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跟谁说话呢?!
个毛头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瞪大眼睛看看这是我们教主!
场上顿时一片喧哗,沈晏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也懒得摘下面具了,就这么任一群瞬间变得草木皆兵的正道跟受惊了的兔子似的看,哦不对,瞪着他。
他已经可以猜出这帮人的心理了:琼明来人已经够稀奇了,但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惊悚的还附赠一个现任教主?!
琼明教主?!
怎么会现身在此!
竖子欺我正道无人乎?!
说什么的都有,但沈晏自动开启屏蔽功能,反正这帮人怎么想的跟他也没有关系。这时刚才离开的莫凛筝又回来了,站到沈晏身边。
沈晏眼睛看着郁有歌,说出来的话却是对着何储蒙的:把明镜李家跟你商量的那些都公诸于众吧。
郁有歌一愣,沈晏这句话的意思是何储蒙会来是另有内情?还跟明镜李家有关?
之后发生的一切再一次差点让众人惊掉下巴。
原来明镜李家竟然和魔教中人联手想要成为武林盟主,取郁有歌而代之。
何储蒙绘声绘色地描述他是如何和明镜李家约定的。
李家家主恼羞成怒,大叫了一声一派胡言,想也不想就提气朝沈晏跃来,欲一掌拍下:魔教竖子巧言如簧!诸位莫要中了他们的女干计!
沈晏迎上前接下他这一掌,二人俱被双掌相撞中的磅礴内力震得往后倒退一步。
沈晏说了句凛筝,跟他们说。就再度朝李屏逼近,二人索性上了擂台,大开大合地打了起来,台下的郁有歌看得直皱眉,一边分神听着莫凛筝念出沈晏早早搜查好的证据,一边注视着台上二人,生怕沈晏受伤。
莫凛筝气定神闲地一字一句清楚念出,加上何储蒙刚才的讲述以及不久前李钰恺那句为何储蒙撑腰挑衅沈晏惹人生疑的话,铁证如山,众人便是想不信也难。李家众人被看得几欲夺门而逃,但家主在台上跟魔教教主打斗,他们怎能离开。
李屏听着台下众人的议论声,心里叫苦不迭,也越发恨上了搅黄了他计划的沈晏,出手越发狠厉,掌下生风。沈晏游刃有余,丝毫没有捉襟见肘,身形翩然,出手稳健。
正当台上二人打得难舍难分,台下局面被郁有歌控制了之时,刚才那名郁府杏衫下人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不好了!盟主!老爷出事了!
第36章:炮灰教主攻VS正牌盟主攻12
且说城外擂台这边在场众人还在为琼明魔教教主亲至及明镜李家的密谋而心思各异观望形势时,旻阳城内郁府中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惶恐的大事。
事情的前因是郁文礼听得杏衫下人来报说已有近十年未相见的老友薛金茂来访,此刻已在府中厅堂相候。郁文礼笑容满面地跟郁有歌说明大概后就暂且中途离开比武现场乘车回府,这一路上不住地抚弄长须,神情舒展,眉宇间充满对老友的怀念和即将相见的激动。
待郁文礼回到郁府时,发现薛金茂果真在厅堂内等他,二人相见本应是喜笑颜开把酒言欢的快意场面,可年近六十的薛金茂面上却透着一种不健康的淡青色,神情间也有些恹恹的,看着有股说不出的抑郁苦闷和矛盾。
厅堂内不光薛金茂一人,还有一做蒙面打扮的黑衣男子半垂着头沉默地坐在他身旁,座椅旁的檀木小台上放有一件用黑布重重缠绕的包裹,形状看起来像极了一柄长刃。
郁文礼本来舒展放松的神经瞬间变得紧绷,厅堂内的氛围看起来有些压抑,他放下本欲迈进厅堂的右脚,眉头微皱地看向明明天气不甚炎热却鼻尖额角都冒汗的薛金茂,薛金茂坐姿僵硬,头一直望着门口,似乎不想与邻座的黑衣男子有过多交谈,可真看到郁文礼出现时,他的眼神又开始变得闪闪烁烁,不敢与郁文礼视线相对,神情晦暗,叫人辨不清他的所思所想,就连身上属于一代高手的气势也缩减不少,看起来与普通花甲好人无甚明显区别。
老薛,你我十年未见!近来可好?
