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江玉康越想越有可能,于是道:“那我们去看看宝儿吧,这件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此时的陆珍宝在哪里呢?
陆珍宝这五天的确都呆在陆府没有出去过,不过这不是她自愿的,自从那天陆员外知道陆珍宝不顾闲言碎语跑到学堂找江玉康,就气得不行。不过一向宠爱女儿的他,自然也不会体罚,只是担心日后嫁到江家,以陆珍宝这样的个性难免会吃亏,说不定还会被江大人嫌弃。于是请了几个教习嬷嬷教导陆珍宝礼仪。所以,这五日来,陆珍宝受尽了荼毒,可谓苦不堪言。
“陆小姐,请起来再练一次。”李嬷嬷把一碗水放到陆珍宝的头上,要陆珍宝保持平衡走路。
陆珍宝颤巍巍地站起来,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彭’地一声,那块瓷碗在她的脚边阵亡了。
陆珍宝惨叫一声,坐回椅子上,累道:“李嬷嬷,我已经练了三个时辰了,让我休息一下吧。”
李嬷嬷不苟言笑,手中拿着戒尺,在桌上拍了一拍,道:“陆小姐,虽说我们开始学女子礼仪已经有三个时辰,但小姐动不动就喊累,要休息,其实还没练足一个时辰,陆小姐,若还是这样,别怪李嬷嬷...”
陆珍宝站起来,毫不畏惧道:“怎么,你还敢动手打我不成?”
李嬷嬷摇摇头,道:“我自然不敢打小姐,但是如如身为小姐身边的贴身丫环,却只知道陪小姐嬉戏,实在该罚。”
如如咽了口唾沫,赶紧跪了下来,扯了扯陆珍宝的袖口,可怜兮兮地说道:“小姐,你要救我。”
“好啦好啦,不就是顶个碗嘛,有什么了不起的。”陆珍宝愤愤地站起来,嘴里还不服气地抱怨道:“可恶的江玉康,竟然这么多天都不来找我,等我出去了,非得让你帮我抓一百只蝴蝶不可。”
所以,当江玉康出现在陆珍宝的眼前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奇景,陆珍宝‘哎呀’一声,瓷碗再次应声倒地。
“江玉康!”陆珍宝就好像看到救星一般,大叫道。
“陆小姐,说话不可大声,要平要缓。”李嬷嬷适时在旁边纠正道。
江玉康看了眼房中的凌乱,很是不解道:“宝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珍宝扁了扁嘴,很委屈地看着江玉康,道:“你再不来,我就要被折磨死了。”
“这位大娘是?”
“老身姓李,是陆员外请来教陆小姐礼仪的。”
“教礼仪?”江玉康很想笑,但看到陆珍宝一副要杀人的表情,还是憋住了。“李嬷嬷好,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和宝儿单独说一会话?”
李嬷嬷早已听到陆珍宝叫他江玉康,也知道他就是陆府的乘龙快婿,更何况陆员外吩咐过,只要江家有人来找就让陆珍宝出去,所以自然没有阻拦。“那陆小姐就暂时休息一下吧。”
江玉康把众人都支开,问道:“宝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还问呢,就是那天你走了之后,我爹狠狠地训斥了我不应该不知礼仪到学堂找你,又说什么不能太宠着我,所以第二天马上请了三个教习嬷嬷来,说没让三个嬷嬷满意,我就不准出府,不是叫我背书,就是叫我顶碗,连我笑得大声点,她们也要管,这几天我可真是被折磨死了。”
“原来如此...”江玉康点点头,看着陆珍宝难得吃瘪的样子,心中觉得很是好笑。
“玉哥哥,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的性子?”
“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因为我爹说我这样的性子没有男人会喜欢的,以后等你长大了,就不会再找我玩了。玉哥哥,是不是真的,你真的不喜欢我经常去找你吗?”
