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然一声,周素宛自袖摆中摸出了一把银光闪烁的小刀,刀身晶亮,将她的五官映照的纤毫毕现,她笑,笑的带着些疯狂与绝望,笑的带着些扭曲的盼望与幸福,掌心中的银刀,向着自己心口的位置,猛地戳了进去。
世上,也许有分辨不出自己心上人的女人,可是,那个女人绝不包括周素宛,清和不止是周素宛的爱人,更加是紫衣的命,紫衣的希望,紫衣的期盼,紫衣的一切一切,过去,现在,未来,清和是她心中唯一的最重,她的亲情,爱情,友情,尽数付诸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为了清和,她可以牺牲一切,这样子的感情,怎么可能会被一张区区相似的容颜,被一份伪装的温柔所欺骗?
应该说,从廖清泉出现在她面前的第一时间,从周素宛没有在他的腰间看到那个香囊之后,周素宛已经知道了,那个男人,不是自己的爱人,也猜到了,清和,也许已经出事了。
怀抱着最后的希望,虚与委蛇,结果,秦莫言告诉了她结果,化尸粉,廖清泉怎么忍心将之用在清和的身上,她甚至,连他的一把骨灰,连他的一缕发丝,都无法保存。
恨意滔天,秦莫言说,自己有办法引出廖清泉,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周素宛选择了相信,即使那代价是自己的命!
眸子一直望着窗外,等待着说好的时辰,待到日上三竿,一日之内阳气最重的一刻,银刀刀刃狠狠地插在心脏处,鲜血顺着刀刃流入了刀柄,很痛很痛,撕心裂肺的痛,却不及知道清和死亡的那一刻痛。
周素宛的手狠狠地一个划拉,恍惚间,触及了某样东西,恍惚间,听到了叽的一声轻鸣,周素宛唇角溢出一声闷哼,脸色煞白,那绝艳的红晕终于褪去,可是,她的唇角,勾勒的弧度却越发动人。
——
皇宫中,一个个宫人被带了过来,带到了一块空地之上,他们面上有的带着惊慌不知所措的表情,有的却是茫然不知身在何方,更多的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想要知晓,这是发生了何事。
尚衣局的,司膳房的,洒扫间的,甚至还有几个是掌事的宫女太监,这让他们越发不知所措了起来。
越发地疑惑不定了起来,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喊叫,没有一个人敢于反抗,只因为,在他们周围一圈带着刀剑的侍卫,人人面上没有表情,仿佛是冰雕泥塑一般,偏偏,他们的身上,都有一股子剽悍血腥的味道,有几个见识比较多的掌事宫女太监,已经是白了面色。
他们见识多,宫中会出动这样的人,且把几十个人不管职位高低,都能够明目张胆地‘请’到了这里来,隐约间,他们觉得自己可能是卷入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之中,很多人,心中已经开始安排自己的后事了。
那围成一圈的满身血腥气的侍卫们分开,现出了一条路,一个男人,缓缓踱步而出,他的五官深刻精致,深绿色的眸子,宛若最上等的玉石一般,熠熠生华,一步步行来,不快,却让人的心,不自觉地跟着提起,这个俊美漂亮之极的异族男人,他的身上,有一股子比周围那些血腥气外露的侍卫们还要可怕的气息。
秦莫言慢慢地一个个从这一堆宫人中走过,感受着已经彻底融入自己血脉中蛊虫的感应:“你,你,你”
秦莫言一个个点着,那几个被他慢慢点着的人心跳加速:“你们几个,可以离开了。”
下一刻,这几个人欣喜若狂地听到了秦莫言的这句话,几乎是狂喜,几个人不敢言语,匆匆对着秦莫言见了一个礼之后,便从身后侍卫们闪出的通道中离开。
剩下的人隐隐有了些躁动,那几个人可以离开了,他们呢?这个异族的男人,要留下他们做什么?
有消息灵通的,通过秦莫言绿色的眸子,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最近盛传的太子殿下最宠爱的人,和太子殿下过从甚密的男人。
“取银刀。”
秦莫言随口吩咐了一声。
二十几把闪烁着晶亮光芒的银刀被取出,阳光洒下照射,那阴芒闪烁着,恍惚间,让人的眼睛都有种失明的感觉。
“饶命!”
“大人饶了我们吧!”
这一刻,几乎很少人还能够保持所谓的镇定,砰砰的跪地声响起,甚至有人想要逃跑,却被侍卫们的刀剑逼退。
“心脏三寸,正午时分”
秦莫言冷酷无比地对着那些个侍卫吩咐了一声,然后,转身便走,看了看天色,手中银刀的锋芒刺的眼睛都疼,合起掌心,秦莫言闭了闭眼睛,周素宛能够用自己的命去换取一个机会,他何尝不是!不止是别人的命,必要的时候,自己的命,他也不吝于放在赌盘之上。
——
竹染的手捂住了脑袋,眼神中出现了挣扎的色彩,脸颊扭曲抽搐,手指像是抽筋一般不断跳动,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声,他似乎是在和什么东西相争,只是,他的反抗,对于已经深深浸入他血液中的蛊虫来说,只是一点小小的麻烦。
猛地抬头,竹染的眼睛黑的发暗,透不入一点光亮,他转身,向着与方才去的方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路上遇到下人婢女,他们恭敬的问好,竹染淡淡地点头,他的神色有一些些的僵硬,只是,与常日相差无多的态度,还有对那些招呼的回应,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他向着某个方向走去,那分明是秦落笙的书房,书房中燃着地龙,温暖的很,空气中飘荡着墨香之气。
第一百二十章:捕杀
竹染一步步走进去,关上门,然后,走到秦落笙的书桌前,拿起桌上的墨锭,收起然后从怀中,重新掏出了一块墨锭,与收起的那块墨锭,不论是品种,材质,款式,颜色,甚至是大小,香味儿都一模一样,根本分辨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