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江玉康从没有想过陆珍宝会以这样残酷的方式来对她控诉,控诉她满心的痛楚与哀伤,控诉她的怨,控诉她的恨,倾诉她那延绵不绝却一夕崩塌的...爱情...
陆珍宝脸色发白,苍白的就好像一张纸一样,甚至可以说是透明,随时都会从江玉康的眼中消失。陆珍宝此时让自己的大脑极力去忽略伤口带来的疼痛,她要保持着神志清醒,她不想就这么昏倒,即使他的身体很渴望着这么做,可她并不想就这么看不见江玉康。陆珍宝甚至还能露出一抹笑容,浅浅的暖心扉,却又像一把利剑狠狠地扎江玉康的心口。“玉哥哥,真好...又和这么近了,怎么舍得伤......也不想自杀...可真的只有死才会让放手...”
陆珍宝的意识越来越涣散,她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江玉康说着什么秘密,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43第四十二章 情深几许
陆珍宝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晚上,她想直起身,却因为伤口的牵动而忍不住□出声。
趴在桌上的如如睡得浅,听到声音就清醒过来。发现陆珍宝挣扎着要起床,赶紧跑过去帮陆珍宝垫高了枕头。
若不是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陆珍宝险些要怀疑那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假梦幻,陆珍宝缓缓开口,声音却是沙哑。“如如,我...”
如如知道陆珍宝要问些什么,笑着打断道:“小姐,你放心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先帮你倒杯水。”
如如说着,便到桌前倒了杯水,递到了陆珍宝的唇边。陆珍宝虽然满腹疑问,但也真的口渴难耐,只浅浅一笑把杯中水饮尽。
如如见状,便还要再去倒水,但是被陆珍宝抓住了手。“好了,如如,你就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如想起那天也是惊魂未定,好在现在雨过天晴,于是说道:“小姐,现在江家又把退婚书收了回去,江少爷还跪在大厅足足一整天呢,老爷才原谅他的。”
“退婚书收回去了?”陆珍宝听得云里雾里,她当然无法忘记江玉康在凉亭里说得决绝之语,难道就因为她伤了自己,江玉康才心生内疚,改变了初衷。
如如见陆珍宝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只得将她看见的和听别人说的整合了一下,向陆珍宝娓娓道来。
那天,江玉康身上和手上染着血,老大远便听到江玉康带着哽咽的声音喊着人救命,于是陆家的家丁便将陆珍宝抬了出来,又请了家中的住宅大夫先行为陆珍宝诊治,又到外面请了当地名医过来。
那时候陆老爷也得了消息过来,在知道陆珍宝为了江玉康自伤之后,直接扬起了手,一巴掌打在江玉康的脸上,直打得江玉康跌倒在地,嘴角流血。
“你给我滚!你既然已经退婚,为什么还要招惹我的女儿?”陆老爷当时不管不顾一边歇斯底里地叫着,一边不分轻重地用脚踢着跪在地上的江玉康。
“陆伯父,求求你,我只想知道宝儿安好...”江玉康那时满面都是泪水,身上的衣服也沾染上斑驳血迹,显得狼狈至极。
“你给我滚,我的女儿已经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再不滚出去,难道要我让人把你丢出去吗?!”陆老爷当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还好,这时候为陆珍宝诊治的大夫走了出来,见到剑拔弩张的陆老爷,只是微微咳嗽一声,边让陆老爷和江玉康的注意力回归到他的身上。“老夫已经为小姐诊脉过了,好在小姐力气不大,刺到的伤口并不深,老夫这有金疮药一瓶,前面已经让如如姑娘为小姐擦了伤口,相信只要休息几日,不会有大碍。”
大夫的话让陆老爷和江玉康同时松了口气,江玉康先开口问道:“那宝儿何时会醒?”