陆珍宝越讲越委屈,眼中很快盛满了泪珠。
“哎呀,你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江玉康拿出手帕,温柔地替陆珍宝擦了擦。“你的性子这般活泼,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否则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可是,你好多天都没来找我,以前也都是我去找你的。”陆珍宝控诉江玉康的罪行。
“好好,都是我的错,要不然我和陆伯父说一声,让他不要再让你学什么礼仪了。”
“真的?”
江玉康看陆珍宝高兴了,哪里还会说假的,自然又拍着胸口保证。“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玉哥哥,你真好。”
江玉康其实有苦难言,正因为他是女儿身,却又不得不和陆珍宝定亲,所以陆珍宝对他越好,他就越过意不去。他对陆珍宝始终怀着一份负疚感。久而久之,他对陆珍宝学会了谦让,凡是陆珍宝想要的东西,他都会尽力去办到,凡是陆珍宝的要求,即使是无理取闹,他也会答应。而江玉康越是这样,陆珍宝就越是离不开他,就越是想对江玉康好。于是这样就好像形成了恶性循环。
陆珍宝已经把江玉康视作了自己未来的丈夫,而江玉康已经对陆珍宝的所有要求都无法拒绝。
“玉康,你这是让我把三位教习嬷嬷都辞退?”陆员外很是不理解江玉康提出的要求。
“陆伯父,还请您成全。”
“是不是宝儿这孩子强迫你的,玉康,你千万别太让着她...”
“不是,是侄儿真心的。宝儿她天真浪漫,实在不应该被那些繁文缛节束缚。”比起平常人家女子的畏缩懦弱,江玉康更为欣赏陆珍宝的处事随性,所以江玉康这番所言,倒也是真心实意。
“玉康,她如今年纪还小,所以调皮些并无不妥,但若是长大成人,仍像这般不知礼仪,待日后嫁到你们家,岂不是惹人笑柄。”
“陆伯父多虑了,若日后宝儿嫁到我家,侄儿必当视宝儿如珍如宝,还请伯父重新考虑。”
陆员外笑道:“玉康对宝儿这般好,伯父还有什么好反对的。宝儿,以后你就不要跟着那三个嬷嬷学礼仪了,只是你言行还是要注意些,别让玉康在外面没了面子。”
陆珍宝高兴地搂住陆员外的脖子,在陆员外的脸上亲了一下,道:“谢谢爹~”
作者有话要说:
☆、8 第七章 山中结伴罗裙寻
第七章山中结伴荷包情
宝乾十四年,陆珍宝成年了。
如如将玉簪为陆珍宝插好,这成人仪式总算告于段落了。陆夫人开心地看着长大成人的女儿,感慨岁月匆匆而过,竟已经过了十四年。
说来,陆珍宝出生以来,陆家的生意便越做越大,如今即使称作天下首富也不为过。不过遗憾的是,陆员外和陆夫人膝下只有一女,而其他三房姨太在两年前也生过一个男婴,但可惜未足月便夭折了,所以陆珍宝是陆家唯一的女儿,自然也就备受娇宠。
江学礼也不知何故,自铸币顺利完工之后,官运越加亨通,如今只是四十岁,便已经官拜户部尚书,授一品官衔,掌控着国库钱财。本来打算过几年便辞官回乡,把江玉康的女儿身份告诉给陆员外的想法,逐渐被抛之脑后。因为这令人艳羡的高官厚禄在江玉康真实身份被揭晓之后,必当惹人耻笑,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化为乌有,江学礼出身寒门,好不容易才有今时今日的位置,光耀门楣,自然舍不得放下眼前的这一切。
江夫人却比江学礼多想了一层,若是将事情告知陆员外,若是他一怒之下揭发当初铸币乃是骗取商家的银子,皇上在盛怒之下,只怕合家罪责难逃,因此对于江玉康的假公子身份也避而不谈。
江玉康也长成京中闻名的翩翩公子,他诗词歌赋无不精通,琴棋书画也是个中翘楚,更难能可贵的是,在陆珍宝的打压下,他终究没有变成愣头愣脑的书呆子,反而言语犀利,少有敌手。
陆珍宝在行完成人礼之后,便急着出去找江玉康,没想到刚到江府,又被告知江玉康和尤权几个好友到山间踏青去了。
“可恶,这么好玩的事情竟然不叫我去!”陆珍宝手中捏着一个荷包,那是她绣了一个月的鸳鸯戏水,手指头在挨了无数下之后,方才不被如如嘲笑是双鸭游水。
“如如,我们也去登山!”陆珍宝一向坐言起行,让如如拿着一百两银票租了个八人大轿抬她上山。
“喂,你们几个人抬稳一点。”陆珍宝被山路颠簸的不行,又嫌弃山间炎热,不停地用手中的绣帕为自己扇风。
“如如,你到前面去看看玉哥哥在不在。”抬了半个时辰,陆珍宝仍然没有瞧见江玉康,耐性几乎都快磨尽。
如如苦着一张脸,道:“我的小姐,这山路这么陡,我哪里跑得动?”
