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把玩着的金色杆子。被随意扔在了一边。秦落笙他缓缓地坐到了床的另外一边。离着新娘子很远。然后。望着那还在燃烧的龙凤喜烛。出了神。
喜烛荜拨燃烧的声音。是房间中唯一的声音。
良久:“王爷。您不掀开自己新娘子的盖头吗。”
周素宛的声音平静情悦。没有丝毫的负面情绪。仿佛。她不是一个新婚夜被自己的丈夫极尽冷落的妻子。而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抱歉。”
秦落笙道。
“王爷为何突然道歉。”
周素宛遮挡在红色的盖头下的脸上还是冷漠一片。她垂首。望着自己纤细地指尖。修剪的圆润好看的指甲上。涂着鲜艳的蔻丹。今日所见一切都是这个颜色。让她有些烦躁。
“本王另有所爱。”
秦落笙微微挑了挑唇角。转首。望着自己掀开了红色盖头的新娘子。
以前觉得这个新娘子只是一个被人任意利用的棋子的秦落笙。突然发现。这位新王妃。也许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聪明有趣的多。
“王爷放心。臣妾不会勉强王爷。因为。臣妾也另有所爱。”
周素宛近乎全身放松地。说出了这句话。
是呀。庆王不愿意碰她。庆王另有所爱。周素宛应该生气。愤怒。担忧。可是。那一刻。她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周素宛从头上随意拔下一根簪子。然后。当着秦落笙的面。撸起袖子。一下划过。一抹血痕。宛若梅花般。绽放在那雪白的丝帕之上。
看着周素宛做的事情。她既然如此表示了。秦落笙自然也省了自己的步骤。
秦落笙捏在手中的丸药。悄然落入了袖底暗袋之中。他笑的真实多了:“我想。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门外。一直悄悄等在那里的宫人。在听到寝殿内传出的声音后。终于松了口气。嘴角也带上了笑意。他也放下了手中的小铁管。然后。对着身后的几个人一挥手。他们需要回去对景元帝复命了。
虽然景元帝让他们准备了足够的东西。但是。能够不用上。谁也不想要用上。秦落笙不论如何。是景元帝最宠爱的儿子。谁知道被这位庆王记恨了。最后是个什么下场。
竹染望着那一批人离开。大叹了一口气。真是。这都是什么和什么。为了个洞房。至于吗。搞的这么复杂。他可不会承认。自己很松了一口气。若是景元帝派来的那些个宫人不受骗。真的要动那东西。他可就要把他们找理由抓住支走了。到时候。他的下场。估计也不怎么美妙。
……
“撕拉。”一声。皮肉被轻轻划开的声音。一道深长的血口子。出现在了秦莫言的胳膊上。那鲜血。慢慢地向下流淌。将脚下的草丛。都浸染了点点血色。细细望去。他的胳膊上。一排排长长的白色痕迹。娇嫩宛若新生婴儿的肌肤。这样的一条条。像是某种奇异的纹身一般。遍布整条胳膊。与周围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莫言望着。眼底。却带着一点兴奋的红。手臂很痛。却痛的让他能够忘记一切不开心的事情。这就是这段时间。他阻止自己回去的方法。阻止自己。去向着秦落笙屈服的方法。他用痛苦。掩饰自己的心。
何路捧着一堆果子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有些诡异怕人的景色。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震惊不敢置信。放下手中的果子。他上前。牵制住了秦落笙的胳膊。熟练而沉默地从怀中掏出金创药。上药。包扎。一切的一切。都熟悉的让人觉得可笑。
“伤口今晚上自己就好了。”
秦莫言怔怔地望着那慢慢被包扎好的伤口。没有再看到红色蔓延。心底。有些闷痛。
“如果你想要流血而死的话。你可以再接着这么作死。”
何路一把扔开了秦莫言的臂膀。揽着双臂在胸前。眼神甚至称得上凌厉。他望着秦莫言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你不觉得。自己现在这么做。很可悲吗。”
何路接着道:“我记得。你那日说过。你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你想要的。便自己去取来。你现在这么折腾自己。有何用。”
“还有。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何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扔到了秦莫言脚下:“今日庆王殿下大婚。”
纸条舒展开。秦莫言看着那被风吹拂着的几个字。眼睛有些酸涩。一时间。想要说自己看错了。一时间。却更加想要笑。
哐当一声。手中刚才伤害自己的匕首。被随意地扔到了地上。
秦莫言笑出了声:“确实。是挺可悲的。”
原来。秦落笙是真的不在意他。嘴里说的如何的狠绝。总想着。也许自己的出走。秦落笙会来寻觅。会推迟着成婚。没有想到。倒是比原定开春的时候。还要早些。
第七十三章:边城
漫天的黄沙。一眼望去。尽是一片空无。周围连一点绿意都不得见。连着天。连着地。这一片黄色中。唯一的一样装饰。便只有那一座屹立了多少年的古城。
斑驳的墙壁。满是刀痕。剑痕。各种痕迹。代表着它所经历的每一场战役。那黝黑的石壁。像是一头凶兽一般。尽是锐利。古朴。却也不容小觑。
高大的城墙之上。是一个个笔直站立着的守卫。他们。是这边塞之中。最忠诚的护卫。
这就是边城。最靠近那些沙漠异族的城池。大庆朝。最靠近战场。却也最坚固的一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