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公主是指胡人?”
“不错!现在两军交战,正是你建功立业的最好时机。”安宁公主在朝中的势力主要是文臣,而兵力只有一支皇城禁军,人数不过五千,不要说和连绩之相比,就算连绩庄她也没有胜算。
“可是,下官并不懂得行军作战。”
“本宫并不打算让你成为将军,你博览群书,必定也通晓兵法吧。以你的眼光,你觉得谁是统帅三军的最好人选?本宫打算让你随军作军师,此战若能成功,小康,本宫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大周朝素有惯例,武官封为将军和军师,无论司职,都掌握着一定的兵权,甚至,因为将军大多只懂得冲锋陷阵,真正掌控军权的一般都在军师的手中。
“当然,这一战定有风险,你自己好好考虑吧。”安宁公主一副不徐不慢的样子,倒似成竹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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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误会之后,江玉康和陆珍宝都没有机会说上话,所以在江玉康迎娶白二妹的前日,江玉康终于和陆珍宝单独见上一面,把自己决定要出征的事情告诉给陆珍宝。
“那怎么可以?我不答应!”陆珍宝怎么会不知道征战沙场的危险,即使江玉康是作为军师,不用冲锋陷阵,却也不能忍受江玉康有万分之一可能受伤的风险。
“宝儿,我必须这么做,否则,今天有一个白二妹,难保他日不会再有别人出现。为了以后我们能够名正言顺地在一起,我愿意冒险。”
“不!我不要!”陆珍宝扑到江玉康的怀里,几天来的埋怨在此时早化作乌有。
“宝儿,你放心!为了你,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江玉康拥抱住陆珍宝,心中有的何尝不是深深的心疼。
虽然陆珍宝一直不愿意接受,但是江玉康一旦决定的事情却是难以改变,于是陆珍宝只能含泪答应。
陆珍宝回到宋晚晴的房中,眼睛已是红肿不堪。宋晚晴担忧道:“陆姐姐,你不是和表哥见面吗?怎么会...”
“晚晴,阿玉...阿玉她要出征...”陆珍宝抽抽搭搭地,好不容易才把完整的话说出来。
“表哥出征?”宋晚晴也是难以置信,陆珍宝则把事情都告诉给了宋晚晴,说道:“晚晴,你说这可怎么办?我真的好害怕,若是阿玉有个万一,我...我也没法活下去,只是怕那时候,我连他的最后...”
“陆姐姐,你别哭了,表哥...表哥一定会好好的。”宋晚晴将坐着的陆珍宝揽在胸前,安慰道。
可是,即便宋晚晴再怎么劝慰,陆珍宝仍旧是哭得伤心。
于是,当夜安宁公主的府门外便迎来了宋晚晴的造访。
安宁几乎是在听到府中兵卫的话之后,立即出现在宋晚晴的面前,那个单薄身影,柔弱地任谁都会产生保护**的女子。
安宁拉起宋晚晴略显冰冷的手,忍不住道:“你的手好冰,快点和我进去吧。”
这句话宋晚晴让嘴角微勾,跟着安宁到了里面。
安宁拿了一件披风给宋晚晴披上,这才问道:“晴儿,说吧,我知道你一定有事要我帮我。”
宋晚晴为难地咬了咬下唇,她并不是个傻子,当然可以感受到安宁对她的迁就和讨好,安宁从来没有掩饰她对宋晚晴的好感,所以不用任何人说,她也知道,安宁对她的感觉。只是,宋晚晴从来没想过要接受,所以她装作不知,本来她可以一直这么装下去的,只是陆姐姐,她不忍心陆珍宝脸上有泪水。
所以,即便再难开口,宋晚晴还是说道:“公主,我希望你能够让我表哥以女子的身份公之于众。”
安宁的笑容僵在脸上,半晌才道:“我该知道的,你来这里是为了她。”
“所以,你会帮我的对吗?”宋晚晴蹲□子,握住安宁公主的手。
这本该是安宁梦寐以求的,可是当宋晚晴的手触碰到安宁的时候,安宁却忍不住抽回手,站起身子,高高地俯视着宋晚晴。“晴儿,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这般无私?原来,在你的心中,我是一个这般予取予夺的人吗?”