大夫捋了捋胡须,说道:“快则一日,慢则三五日,若是小姐昏迷期间无法吃食,可以熬一些补汤为小姐养身补气。”
在得知陆珍宝并没有大碍之后,陆老爷再次把矛头对准江玉康,怒道:“宝儿都是因为你躺在床上,你怎么还有脸在老夫的家里,别以为你是官家子弟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私闯民宅,不要逼老夫让人把你打出去。”
江玉康知道陆老爷不想见到他,只好费力地站起来,对陆老爷拱手说道:“陆伯父,这件事都是我的错,等我回去禀明家母,再来登门请罪。”
之后,江玉康就回到家中,也不知道如如是从谁的口中得知江玉康回到宋家,不顾礼仪尊卑,和江夫人寸步不让,两人在宋家上下面前大吵了一架,内容无非是江玉康要求重新收回退婚书,而江夫人坚决不同意云云。
江夫人看着这么固执的孩子,心疼道:“玉儿,你看看你身上的伤,还是让大夫为你诊治一下,有话我们等会再说。”
宋老爷也在旁边帮腔,说道:“是啊,玉儿,别让你娘担心。”
江玉康咬咬牙,双膝再次跪在地上,言辞恳切道:“娘,孩儿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这次我求您,收回退婚书吧!”
江夫人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这次明明是最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和陆家退亲,而现在江玉康却反悔不愿。“娘知道你担心宝儿,但是宝儿年纪尚小,也许只是一时想不明白,等时日久了,她自然会知道我们今天的决定是对她最好的。”
“不!”江玉康摇头,“你永远不会知道宝儿当时看我的眼神,我...我已经离不开她了!”
“你...”江夫人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江玉康竟然会说出这样颠倒伦常的话,当下气得捂住胸口,半晌不能言语。
宋晚晴在旁边劝道:“姑母,表哥真心实意爱着陆姐姐,您又何必为了旁人的闲言碎语拆散了他们的大好姻缘。”
江夫人皱着眉头,真是有苦不能言,只是愤愤地对江玉康说道:“娘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但唯独这一件,娘是不会让你胡闹的!”
再之后,便是江玉康和江夫人娘儿俩锁在门内整整一个晚上,宋家下人只能间或听到几句争执声,最后就是变成江夫人嘤嘤的哭泣声。
最后,没有人知道江玉康是怎么说服江夫人的,只知道江夫人垂泪说道:“娘不再管你了,你想要收回退婚书,就去吧。”
陆珍宝吃惊地张大嘴巴,说道:“玉哥哥为了我顶撞江伯母?”陆珍宝知道,江玉康十分尊敬自己的娘亲,对于江夫人言之的一切都无不听从。
如如点点头,继续说道:“小姐,你别急,你不知道在这三天里发生的事情可多着呢。”
在如如的继续诉说下,陆珍宝知道了江玉康在她昏迷的第二天便重新回到自己家中,要求收回之前的退婚书。
陆员外却因为陆珍宝的受伤而格外愤怒,也为了试探江玉康的诚意,再三用言语羞辱,言明和江家脱离关系。
江玉康为了表示诚意,双膝跪在了地上,说道:“伯父,我诚心诚意希望退婚书作废,若您不答应,小侄宁愿跪在这里等您改变心意。”
“好啊,你要跪就跪,不过老夫就不奉陪了!”陆员外说着冷哼一声,便重新到房间去看陆珍宝的情况。
后来江玉康整整跪了一整天,直到当天晚上的子时,陆员外才重新出来把江玉康扶了起来,而江玉康则当着陆员外的面把退婚书撕成碎片。
陆珍宝心里很是感动,又想着江玉康在这期间又是被他爹打,又是跪地,又不由得心疼起来,问道:“那玉哥哥现在怎么样?”
如如挠挠头,说道:“小姐,你也知道江少爷的身体,本就是单薄得紧,这跪了一夜,哪里受得住。听说连走路也很困难,只好坐轿回去,之后江少爷就病了,否则也不至于今天都没过来。”
“啊?玉哥哥真的病了?”陆珍宝心里更是担忧,就要掀开被子去看江玉康。
如如赶紧拦住陆珍宝,说道:“小姐,您的伤可还没好,可千万别乱动。再说江少爷之前那样对您,现在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您又何必心疼他?”