陆珍宝瞧了眼如如满头大汗的模样,抱怨道:“你真没用!你们几个大声点喊江玉康,我再多给你们钱!”
那几个轿夫一听,自然知道撞上了金主,于是便扯着嗓子喊道:“江玉康,江公子~~”
江玉康此时正爬得吃力,却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于是问尤权道:“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喊我?”
尤权点点头,道:“好像还不止一个人呢。”
江玉康站在高处往下面一看,看到山间正有一行人缓缓向山顶行来,其中的大轿子更为显眼。江玉康无奈地扶额,对众位好友道:“抱歉,看来是宝儿寻来了。”
众位好友一听,也不以为意,反而笑道:“这有什么,这出来游玩本来就是人多点好。不过我们倒佩服嫂子,咱们这都躲到山里来了,她竟然还能追上来。”
“是啊是啊,看来江兄是到哪里又甩不掉这个尾巴了。”
“看他们这速度想必一时还上不来,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各位就景赋诗如何?”尤权建议道。
“咱们可都累得要死,现在要吟诗解闷,江兄可要当仁不让,否则等会我们非好好笑话嫂子一番。”
江玉康也不推让,瞧了眼还在高喊自己名字的队伍,摇头道:“葱翠林间路,好友结伴行。遥闻探端倪,原是罗裙寻。”(自己瞎编)
“哈哈哈,江兄倒知道消遣自己。我们哥几个可是羡慕江兄的紧,不仅常常有美人作陪,现在还有美人追着过来。”
“各位取笑了。”江玉康时常被这些好友这般奚落,倒也习以为常。
过了不久,陆珍宝总算见到了江玉康。她在轿子上朝江玉康挥了挥手,道:“玉哥哥,我可总算找到你了。”
江玉康走到近前,向陆珍宝伸出手,柔声道:“下来吧。”
陆珍宝眉开眼笑,扶住江玉康的手跳了下来,对轿夫说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轿夫手里揣着如如给的一百五十两的银子,高高兴兴地抬着轿子下山去了。
“宝儿,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陆珍宝哼了一声,道:“你当然不希望我来这里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江玉康皱了皱眉,一副冥思苦想状。
陆珍宝越看越气,狠狠捏了下江玉康的手,道:“你真的不知道?”
江玉康忍住痛,看了眼陆珍宝新梳的发髻,心里明了,也多了愧疚,他上个月因为到山东进学,直到昨日才回来,所以把陆珍宝的生日给忘了,于是柔声道:“我当然记得,今天是你的十四岁生辰嘛,你的发髻很漂亮。”
陆珍宝这才满意地放过江玉康,道:“饶了你。”
尤权在一旁取笑道:“你们两个别这样好不好,一见面就打情骂俏的,让我们这些孤家寡人看到情何以堪。”
陆珍宝和尤权见过几次面,知道尤权一向没心没肺的,最爱开玩笑,所以也不生气。“尤权,你们怎么突然想要爬山?”
“陆小姐有所不知,这白云山每年夏天都会有很多白鹤栖息,我们今日是特地来看白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