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烨:“我的确是疯了!”不由分说就抓住阿念的领口撕扯。阿念厌恶地推拒,整个人都抗拒地蜷缩了起来。他的身上仿佛还留有林世严抚摸过的触感,一被秦烨这人碰到便恶心得不行。他与秦烨扭成一团,侧首看到秦烨放在枕边的匕首,心中顿生一股强烈的杀意。他毫不犹豫地将手往匕首那处够,手指即将碰到匕首时,只听吱扭一声,有人推门而入。阿念听到门响,手缩了回来。秦烨动作一顿,阿念抬起一脚就往他裆下踢去。秦烨被踢得闷哼一声,痛苦地捂住腿间。阿念一把推开他,气喘吁吁地跑回自己床上,面色难看极了。
新来的人莫名看了他们一眼,便扛着自己的包袱随便找了张床躺了下来。秦烨捂着裆部喘了一会儿,道:“下脚这么狠,也不怕把我踢残了。”他嘴角一勾,竟然笑出来。也不顾还有别人在,就道:“阿念啊阿念,我今天的话你好好想想。我并没有在说笑。”
阿念迅速钻入被子,背对着秦烨躺下了。黑暗中,秦烨的眼亮亮的,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透过黑暗看着阿念的背影。他好似心情非常痛快,嘴角带着笑意。过了一会儿,他闭起了眼,调整了一下姿势。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阿念激动得两手不住发抖,喘息了好久才稍稍平静下来。他在自己的衣服里摸啊摸,摸了一会儿有些着急了,将衣物脱下乱抖一气,直到找到那只香包才松口气。他在被子里蜷缩起来,将香包握在手心里,以拇指轻轻地摩挲。拆开香包,凑到鼻子底下,依恋地嗅了嗅藏在里头的一束头发。
严哥……他在心中道,我就要死了,但身边只有仇人。
我好想你……好想再见见你……
与此同时,窗外的官道上,一辆由一匹马拖着的板车踢踢踏踏地经过。
林世严坐在板车前头赶车,高昆依旧懒懒地躺在板车上,口中嚼着一根甘草。林世严抬眼看了看月亮,满月早过了一两天,天空一轮明月又开始由盈变缺。林世严腹中没有感觉到丝毫绞痛,一点毒发作的迹象也无。
林世严目中流露出疑惑神色,道:“高昆。月圆了。”
高昆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林世严:“我没死。”
高昆又嗯了一声。
林世严:“……”
高昆噗地吐掉嘴里的甘草,道:“熬过这个月不死,说不定下个月才死。下个月也不死说不定老夫的药有起效,彻底替你解毒了。”
林世严将信将疑地屏息凝神,运起气来。许久,他道:“我感觉不到身体里有毒。”
高昆心想那是当然,都有人要替你去死了,你身体里怎么还会有毒呢?口中敷衍道:“嗯,那你不用去死了,傻大个。”
林世严见高昆甚至都没有提起替他把把脉,又回想起阿念还没走时,曾拉着他的手,偷偷替他把脉。林世严让马停下,严肃地看着高昆。板车恰停在客栈门口,高昆抬起身一看,以为是要住店,便吃力地坐起来:“哎哟……再颠下去,老夫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林世严:“你瞒着我甚么。”
高昆冷不丁听到这一句问话,脱口而出:“没。瞎讲。老夫瞒你甚么?”
林世严:“你不说,我不走。”
高昆笑出来:“你这是在威胁老夫?这是老夫的板车老夫的马,你不走,就下车,老夫自己走。”
林世严浓眉紧蹙。高昆挺起腰板来,道:“真没有。老夫能瞒你甚么?”
林世严:“和李念有关吗?”
高昆心想这人还套起老夫的话来了。说笨挺笨的,关键时候怎么一点也不好骗呢?
然而提及阿念的名字,高昆未免又难过起来。他想到再过一两个月,阿念便要就这样独自痛苦死去。这孩子真的有这么坚强吗?
“好罢,你既然追问,老夫便也多嘴一句,”斟酌一番后,高昆终究敌不过心软,道,“现在说甚么都已经晚了。明儿你到前头的村庄就把老夫放下来,老夫去会会老朋友。你就自个儿去找阿念罢。你想知道的事就去问他。他愿说则说,不愿说,老夫也没有办法了。”
林世严浓眉蹙得更紧,高昆又道:“世严啊,阿念之所以不将实情告诉你,也是怕你这人一根筋。你要记住,凡事要冷静处之。万万不可冲动。”
林世严听完一言不发,狠抽了一下马背,马儿披着月色在林中猛跑起来。高昆没坐稳,差点摔下板车,慌忙抓住身旁的药包。车轮子硌着石子,咚咚地跳。高昆几乎要被颠下车,喊道:“火烧眉毛的你做甚!”
林世严:“送你去村庄。”
高昆惨叫:“住店呢?不住店了吗?!”
高昆颠得一把老骨头都快颠散了,抖着声说:“世严,如若你看到阿念和药铺的人在一块儿,尤其是和那秦老板在一起,你千万别说你认识阿念。阿念装作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阿念,懂了吗?”
林世严:“为何。”
高昆:“不想坏事儿,你就得听老夫的。刚叫你别一根筋,你还记得不?”
林世严的咬肌鼓了鼓,不言语,漠然看着前方。
第178章
数日后。
林世严将高昆留在了南京城附近的村落中。因高昆腿脚不方便,林世严将板车和马也留给了他,自己徒步前往南京。林世严步速极快,傍晚便走到了南京城里。他径直前往长寿药铺,随手抓了个路过的伙计,先问:“秦老板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