郁文礼压下心头的违和感,开口问候道。
薛金茂听郁文礼开口,先是与他客套了几句,吞吞吐吐了半天,趁郁文礼没注意偷瞄了一眼黑衣男子,这才说了正题:此次前来,主要目的是圆跟他一同前来的黑衣男子的心愿黑衣男子自己虽是无名小卒,但对久负盛名,停云剑谱修炼到第七重的武林泰斗郁文礼久仰的很,念念不忘想与他进行一次切磋交流,也好让他知晓自己应该朝什么样的方向努力。
在薛金茂的口中,老友相见竟然成了此次拜访顺便完成的事项。
郁文礼的目光从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的薛金茂身上转移到黑衣男子身上,似乎感受到了郁文礼带着审问的视线,黑衣男子沉静地抬起头来,起身冲郁文礼行了一个不甚标准的见面礼,他左眼与眉梢相连接的地方有一道半指长的疤痕,看起来普通的面容因为这道疤痕竟然透露出一丝狠厉,他开口的腔调也异于众人,带着说不出的别扭劲儿,听得郁文礼的眉头越皱越紧。
老友恳切相求,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郁文礼都不好拒绝,他无奈之下应了,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等郁有歌率人急忙赶回郁府时,郁文礼和薛金茂均已是身中剧毒,躺在床上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而又以薛金茂看起来性命更加垂危。郁文礼的妻子周氏双眼含泪,眼眶通红,颇有些不知所措地坐在郁文礼的床边嘤嘤而泣,失了主心骨一般。
沈晏在听到杏衫下人来报时,顿时一惊,他急忙瞅了眼郁府几人刚才所待的位置,确实不见了郁文礼。沈晏心里叫了一声糟了,这几日光顾着明镜李家和何储蒙之事了,虽然也惦记着要提醒郁有歌转告其父郁文礼暂且不要与老友相见以免受伤中毒,但他思前想后总觉得以自己的身份,这话说出来怕也没人愿意相信。
沈晏是知晓全部剧情的人,他早知道薛金茂为何会带着一名陌生人来拜访郁文礼,原因很简单,看起来有些萎靡的薛金茂实际上早已受制于那名黑衣男子。而那名男子的口音之所以会让郁文礼觉得别扭是因为他是一名倭人剑客,而被黑布包裹的是他的东洋刀。
简单来说就是已有退隐之意的薛金茂倒了八辈子霉,被想要称霸中原武林的伪装成武林中人的东洋岛国剑客挑战,薛金茂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实力和高估了倭人剑客的君子程度,在比武即将胜利时,被心怀不轨的剑客下了东洋特产的毒药,如果想要活命就只能按照倭人剑客说的去做。
谁也不会嫌命长,更何况是这么一个悲剧的中毒死法,薛金茂为了活命,只能选择听倭人剑客的话去坑害相识多年的老朋友,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的命更重要一些。
沈晏这走神的样子,被李屏窥了去,他暗暗冷笑了一声,使出全力凝于一掌直朝沈晏脑后拍去,虎虎生风,气若奔雷,势如闪电,这一掌若是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定是头骨米分碎的局面。但沈晏身后就像长了眼睛一般,身形一扭避了开去,不欲继续与李屏纠缠,运起琼明诀第四层的心法,一掌拍向擦肩错过的李屏背后正中,直拍得李屏一口鲜血喷出,双眼紧闭神情痛苦地跌落在地。
再观沈晏,泰然自若,神色淡淡。
正道中有些人蠢蠢欲动的心思瞬间收起,又惊又惧地看着沈晏,都没想到沈晏年纪轻轻武艺却如此高强,直逼泰斗宗师之辈。沈晏也不管他们,跟郁有歌对视一眼,给莫凛筝留了句凛筝留在这里看好。,二人就运起轻功,身形缥缈若鸿影,朝城内郁府飞跃而去。
