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这是为了遵循你祖父的意思,还是说——”
“我心悦她。”崔清寂干脆道,微微上扬的眼角里,透露着无限的坚定,“这世上恐怕再没有哪个女子,能让我为之叹服的,她必定是唯一一个。”
“你的唯一来得也太快了些。”崔干皱眉,转头无奈地笑着对正是感慨,“到底是年轻气盛啊!”
“不快。儿子在来长安城前,就听祖父说了不少关于公主的轶事,这些消息都是祖父从长安城弄来的,必定准确无误。来之前,我便好奇公主是否为传言中的那样的人。但见了之后,我发现,她还真跟传言中的不一样。”
“清寂,你是不是糊涂了,既然不一样,你还想尚主?”崔干不解。
崔清寂肃穆地对上崔干的眼睛,温温行礼道:“儿子发现公主其实比传闻中的更好,好过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万倍。”
郑氏忍不住唏嘘,“你这赞美可够高了。”
“不瞒二位高堂,清寂在博陵时,也曾与不少世家女有过会面,但未曾觉得她们任何一人如何。清寂甚至怀疑,自己这辈子不会有什么所谓的心动,那些女孩真真一个都看不上。儿子还自怨过书读得太多,反倒把这些人都看透了。只觉得这俗世都不过如此,没什么趣。直至而今见了公主,清寂方知道之前的那些无聊日子,都不过是为了铺垫,是为今天而来。
清寂十分仰慕她,若能得幸遂了祖父之愿,也遂了自己之愿,清寂愿发誓这一生一世只有一双人。”崔清寂说罢,就跪地再三磕头给崔干和郑氏,希望他们能够同意自己的想法。
“傻孩子,这是自然。我和你父亲本就赞同这件事。”郑氏忙去把崔清寂拉起来,忍不住心疼的搂在怀里疼。
崔清寂迟疑了下,还是由着郑氏和自己亲近了,嘴上叹道,“可是阿耶他——”
崔干勉强笑看她们母子,“怕什么,我还能斗过你祖父去,本就该要听他老人家的安排。若你而今心意已决,那就是锦上添花了。我们都盼着你好,你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崔清寂高兴不已,忙给崔干和郑氏行礼谢过。亲自送走崔干和郑氏后,至此方传了饭,却也没用多少。
崔干到底还是心理不大舒坦,皱眉感慨,“六郎这x_ing子到底像谁,不像我们也罢了,却也不像我父亲。”
“怎么不像。”
“一世一双人的事儿,可没在我阿耶身上,他有四个庶子呢。”崔干叹道。
“你竟不知。我倒是听到些东西,不过是长一辈的事情,不好非议罢了。”郑氏叹道。
“什么话,你倒是说,我们夫妻之间还需计较?”
郑氏:“公公年轻的时候,也曾中意过一家女子,发誓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后来那女子到底嫁给了别人,才未能如愿。”
“竟还有这种事,什么人家,连我父亲都没看上?”崔干惊讶。
“说了只怕吓你一跳,还是不说了。”郑氏道。
“到底什么人,你倒是说。”
“正是卢夫人的母亲。”
崔干反应了下,惊讶道:“你说的是梁国公府的卢氏?”
“正是她。”郑氏道。
崔干唏嘘不已,随即细想此事,又觉得不甘心。合着生他的母亲,竟不是他父亲的最爱。因为不是最爱,所以他老人家就随便纳小妾了。本来这男人纳小妾不是什么紧要的是,但而今知道这事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是滋味了。
……
梁国公府。
房遗直听完卢氏的唠叨之后,放下怀里的‘黑牛’,当即就有个黑影蹿跳在地上,喵喵的叫着。
房遗直略惊讶地问卢氏:“外祖母和崔叔重还有这样的渊源?”
“对!”卢氏边回答房遗直的话,边伸手指挥者丫鬟就把要跑出门外的‘黑牛’抓回来,“快去把它抓给我,我也抱抱。”
卢氏随即欢喜地把猫抱紧怀里,忍不住稀罕一番后,就盯着黑猫脖颈上的那个金铃铛看,只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这铃铛好像晋阳公主的以前戴过。虽然是许多年前的事,那时候晋阳公主才不过是五六岁的年纪,但因为公主手挂着铃铛,铛铛地到处跑,所以给她的印象特别深刻。
再看这铃铛的做工,绝非一般市面上的工匠手艺。
“宫里头的东西,还是晋阳公主的?”卢氏是个直爽x_ing子,自然忍不住,直接开问房遗直。
房遗直没回答,反而盯着猫,一脸温柔。
卢氏看着他这样竟有几分嫉妒,“平常也没见你对我这么温柔过,倒是对个畜生比对我还好。问你话呢,是不是?”
