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信任你。让你掌管明岚殿一切事宜。你可真是够大意的呀。”
秦落笙一字一顿:“大意到自己也被人扔在了这里。竹染。你要本王以后还如何敢委你以重任。”
秦落笙心里憋着一把火。不舍得全部发泄在秦莫言身上。一直强忍着平静。直到见到竹染这个能够为昨夜负起一半责任的人。他的雷霆之怒。才找到了发泄口。
作为被暗算的那个。他还算是占了便宜。可是。这种完全被动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秦莫言还是那么个年龄。秦落笙这把被强塞进来的便宜。吃的心里窝火。
竹染老老实实地跪着。听着。不时抖动一把可怜。他也被何路整的很惨:“主子。其实还是何路的问题。那个家伙。实在是太不逊了。上次主子你罚他回去。他估计心里一直记恨着呢。这小子。是憋着坏呢。小少爷那么天真的年龄。哪里知道什么事情。都是何路唆使的。主子你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在看到秦落笙发泄的差不多了之后。竹染开始告起了黑状。竹总管的威风。不是那么好下的。竹染这个时候的样子。就和个小人得志似的。有点小女干诈。
秦落笙扫了一眼竹染太过外露的情绪。心知是为了逗乐自己。心里的火气发泄出来。好多了:“好了。起来吧。你那个样子。赶快去梳洗一下。看着都伤眼睛。”
竹染连声点头。微微缩着身子。快速地溜走。他此时还想着。何路。报应来的从来快。你昨夜怎么对我的。我今天就怎么收拾你双份儿的。
秦落笙不可能放过何路。这回。那个家伙就是有秦莫言护着。也要收拾掉他一层皮。竹染想的很好很对。秦落笙也确实要人去直接把何路押过来。只是。护卫向他传的话。让秦落笙愕然起身:“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有人看到何路和一个小太监一起出宫了。说是拿着殿下您的牌子。出宫办事去了。”
秦落笙的手。向着自己怀中探去。探到一半。停住。下一瞬。一种莫名不祥的预感。在秦落笙的脑海中升起:“去。去莫言那里看看。”
他的腰牌。拉在了秦莫言那里。根本没有带在身上。
他根本没有让何路和什么小太监出宫办什么事情。
“去。去看看。莫言。莫言那边。快去看。”
秦落笙的嗓子都有些变了调。秦莫言不是第一次失踪了。只是。只有这一次。秦落笙冥冥中有种奇异的预感。这一次。秦莫言真的走了。再也不愿意。等他了。他的男孩。已经不愿意再停留在秦落笙触手可及的位置了。
再偏僻幽远的院落。总是在这明岚殿中。明岚殿又有多大呢。半个时辰。足够将整座殿宇。每一间屋子。每一处角落。搜索个遍了。
“你先去。”
秦落笙停住了脚步。打发护卫先进去看看。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在秦落笙感觉中。却那么的漫长。漫长到。他的面色越来越差。漫长到。他的指尖。甚至将掌心掐出了血。
“王爷……”
护卫不安之极地望向了秦落笙。
这样的神色。已经代表了某种秦落笙不愿意面对。不愿意去想的事实。
“闪开。”
秦落笙一挥手。他的面前。本来挡在那间早上离开的小院房门前的人。瞬间分成了两边。露出了空荡荡的屋子。冷风穿过堂屋。萧瑟的气息。满布其间。那些昨日看到的热烈的红。被碎裂成了一片片碎片残絮。随意地飘落在地上。床上。桌上。还有那冷透了的火盆中。宛若一片片刺眼的血迹一般。让人看到了便觉得不祥。
“你们。都呆在外面。”
秦落笙步履有些艰难地往屋子里走。越往里。便觉得越冷。不知是心里的冷。还是屋子里失去了那个人。所以冷寂了起来。
秦落笙走到了桌边。他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上面。一张纸条。却是用鲜血书写。也许。刚刚书写出来时。它是鲜艳刺眼的。现在。却是干涸而冷寂。
秦落笙的手。伸出。想要拿起那张纸。一时间。居然没有抓准。抓了一个空。他闭了闭眼睛。再张开。眼中隐隐多了些清明。起码。清明到他足矣将那张秦莫言留给他的字条抓在手中。看个清楚明白。研究个透彻淋漓。
我走了。
只有这三个字。没有落款。没有开头敬语。甚至。没有什么时候归来。或者说。究竟会不会再回来的话语留下。真真的是只言片语了呢。真真是白白学习了一场。秦落笙冷笑。眼中。却是郁色深深。他猛地攥紧了那张纸条。握起的拳头之上。隐隐的青筋浮现。走出这间冷寂的屋子。外面还站着不少侍卫:“来人”
“王爷。”
“给本王备马。”
几乎是不加思索的。秦落笙吩咐护卫备马。翻身上马。甚至等不到身后那些护卫一一上马。更等不及开围栏。秦莫言一挥马鞭。宛若一道白色的闪电一般。白马载着封神如玉的人。从半人高的围栏上。一跃而起。纵身而下。
那样的急迫。那样的满心焦虑。那样的害怕。秦落笙伏低了身子。紧紧地挨在马颈之处。掩去呼啸而来的寒风。烈烈入骨的刀刮。
而秦落笙手中的马鞭。还在不断挥起。前世今生。他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疯狂。这样骑着快马追逐着某一个人。只是。此时此刻。秦落笙的脑海中。除了那个绿色眸子。一袭红衣对着他粲然而笑的人之外。再也没有了其他。
“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