轻功没他们好的陆子曦望了一眼临危受命的莫凛筝,也翻身上了一匹骏马,缰绳一抖,顺着沈郁二人离开的路线疾驰而去。郁文礼中毒,无论是出于郁有歌好友还是药王谷首徒和神医的身份,陆子曦也应立刻赶往郁府一观。
沈晏抽空瞄了眼脸上写满了担忧的郁有歌,心中的愧疚感又浓郁了几分,口中溢出一声轻叹。他原先并未看重这段剧情,因为他的任务只是拆散主角攻受,至于主角攻的亲人有何遭遇他却是不管的,反正只要不妨碍他完成任务就行,但是当他到了武林大会现场发现主角攻郁有歌的真实身份看起来不是那么简单的时候,那么那些会让郁有歌伤神的剧情看起来就不是那么无足轻重了。
就像郁文礼接受倭人剑客的挑战却也是跟薛金茂同样的遭遇中了东洋奇毒的剧情,如果沈晏在拆散正邪夫夫后就袖手旁观,那么郁文礼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沈晏好心地拿出琼明教的立教至宝琼华宝树一甲子才结一颗的琼华玉果来做解药的药引,没有他的帮助,郁文礼依然在劫难逃。
阿晏怎么了?可是刚才与李家家主比武伤着了?郁有歌虽然内心挂念着受伤的郁文礼,但也分了些心神在沈晏身上,对于刚才沈晏一掌掀翻李屏就与自己往郁府赶的行为,郁有歌有些慌张的心里瞬间得到了一丝熨帖,他本以为沈晏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刻意回避这件事,毕竟琼明教坛主,护法和教主都出动参与武林大会,在有心之人看来定是策划了某些针对武林正道的阴谋,说不定郁文礼的事还会被栽赃到沈晏身上,而沈晏又是个怕麻烦的人,如果被惹恼了没准当场走人。
可是沈晏不光没有撤得干干净净,置身事外,反而选择与自己一同行动,这怎能不叫郁有歌对沈晏的恋慕和信赖更添几分?
没事,我们还是快点到贵府吧。沈晏摇摇头,暂且忽略心中的各种思量,二人一心一意赶往郁府。
就在他们进了郁文礼的卧房时,陆子曦也紧随其后,让郁有歌先把周氏搀扶出卧房,陆子曦二话不说,加入几名大夫的行列,开始一起诊断陷入昏迷的郁文礼和薛金茂。
前来参与武林大会的各门各派闻讯也纷纷派了代表前来探望,郁有歌将有些心神无主的周氏扶进另一间屋子,看见立在门前不远处的沈晏,他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沈晏就摇了摇头,低声道:你去招呼他们吧,你且放心,我守在这儿,万万不会让人闯入的。
明镜李家的密谋,郁文礼薛金茂中毒,虽然沈晏知道毫不相关,但接连发生的两件事已经乱了不少正道的心绪,此刻身为盟主的郁有歌必须出去主持大局,而他又担忧郁文礼这边的情况放不下心来,沈晏留在这儿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郁有歌默默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向厅堂走去。身后沈晏望着他的背影,有些烦躁地摸了摸面具,低低骂了声自己沈晏你蠢死得了!
有陆子曦的加入,对于几名刚才还有些束手无策对郁文礼二人所中之毒的大夫来说简直有如神助。
陆子曦博闻识广,很快就断定出这毒是东洋奇毒断月生。中毒者若在一个月内没有服下解药,生机荡然无存。
送走了各门各派代表的郁有歌此时也站在郁文礼的床前,看着父亲紧闭的双眼和泛青的面庞,郁有歌久未起波澜的心里燃起熊熊怒火,他看起来是个皎皎君子,喜怒不形于色,自继任盟主之位后轻易不动怒,像个老好人一般,但若是真被人碰到了底线,那将要接受他怒火之人离死也不远了。
子曦,你可有把握解这毒?
周氏扑在郁文礼床前,扭头看向陆子曦,哀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