宋晚晴怔了一下,她不是一个厚颜的人,在听到这样无异于拒绝的话还可以低声下气,但她更是一个痴情的人,所以为了让陆姐姐没有后顾之忧,她可以做得更多。
宋晚晴低垂眼眸,在安宁公主的角度看来,那长长的睫毛闪着晶莹的泪光,让她说不出的心疼。
于是,宋晚晴重新站了起来,她的一只手解开披风的带子,那雪白的貂毛披风便这样滑落在地,另一只手抓过安宁公主的手放在自己的外衣上,说道:“不,我并不这么认为,所以,我也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如果现在问安宁有什么感觉,她一定会说自己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但是实际上她把宋晚晴拉得离自己更近了,宋晚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安宁的气息吞吐在自己的脖颈处,温热、潮湿、酥麻,亦让她感受到害怕恐惧。
一个吻贴在宋晚晴的脖子,对方长长的发丝披落在自己的肩膀,感觉微痒,宋晚晴闭上眼睛,一滴泪已是无声落下。
“你在哭?”安宁停下动作,温热的手指似是收到蛊惑,去触碰宋晚晴的脸颊。
那滴冰凉的泪水的触感是那样的真实,浇灭了安宁心中所有的j□j。安宁公主松开宋晚晴,狠狠地一掌拍在桌上,那本是实木的圆桌竟然‘嘭’地一声,碎作四分五裂。
“好,晴儿,我答应你,一切如你所愿,你的表姐用不着上战场了。”安宁叹息一声,她早该知道,爱情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明知道无利可图,却还是会明知故犯,甘愿沉沦。
宋晚晴松了一口气,她刚想靠近,安宁却往后退了一步,说道:“现在,请别靠近我,我可不敢保证自己还有这么好的风度。嗯...时候也不早了,还是我让其他人送你回去吧。”
宋晚晴走后,安宁再也不用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的眼中燃烧着嫉妒怒火,她扔碎了好几个古董,直到小林接到指令跪在她的面前,她这才消停下来。
“小林,我有件事要你为我办成。”
“是,小林一切听从主人安排!”她的暗卫一如既往的顺从。
“好!替我杀了江玉康,记得,要做得不留痕迹,若是让别人怀疑到我,小林,你也不要活着回来见我了!”
烛光抖动,昏黄的微光下,安宁的脸显得扭曲而可怖。
☆、第八十九章 生命
“晚晴,你说的是真的吗?”陆珍宝听到宋晚晴带来的好消息,激动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公主已经亲口答应我了,所以陆姐姐你就不要太担心了。不过在此之前,陆姐姐还是装作不知为好,省得白二妹知道后又横生枝节。”宋晚晴如是说道。
“嗯,这我明白的。话说回来,安宁公主这次肯这么帮我们,我知道一定是你的功劳,看来安宁公主可真是很喜欢你。”陆珍宝心中一定,自然要为宋晚晴的终身大事作打算。
“陆姐姐,你又说到哪里去了。”宋晚晴话这么说,脑中却还是忍不住浮现起安宁的手停在自己的脸上,眼中的柔情可以融化世间的寒冰。
“瞧你,脸都红了。看来晚晴已经对公主心有好感了,啧啧...玉无瑕看来要输了。”陆珍宝又忍不住调笑道,却在不自觉中把玉无瑕的心事说了出来。
“陆姐姐,你是说无暇...”宋晚晴心口忍不住一跳,她想起了那夜从公主府出来,在家中碰到玉无瑕,在那样的夜色中,玉无瑕穿着月白色的衣服站在池边,是那样的显眼,而玉无瑕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宋晚晴。那一瞬间,宋晚晴感觉到玉无瑕似乎就是专程为了等她,两人就站在相距不远的地方彼此相望,也是在这一瞬间,宋晚晴感觉心底有一个软软的地方被触动,仿佛明白了什么是命中注定。
“晚晴,你怎么发呆了?”陆珍宝推了推宋晚晴。
宋晚晴回过神来,看着这些年来自己心心念念着的陆珍宝,突然觉得自己莫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放下了对陆珍宝的爱情,而这样的想法,却并未让宋晚晴放松,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爱情会改变。
