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康自知晓自己是女子之后,随着年岁的增长,明白了婚姻是男女相配,所以对陆珍宝常常心怀愧疚,即使陆珍宝提出再无理的要求,他也会尽力为她办到。而另一方面,江玉康有着江学礼的好学,也有着江夫人的智慧,所以江玉康虽然年幼,已熟读四书五经,更能提出发人深省的见解,人人都称其为“小神童。”
今日,江玉康和众学子在学堂刚刚坐定,陆珍宝就带着如如闯了进来。众学子还从未在学堂上见过女子,所以都窃窃私语起来。
老夫子见状,把手中的戒尺拍得啪啪作响,大声道:“安静,谁在喧闹就罚抄汉学。”
老夫子此言一出,众人立马噤声,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看着陆珍宝的方向。
陆珍宝可不管这些,视若无睹地在众学子间搜索着江玉康的身影,一边叫道:“江玉康,你在哪里?”
江玉康捂着脑袋,只觉得头大。看着众位同学朝他投来的眼神,只得认命地站了起来,对陆珍宝道:“陆小姐,我在这里。”
陆珍宝一手拉过江玉康,一边道:“我快无聊死了,你陪我去听曲吧。”
老夫子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摇头道:“非礼勿动...非礼勿动...”
江玉康意识到不妥,抽出自己的手,道:“陆小姐,男女授受不清。”
陆珍宝瞪了眼江玉康,很是不满道:“你又怎么了,早和你说了,不要叫我陆小姐。”
“这个...不妥...不合礼教。”江玉康支支吾吾,看了眼脸色铁青的老夫子,又继续说道:“我还要读书,你自己去吧。”
陆珍宝注意到江玉康一直在看着老夫子的脸色,知道若是没有老夫子的同意,江玉康是不会陪自己出去的,于是对如如说道:“如如!”
如如会意地走到老夫子跟前,小声说了句:“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
老夫子点点头,和如如走到角落,如如从袖口中掏出一百两银子,问道:“烦请先生休息一天,这是我家小姐给您的。”
老夫子看着相当于自己三年的学钱,其实已经心动,但还是顾忌着自己为人师表的身份,拒绝道:“真是有辱斯文。”
如如又拿出一张,说道:“两百两。”
老夫子眉毛一挑,还是没有说话。
“三百两,你要是再不答应可就没有了。”如如手中的三张银票在老夫子眼前晃了又晃。
“咳咳...今日老师身体不适,各位学生就自行温书吧。”老夫子涨红着脸接过如如手中的三张银票,迅速塞到自己的袖口中,这才转身对众学生说道。
“耶~~放假了!”学生们可不管这些,一听有假可放,立马高兴起来,和江玉康亲近的几个同学更凑到了江玉康身边。
“玉康,这小妹妹是谁?”京城府尹二公子尤权问出了众人心中所想。
江玉康介绍道:“她是陆家小姐陆珍宝。”
“陆家?是那个陆家?”尤权想着京中权贵好像并没有姓陆的,于是继续问道。
“就是城南那家。”江玉康把陆珍宝拉到自己的身后,继续回道。
陆珍宝站在江玉康的身后,心中涌起几分甜蜜,一时间也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拉江玉康去看戏的。
“莫非是陆记钱庄?”尤权常在京城大街小巷走动,自然对陆家有所耳闻。
“正是。”
兵部侍郎的长子齐刚在众人中间突如其来地来了句。“真是一个美人胚子。”
齐刚已有十五岁,是众学子中年纪最长的,而且仗着自己会点粗浅武功,为人也最为霸道。他看陆珍宝虽然年纪小,但是那活泼可爱劲却是其他女子所没有的,所以一直色眯眯的看着陆珍宝。
江玉郎皱了皱眉,不悦道:“齐公子不知道你这样说话是有违礼教的吗?”
“江公子这会倒说起了礼教,你别以为我没瞧见,方才你用银两打发老夫子,那个时候怎么就不说礼义廉耻?”
尤权一向和江玉康交好,也不满齐刚的傲慢劲,于是帮腔道:“齐刚这里是学堂,少在这里大放厥词,侮辱师长!”
“哟,尤权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就你爹那五品官职,你拽什么啊。”
“这里是学习的地方,不是论家世地位的。齐公子,你该不会想让齐大人知道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吧。”江玉康直视着齐刚,对比自己刚上一个头的齐刚显得无所畏惧。
“少拿我爹压我,本公子今天就是来寻花问柳的又怎么样。陆家小妞,那个小白脸江玉康怎么保护你,你还是到本公子这里来。”齐刚嘿嘿一笑,直接坐在桌子上,对陆珍宝挑了挑眉。
陆珍宝撇开脸,对江玉康说:“江玉康,我们走,别和这个无赖说话了。”
“哎,陆小姐要往哪里去,本公子也想凑凑热闹。”
江玉康握紧拳头,咬牙道:“齐刚,你到底什么意思?”
齐刚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你江公子不是被人称作神童吗,怎么连这点意思都不明白。要说我们也算是同学,你有佳人作陪,怎么也得分哥们一杯羹吧。”
说时迟,那时快,江玉康直接抡起拳头砸在齐刚的右脸上。
“哇!你奶奶的!!”齐刚没想到一向文弱的江玉康会突然来这么一手,自然躲闪不及,被江玉康狠狠地打到了脸上。
陆珍宝显然知道自己闯祸了,她看着和江玉康扭作一团的齐刚急得直跳脚。
尤权在一旁大喊一声。“老大,我来帮你了!”也加入了战局。
剩下的学生分作两派,也打了起来,也有聪明的趁没人注意,跑到后面去找夫子帮忙。
没过多久,便有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夫子来了,夫子来了!”
