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特别奇怪,被斩首示众的那几个又不是什么汪洋大盗,所犯的事也万没有到诛九族的程度,之后追加官兵沿途设立关卡,连当初捉拿施重余党时也没有闹过这么大的动静。
一些蛛丝马迹串联起来仿佛指出了一个方向,他就是推理方面的专才,所思所想自然比常人要深远些,只是他不大肯定,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证据。
宋辰唤了他一声,道:“方才掌柜的送了一碟点心,你帮我看看能不能吃。”
赵源转回到桌前,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味道不错。
他擦擦嘴,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几岁时认识施重的?”
宋辰本不想搭理他,但深夜无聊,他是唯一的解慰人。
他想了想说道:“太早以前的就记不得了,十岁左右。”
“哦。”赵源不太意外,他添了些茶水,给宋辰也倒了杯新茶,又道:“我只耳闻过一些,施重年轻时候面若好女,从漠北回来后整个人都英伟了不少,尤其是他的脸,像是变了个人。”他想了想加了一句,“就像戴了面具。”
宋辰不知道这些,他甚至不知道施重去过漠北。
赵源给他科普道:“施重十七岁时受皇命镇守边关,在边关待了两年,期间曾私自调兵去援助过边关一个小部落,这事儿知道的人很少,他一向滥用职权,朝廷也不加管制。”
赵源叹了口气,一时间空气沉静下来,宋辰侧过脸,依稀听见一些声音,却是韩子箫来叩门,他拿了管笛子,应该是睡不着了,来找宋辰聊天。
顿时屋子里的情形变得微妙起来,宋辰听见赵源道:“夜已深,赵某就先告辞了。”
并没有人挽留他,他尴尬的笑了下,推门下楼。
他路过门口正瞅见那对男女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只得摇了摇头,叹气道:“这又与我有什么干系。”
喀什丽有些困了,她俯在桌子边憩了一会,这会儿得有三更了,夜里凉,施重将披风盖到了她身上。
这几天他心里总有些不安的感觉,坠在心头,现在夜深了,这种不安的感觉更加沉重。
楼上的客人逐一熄了灯,只有宋辰的屋子还亮着光,施重紧了紧披风,上了楼。
宋辰送走了子箫正待歇息,叩门声又响了起来。
他摸索开门,想着许是赵源折了回来。
此时月朗风轻,宋辰眼上遮着白绫。
他并不知道眼前站的是什么人,心里却生出熟悉的感觉,在他的印象里,有一个人,也是也是用这样的力度叩门。
白天里施重便注意到他了,宋辰看上去像个瞎子,瞎子看不见人,可以做一个吐露心声的人,他有些话憋在心里,憋的他快要喘不上气了。
施重在他面前站定,他感到自己太累了,需要找一处地方歇歇,他开口,声音清冽:“公子,能不能让我进去坐坐。”
宋辰让了条路出来,他摸索到桌边给他倒了杯茶,问道:“先生怎么称呼?”
施重捧着杯子,轻轻道出:“在下姓贾。”
“贾先生。”宋辰将点心推到他面前,“深夜到此有何事不妨说来听听。”
施重摸着小指,这是他想东西时一贯的动作,积习难改,他自己倒没有注意过,这会儿屋子静悄悄的,只见宋辰做好聆听模样,他便开始说了:“公子是遥京人士?”
“是的,先生是哪里人?”
施重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
他想了想,怕宋辰不明白,接着说道:“我失忆了。”
宋辰的手顿了顿,他抬了头望着施重的位置,“先生是什么时候失忆的?”
“我忘记了,大约是得了病,隔段时间总会忘记前一段的事,日子久了,连什么时候病的都记不得了。”施重叹了口气,那样子看上去很是寂寞,“然后发生了一些事故,我现在正在流亡。”
“所以你想找一个人倾诉自己的遭遇。”
“是的。”施重点了点头,他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我失忆后总会莫名其妙的梦到一些人和事,以前的事情太痛苦了,以至于回忆时心都是痛的。”
宋辰摸索了过去,他想握住他的手,但是被他躲了开,宋辰尴尬一笑:“我只是觉得你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
施重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年轻人的每一眼他的心都是痛的。
他把手放了回去,宋辰牵住他的手,那手是冰冷冷的,像是晤不暖的,他把施重的手放到脸上,鼻尖一酸,快要流出泪来。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灯被扑灭,衣衫凌乱,纱帘摇曳里施重抽了口气,他俯在宋辰肩上哎哎喘息着:“慢一些……你慢一些……”
他的身子是被施琅整治过的,无论怎样的姿势都承受的来,从前施重决不肯做的他也做的来,他被施琅喂过一些欢好的药,身子离不得男人,从老鹰山逃出来后他就没有发泄过,此时仿佛化身氵壬兽,极为妩媚妖艳,配着那张艳丽的脸庞,殊丽如狐。
他就像那夜半叩门而来的狐妖,抱着一夕欢爱的心思勾引书生上床,事后雨过无痕,谁也不会知道这出荒唐事。
宋辰快要出来的时候喊着施重的名字,他捣弄得愈深愈让施重有种背德的羞耻感,施重下意识的捂住了他的嘴,他在宋辰身上上下颠簸着,手却还是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