宋晚晴紧张地握住陆珍宝的手,那暖暖的手掌终于让宋晚晴渐渐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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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公主答应了帮江玉康恢复女子身份,但是江玉康要迎娶白二妹却是迫在眉睫,不能转圜了。陆珍宝即使不愿,也只能勉强接受了江玉康要另娶的事实,但并不意味可以亲眼目睹这场婚礼。于是陆珍宝前两天就回到自己的娘家去了。
而就在这个晚上,江夫人分娩了,整个江家都围在了江夫人的屋外,接生婆抱着一个婴孩出来,是个女儿,母女平安。
江学礼在听到女儿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竟然半晌都没有去接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还是江玉康接过那个孩子,那孩子脸上还有初生婴儿的褶皱,但是一双眼睛却是乌溜溜的,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爹,你快看,妹妹好可爱呢。”江玉康逗弄了两下,才转身要给江学礼看,没料到看见江学礼已经走了。
江玉康知道江学礼一直希冀这个孩子会是个儿子,能够传承江家的香火,但是没有想到江学礼在知道这是个女儿之后竟然没有去看孩子一眼,甚至没去安慰一下母亲就这么走了。
江玉康抱着孩子走到屋内,江夫人正虚弱地躺在床上,见江玉康抱着孩子走进来,浮出笑容道:“玉儿,快把孩子抱给我看看。”
江玉康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床边,江夫人摸摸婴孩的头,笑道:“玉儿,你瞧,你妹妹现在这样子和你刚刚出生可没两样,就是个机灵的孩子。”
江玉康也很开心,笑道:“妹妹可真可爱呢。”
“是啊,对了,学礼呢?”江夫人这才想起自己的相公,本应这时候在她的身边。
“啊,爹他...”江玉康支支吾吾,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江玉康为难的神色,江夫人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突然有种心死的感觉,摸着床边孩子柔软的皮肤,她简直舍不得放手,而自己的夫君,孩子的父亲竟然会舍得不抱孩子一下。
屋内寂静无声,唯有烛火细微的跳跃,昏暗而冷清。白二妹身穿凤冠霞帔,红艳艳地坐在床上,等来的只有无尽的寂寞孤单。
江夫人见江玉康还在自己的屋内逗弄着初生的婴儿,忍不住问道:“玉儿,今天不是你和白二妹成亲的日子,怎么不去陪陪她?”
江玉康僵了一下,面露犹疑之色。江夫人察觉出不对,问道:“玉儿,你到底瞒着娘什么事?”
江玉康知道这件事是纸包不住火,于是跪下道:“孩儿不孝,让娘亲为孩儿担心。只是如今白二妹知道了孩儿的身份,孩儿是万般无奈才会答应与她成亲,但要孩儿和她共处一室,却是...”
江夫人听完江玉康的解释,这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又独自承受了这么多的事情,不由心疼地扶起江玉康,柔声道:“玉儿,你这样什么事都放在心中,真的让为娘的心好疼呀。”
江夫人怜爱地摸摸江玉康的头,说道:“玉儿,这些年来你辛苦了,娘也想通了,你已经被江家拖累了十几年,现在是时候让你自由了!”
江玉康不解道:“娘,你在说什么?”
“玉儿,你一向聪明,应该可以看出你爹已经变了,他被权位冲昏了头脑,他有好几次辞官的机会,可是他一次次地找借口推搪。这一次,他又这样漠视自己的亲生女儿。玉儿,我决定了,我会和你的父亲和离。到时候,你也向皇上辞官,我们一家便可以到一个普通的小镇隐居。”
“娘...”江玉康听到江夫人打算离异的消息,自然要劝。
江夫人却打断道:“玉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也无需在劝我了。”
江玉康知道自己的母亲一向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只好说道:“娘,若是爹愿意放下京城的一切,你还愿意原谅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