“她输给我的。”房遗直道。
卢氏抬眼,又发现弓腰看猫的房遗直的腰间挂着一块她完全不熟悉的玉佩。儿子的衣食住行一直都是她过目cao劳,这块玉佩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再看上面的羊舌花样,竟然还挺用心。卢氏一想,能有这么聪明用心的人,只怕不多。
卢氏:“这玉佩该不会也是……”
“嗯。”房遗直应。
“嗯嗯嗯嗯,你就知道嗯,那你知不是道博陵来了个崔清寂,你们既然已经到了互换定情信物的份儿上,就该赶紧把事儿定下,省得被人捷足先登。”卢氏急得拍了下桌,吓得‘黑牛’立刻从她怀里跳开了。
卢氏也顾不得那些,又问房遗直进行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房遗直反问。
“东西都换了,没拉拉手,一亲芳泽?”卢氏脸一点都不红地问。
房遗直反而因为卢氏的话,皱了眉,红了脸。
“哈哈,到底是不经事的孩子,”卢氏笑了笑,却还是满面愁,担心儿子在这方面真不行。
“没有。”房遗直见卢氏一副还要教自己的态度,忍不住再补充一句,“阿娘别教坏我。”
“什么教坏你,你本来就坏。我最多不过把你坏的本x_ing挖掘一下。”卢氏叹道,“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就因为被人嘲笑一句,记仇一整年,到了把人家搞得声名狼藉,滚出了长安城,至今不得翻身。”
房遗直不言,无所谓于卢氏所说,好像他早就不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卢氏不提前话,继续转到正题上,追问房遗直:“那你们总该要互相表明心迹。”
“有过。”
卢氏挑眉,“那她竟没看上你?”
“阿娘真不必cao心此事。”房遗直眸若墨染,深邃难测。
卢氏可不管房遗直的态度,继续追问:“和我说说,你表明心迹之后她理你了么”
房遗直应承,又请卢氏不必在追问此事,起身要走。
卢氏不依,喝令他站住,“今儿你必须听我的。说,那后来呢,她没回应你之后,你有没有再继续好好努力,每次和她见面说甜言蜜语?”
房遗直不解地看向卢氏,蹙眉:“每次见面都甜言蜜语?”
“对啊,不然你贸贸然说一句,你中意人家,一旦人家以为你开玩笑呢?女人嘛,在接受一个人之前,都很谨慎。”卢氏托着下巴想了想,“以晋阳公主的情况,你大概要说三百遍,她才会觉得你有诚意。”
“阿娘是认真的?”房遗直看着卢氏。
卢氏:“当然是认真的。甜言蜜语这种东西,就跟每天喝水一样,多少遍都不嫌多,你要是肚子里有,就多多益善。还有你要把你之前大放厥词的话,跟公主解释清楚。她不信你,极有可能也是因为你以前说过‘最难事就是尚主’的话。”
房遗直:“阿娘,这件事我心中有数。”
“你有什么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再不努力,她就要成为别人的娘子了。你听我的,赶紧让公主心动,然后咱们就想法子劝动圣人,将亲事定下来。”卢氏再三警告房遗直,“你可真要抓紧了,这崔清寂一进长安城,我就从我的那些姐妹之中,听到了不少风声。说是他祖父和圣人早前有过约定,半戏言,就是要把晋阳公主嫁给崔氏。不过圣人而今还在犹豫,但眼见着他是日渐欣赏了崔清寂。一道圣旨下来,真把他二人指婚了,你到时候急疯了也没用。”
“不会。”
房遗直简短一语,气得卢氏七窍生烟。
第111章 大唐晋阳公主
房遗直好容易把卢氏请走以后。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屋内,想了片刻,就从桌案下方暗格里,取出一张纸来,又看了片刻,立即喊来落歌。
“要你准备的东西可都备好了?”
“还差九百盏,奴正命人加紧赶制,保证在上元节完成。”落歌回复道。
房遗直点头,“尽快安排,一定要细致谨慎。”
再说卢氏见从房遗直那里回来之后,忧心忡忡放不下。终于到放值归来的房玄龄,开口就告状。
“瞧瞧你儿子的慢x_ing子,跟你一个样,你们父子俩早晚会把我逼疯。”
房玄龄忙笑问何故,得知经过之后,也叹:“你管得多了,他说他心里有数,就是有数了。你连咱儿子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