陆珍宝知道如如说得在理,可是情之一字又怎是道理可以说得通,讲得明白的。既是爱上了,陆珍宝便会一辈子待她好,既是对江玉康之前的行为有怨,但关心之情却是怎么也不会改变。
“如如,你明日就到宋家去帮我打探一下玉哥哥的情况怎么样。”陆珍宝说道。
“啊?”如如为难地瞧了眼陆珍宝,“小姐,我和宋家人又不熟,怎么打探呀?您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陆珍宝想了想,说道:“你这丫头,方才和我说故事的时候不是把宋家的事说得那么详细,现在倒说你不认识人了。”
如如愁眉苦脸,颇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哀叹道:“小姐,我知道那么详细还不是听南儿说的。但是南儿因为江少爷在我们家跪了一天病倒之后,他就不再理我了,一个男人的心眼真是小死了...”
陆珍宝想了一想,说道:“我知道了,你去找紫云,她肯定会告诉你的。”
“紫云?就是陆小姐身边的丫环?”如如点点头,在陆珍宝昏迷的这三天里,紫云倒也来过陆家打听自家小姐的情况。“好吧,我看我不告诉你江少爷的情况,你肯定是食不安寝。”
“好了,你这丫头就知道贫嘴!”陆珍宝面泛红色。
如如看陆珍宝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看上去也原谅了江玉康,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替小姐不值。
“对了,我爹这两天怎么样?”
“老爷身子还好,只是最近好像很忙,经常都不在家中,不过,老爷每天一回来都会来看小姐。还有白姑娘,她在小姐昏迷的时候也来过两三次,有的时候还亲手准备了羹汤给小姐。”
陆珍宝一听,心里有些感动,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如如的脑门,说道:“你看,白姐姐这么关心我,你还整天在背后怀疑别人。”
如如吐了吐舌头,她现在心里的确对白二妹的戒心没有那么重了,于是不好意思道:“我之前那不是怀疑嘛,现在我知道白姑娘人真的很好。”
夜色下,江夫人面带愁容地坐在江玉康的床边,心中始终无法忘怀江玉康之前对她说的话。
“玉儿,娘真的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导致今天的局面,娘更不知道如你所愿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江夫人微微叹气,即使是尚在梦中的江玉康也似有所感地皱了皱眉头。
那天,江玉康和江夫人单独在房中的时候,江玉康不顾自己说出的是怎样翻天覆地的荒唐之言,也不在乎自己的娘会如何看待自己,直接表明自己对陆珍宝已经不再是姐妹之情,内疚之意。
江夫人听完之后,内心又何尝不是波涛翻涌,她看着自己的女儿穿着男装,手中拿着匕首,有的是玉石俱焚的决然神情。她终究不敢冒险,她怕自己不答应的话江玉康就会自绝于她的面前。
“不行...娘绝不能让你深陷泥潭而不自知...娘一定会把你拉回正途,你也一定会遇到一个完美无缺的男子和你匹配...”江夫人温柔地摸了摸江玉康的脸,内心已然下了决断。
作者有话要说:只能说明天不能更了
☆、44第四十三章 探听消息
翌日,如如被陆珍宝催促地早早来到宋家,说来也巧合,如如正好撞到紫云走出府外。
“紫云!”如如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紫云转过身发现是陆珍宝的贴身丫环如如,于是停下步子。“如如?你有什么事吗?”
“紫云,我是想问一下江少爷的情况怎么样?”
紫云自然能够猜到如如是为了陆珍宝才来打听江玉康的消息,于是说道:“表少爷昨天昏倒了,大夫也来看过了,说要静养几日,再加上膝盖有伤,恐怕有好几日都不能出门了。”
如如想起江玉康在陆家跪了一整天,吐了吐舌头,又看紫云面色焦虑,于是说道:“紫云,看你神色匆匆,是有什么急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