识他新结交的朋友。
唐霓霞和珀季怜正吃着早餐,见江玉康带着陆珍宝下来,都挥了挥手示意。
江玉康向陆珍宝介绍道:“他们是唐霓霞姑娘和珀季怜公子。”
陆珍宝想到昨夜的丑态必然被这两位看到了,于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唐姐姐,珀公子好。”
唐霓霞看陆珍宝脸色已经好了不少,而且喜欢她毫不矫揉造作的性子,所以很开心地将陆珍宝拉到身旁,开玩笑道:“宝儿妹妹,你可总算醒了,你可不知道昨天把江玉康给急成什么样子了。”
陆珍宝很好奇地问道:“昨天他很担心吗?”
“那是当然了,你昏迷之后,他可是一直抱着你喊着宝儿宝儿的...”
陆珍宝很开心,又被唐霓霞调笑得不好意思,阻止道:“唐姐姐,你别胡说了...”
江玉康难得见陆珍宝一副羞涩的模样,笑道:“唐姑娘,你可真厉害,连宝儿都被你说得不好意思了。”
陆珍宝见江玉康不帮忙,反而跟着取笑她,佯怒地举起拳头,威胁道:“你再胡说...”
珀季怜打起圆场,道:“师妹,你还是少说两句,等会他们两个打起来了,看你怎么收拾。”
唐霓霞吐了吐舌头,终于安分地坐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16第十五章 赎身遇阻滞
第十五章
“真没想到蝶衣姑娘有这样的身世,也有如此的担当。”珀季怜听完江玉康的话,忍不住感叹道。
“所以我们等会再到烟雨楼去帮蝶衣姐姐赎身。”陆珍宝虽然刁蛮,但心地善良,自从知道蝶衣姑娘身世可怜,心中就一直想要把蝶衣救出火坑。
于是,大家吃过早点,准备去烟雨楼帮蝶衣姑娘赎身。
不同于晚间的热闹,白日的烟雨楼显得冷清很多,所以当老鸨看到昨天的金主再次折回,笑得很是开怀,忙出门迎道:“江公子,是不是挂念蝶衣得紧,才一个晚上就又回来了。”
江玉康也不多做解释,掏出一百两银票道:“还请带路。”
老鸨手下银票,热切地带着江玉康一行人往蝶衣的房间走去,到了门口,叫道:“蝶衣,江公子来看你了。”
蝶衣一听,很快把门打开,却看到江公子不是一人前来,除了昨日的两位公子,身边还扎眼地站着昨天辱骂她的女子,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陆珍宝对蝶衣心怀愧疚,所以一改昨日的火爆脾气,主动上前握住蝶衣的手,道:“蝶衣姐姐,昨天都是我的错,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江玉康也在一旁道:“是啊,蝶衣,宝儿昨天是误会了,所以言语才会失控,还请你不要见怪。”
蝶衣勉强一笑,把众人让进屋内,问道:“各位公子、小姐,不知道你们找蝶衣有什么事?”
陆珍宝第一个说道:“我们是来帮你赎身的。”
蝶衣先是一喜,但很快又低落下来,说道:“蝶衣的赎身银子只怕不是一笔小数目,怎敢让各位破费?”
江玉康笑道:“蝶衣有所不知,宝儿家境殷实,绝对有能力为你赎身,到时候你可以恢复自由身去找你的娘和哥哥,重新生活。”
陆珍宝在一旁连连点头,道:“蝶衣姐姐千万不要担心银钱的事,昨天我口无遮拦,现在帮你赎身也算是弥补一些我的过错。”
“小姐,千万别这么说。蝶衣本就是欢场女子,不值得各位对蝶衣这么好。”
“蝶衣姐姐,你别老是叫我小姐,既然你是玉哥哥的好友,也叫我宝儿妹妹吧。反正这件事我帮定了,蝶衣姐姐不要担心。”陆珍宝有意地宣告着对江玉康的所有权。
唐霓霞也在一旁赞赏道:“没想到宝儿妹妹和本女侠一样,乐于助人。”
蝶衣的丫环翠儿听到陆珍宝的话,也为蝶衣高兴,在一旁说道:“真是谢谢这位小姐,奴婢这就去叫妈妈来。”
蝶衣站起身,对着陆珍宝就要跪下,陆珍宝眼疾手快阻止蝶衣道:“蝶衣姐姐,千万不要这样。”
蝶衣眼中含泪,心中感激。“宝儿小姐和蝶衣素不相识,却愿意为蝶衣慷慨解囊,蝶衣...”
还是唐霓霞豪爽,直接一拍桌子,把蝶衣按回椅子上,道:“别哭了,你若真是感激,倒不如想想日后他们两个成亲你送什么礼物好!”
蝶衣一听,知道是意料中事,但心中多少还是起了些许涟漪,只道:“原来江公子和宝儿小姐已经定亲了。”
江玉康有些尴尬地点点头,道:“是儿时父母做的主。”
蝶衣知道不该,但还是暗想:既是儿时父母做的主,说不定江公子也只是碍于父母之命,而这位宝儿小姐虽然性子急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好人,若是能够嫁得江玉康作妾室,也是于愿足矣。
江玉康偷偷拉过一旁的陆珍宝,小声说道:“宝儿,我今日才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这唐姑娘的泼辣可强你百倍。”
陆珍宝正待发火,老鸨这时被翠儿给叫了上来,知道这些人是想要赎走她的花魁,有些不开心道:“听翠儿丫头讲,你们是要为蝶衣赎身?”
陆珍宝财大气粗,直接开口道:“那是自然,你尽管开个价钱。”
老鸨两眼发光,道:“没想到这位姑娘这么有钱,只不过蝶衣是我们烟雨楼的花魁,老身我一向最疼她,为了教导她不知花费了多少银子...”
唐霓霞打断道:“要多少钱,你就直接说,别老是东拉西扯,尽说些没用的话。”
老鸨掂量了一下,最后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三千两是吧?如如。”陆珍宝虽然有钱,但是她身上却从来不爱带钱,因为她觉得钱老有一股子味道,让她难受。
如如很麻利地从身上拿出三张一千两的银票交给了老鸨。
老鸨却笑了,摆摆手道:“你开什么玩笑?昨夜江公子就花了一千两来买我们蝶衣的初夜,现在想用三千两赎身,怎么可能,怎么也要三万两才行。”
蝶衣大吃一惊,站了起来,质问道:“七年前,我卖身之时不过得你一百两纹银,你怎地狮子大开口?”
老鸨哼了一声,道:“果真是女生外向,老妈我七年间不是供你吃穿,砸在你身上的银子可不在少数。”
蝶衣眼含泪水,辩道:“这七年间就算我没有卖身,却弹琴陪客,也为你赚了不少银子了,如今你怎么能...”
老鸨却是不管,冷笑道:“收起你这不值钱的泪水,也许你这招对男人百试百灵,但对老妈子我是一点也不管用。总之你的卖身契在我的手上,要拿走可以,三万两银子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