于是,除了还在和齐刚互殴的江玉康和尤权外,其他人都住了手,故作劝架的样子在旁边喊道:“别打了...”
老夫子满脸通红地赶来,拿着戒尺在桌子上重重地敲了敲,怒道:“通通住手!”
齐刚还是畏惧老夫子的,于是很快便住了手,尤权也不敢再动手,倒是一向乖巧的江玉康却趁着齐刚呆立之际,一拳砸在齐刚的鼻梁上,齐刚惨叫一声,鼻血顺势而下。而一向锦衣玉食的齐刚何时见过这么多的血,还是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直接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5第四章 玉康一怒为珍宝
第四章玉康一怒为珍宝
“实在太不像话了!”老夫子又是重重地敲了下戒尺。
齐刚本来仗着人高马大,又有些腿脚功夫,即使对着江玉康和尤权两人也没吃什么大亏,只是肚子被挨了两拳,到最后却被江玉康偷袭成功,鼻梁给弄断了,到现在还是流血不止。
江玉康也很是狼狈,衣服袖子被撕破不说,嘴角也有血迹,眼圈还被揍得乌黑。
尤权也和江玉康一样,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显得很是可笑。
“你还不快把你家公子带回家。”老夫子对齐刚的书童说道。
书童揉了揉被揍的嘴角,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齐刚半拖半拉的移出去。
“江玉康,夫子一向认为你乖巧懂事,没想到你这么不知上进,竟然学市井无赖一般好勇斗狠。”老夫子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他也的确没有想到引起学堂争闹的竟然会是江玉康。
陆珍宝心痛地看着江玉康,她也没想到一向讨厌动武的江玉康会因为自己而和别人打架,这让陆珍宝或多或少有些开心。
江玉康低着头,一副聆听教训的模样。
“那么,你们知错了吗?”老夫子绷着脸,问道。
尤权揉了揉鼻子,乖乖的服软道:“学生知错了。”
江玉康却闷声回道:“学生没有错。”
老夫子瞪大眼睛,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拔高了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学生没有错。”江玉康这下抬起头,坚定地回道。
“好,我倒要问问你,是谁先动手打架的?”
“是学生。”
“那我再问你,是谁在夫子叫停之后,还动手的?”
“是学生。”
“即便如此,你还认为自己没有错吗?”
“是。”
老夫子气得不行,走到江玉康的面前,怒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江玉康刚想伸出手,陆珍宝便挡在江玉康面前,打断道:“我不许你打江玉康,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老夫子从袖口抽出陆珍宝给他的三百两银票,一股儒家子弟的酸气涌上心头,愤愤道:“还给你,现在你给我让开。”
陆珍宝还是不避不让,倒是江玉康略带命令的口吻说道:“陆小姐,请你让开。”
陆珍宝很少见江玉康这样严肃的表情,于是回道:“你别傻了,先生这可是要打你的。”
“先生是长者,自然有权责罚学生。陆小姐,今日我不便陪你去听曲了,你还是和如如去吧。”
老夫子听江玉康说话恳切,心中的气落了大半,于是将戒尺放下,问道:“玉康,为师且问你,你因何与齐刚起了冲突?”
“他言语间冲撞了陆小姐,学生再三阻止不过,只得动手教训他。”
“他言语冒犯陆小姐,与你何干,你和陆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竟让你为了个女子就破坏同窗友谊?”老夫子甚是不以为然。
“先生所言差矣,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坐视弱质女流被人欺凌,更何况...更何况陆小姐是学生未过门的妻子。”
这是江玉康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说出陆珍宝是他的妻子,陆珍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只觉得内心里仿佛被人浇灌了蜂蜜一般甜得腻人。
老夫子听完,虽然不是很赞同,这个所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只是言语上的轻佻,怎么比得上同窗的友谊。但也能够理解江玉康所为的原因,更何况江玉康是户部侍郎的独子,自己没必要在插在这件事之间,于是道:“这件事你和齐刚都有过错,你回府之后自行禀告江大人把,老夫就不再处罚你了。”
“谢谢先生。”
老夫子点点头,见学堂被弄得乱七八糟,这课自然是没法上了,于是道:“你们几个把学堂打扫干净,就可以回去了,真是气死老夫了。”
老夫子摇着头,背着手离开了。于是全部学生都炸开了锅,和江玉康交好的学生都围住江玉康,很是八卦地问道:“玉康兄,真没想到这位陆小姐是你的妻子。”
江玉康轻叹一口气,纠正道:“她还没有过门,还不是我的妻子。”
“就你这个维护劲,还说不是你妻子呢。你看,陆小姐听到你这么说都不高兴了。”
陆珍宝害羞地躲到江玉康的身后,“江玉康,我...”
江玉康想陆珍宝今天肯定受了惊吓,心里有些怜惜,于是对好友说道:“你们别再开玩笑了,还不收拾学堂,等会夫子看见了一定有得罚了。”
“你担心什么,我们的书童已经开始做了。”这些大少爷指了指正在忙碌的下人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我就先走了,各位慢聊。”江玉康没兴趣再和这些八卦的少爷们多说,边说边往后退,还不忘给尤权使了个眼色。
尤权拦住同学,架在走在前面的两个人的肩膀上,笑道:“哎,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儿个要去斗蛐蛐吗,跟着他们做什么。”也不由分说,就把他们带到后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