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李明达礼貌地笑着婉拒,就转身匆匆而去。
崔清寂立在原地,望着李明达离去的背影,脸色渐渐y-in沉下来。
随从木朗皱眉,为自家主人担忧地感慨:“容奴多嘴,贵主怕是对六郎没有半点情意。”
“知道。”崔清寂翘起嘴角,转而目光炯炯地看着木朗,“我倒是觉得有些波折得来的东西,才更值得珍惜。”
木朗愣了下,应承称是,转而他疑惑:“只是六郎可知这次的对手是谁?”
“自然清楚,不过他抢不过我。便是他先得了公主的心意又如何,”崔清寂冷笑一声,“最终婚事的敲定,还不是要靠圣人。别的事或许我现在暂且还比不了他,但这件事我却必胜。将来他输就输在他自己的那张嘴上,可怪不了我。”
“可贵主却是个有脾气的人,圣人对她也十分宠爱——”
“我是就个没能耐的?”崔清寂凌厉反问木朗。
木朗垂首,连连认错。
“以后记住,公主走远了,才可对我说密事。”崔清寂嘱咐一句,方拂袖而去 ,只打发木朗负责明镜司的事情便是。
李明达传了口谕之后,就把简文山人从京兆府大牢里提了出来。白天明嘴上笑着不敢抗旨,但竭力请求李明达审案的时候带上他旁观。白天明嘴上说“学习”,实际上心里很是有些不服气,不过是就是想看看李明达到底怎么出丑‘翻案’。
“白府尹若是有空,我倒不介怀。梅花庵那么大的一处地方,哪会容不下白府尹一个人。”李明达见白天明不诚心说话,自然也没有给他好脸色,半讥讽回答他。
“梅花庵?怎么贵主要在梅花庵审案,而不是明镜司?”白天明惊讶道。
李明达点头,当下就带着众人直驱梅花庵。驱马在前的李明达,半路上忽然听到身后的白天明用很低的声音嘟囔着:“破案多年,头一次碰见n_ai没断的小女孩来乱掺和,真仗着是公主,不然谁会有耐心陪着无理取闹。“
到了梅花庵山门口的时候,就见侍卫程木渊早等在了那里。
程木渊一见李明达和程处弼,就忙上前行礼,回禀自己一直遵守这看守的任务,这几天没有让任何人离开梅花庵。
“贵主是觉得凶手还在梅花庵中?”白天明半知半解,他猜到李明达要回到梅花庵审案一定是因为梅花庵里头有事,但是白天明却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梅花庵里会有凶手,“当时咱们已经对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做了调查,除了简文山等五名商人,其余人却是都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下官不明白,难不成凶手有分身之术不成。又或者永安师太的死亡时间有问题?却也不对,永安师太活着的时候,贵主当时也在,是亲眼所见她本人活得很好。只是吃饭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她人就死了。所以从这一点看不在场证明,是板上钉钉的事,不存在其它可能,下官觉并没什么不妥之处。”
“白府尹说的极是,凶手杀永安师太的时候,必然是没有不在场证明,不然他怎么杀人呢。”李明达叹,转而边往梅花庵内走,边问简文山,“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令身体不舒服的永安师太,走梁上的暗道出去?”
“自然是想过,必然是简文山的约见。因为简文山是张玄真和永安师太的儿子,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十分羞愧,就偷偷地出去和简文山见面。”白天明见李明达有些惊讶地看自己,翘起嘴角道,“下官昨日刚刚查实,这简文山所谓的生母魏氏,其实是个石女,根本就没法生孩子。下官派人也去和魏氏证实了,这简文山其确实不是她的亲生子,是当年张玄真托付给她照料的婴孩。”
“白府尹也派人去定州调查了?”李明达停步,忽然问。
白天明忙淡笑行礼,“因贵主对这桩案件的质疑,下官不敢怠慢,遂也派人去定州查实。不想下官早一步得了定州那边的消息,下官也是因这消息,进一步确凿了简文山的身份和杀人动机,才会判了他死刑。”
“白府尹倒是‘谨慎’。”
白天明倒也不客气,行礼谢过李明达的称赞。
“只可惜了,白府尹要是更谨慎一点就好了,再多查一点,比如张玄真和永安师太当初走的那么亲近,是否真的就是通j-ian?怎知道他们有没有可能是亲兄妹呢?”李明达道。
白天明瞪眼:“亲兄妹?这怎么可能,贵主莫要开玩笑了。”
“谁和你开玩笑了。”李明达道,“流言千奇百怪,不可信,没有确凿的证据才是断案的真正依据。白府尹破案多年,怕是不用我这个贵族小女孩来教你这点吧?”
第122章 大唐晋阳公主
白天明愣住了,心里咯噔一下,虽说话跟他想的不一样,但意思却差不多。晋阳公主怎么像看透他心思一般?白天明一向以老臣自居,虽然面上对李明达毕恭毕敬,但从心里头他压根就不愿和一些仗着自己身份高贵就乱闹事的小鬼打交道,特别是这一位还是个女孩子。以前晋阳公主破了什么奇案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但打心眼里认定这些不过是别人的功劳。类似这种事太多了,不过是因为身份特殊,只要跑去随便c-h-a一脚,就夺人功劳放在自己身上。所以这晋阳公主每次断案的时候,才会非要带着闻名的长安城城的第一谋略少年房遗直。
今天白天明特意瞧了,房遗直并不在,晋阳公主怕是开始自傲,觉得自己可以“出师”,所以就要拿他京兆府开刀闹腾一番。白天明连连叹气,这公主可真是个小祖宗,闹完刑部司,又来闹他京兆府,好好地大理寺也得陪着供着她的玩得地方了。再这么下去,好好地一个国家,都得被这个小祖宗给闹翻了天。
白天明当下就在心里坐定,今天这案子他必然不会留情面给公主,错了就是错了,他不仅会让公主的颜面扫地,还会上书给圣人,阻拦晋阳公主以后再沾任何案子。好好地女孩子,只管在家弹琴下棋就好了,再调皮些,就让她出去走走,四处看看,已经是极限。掺和朝堂之事,真是糊涂的决定。圣人对这个女儿宠爱未免太过,再没有人提醒,它日必生祸端。若觐见真要以流血开始,他宁愿是第一人。
此时尼姑惠宁等人闻讯,已前来迎接。
不及白天明开口再问,李明达已经先拿话堵他:“有什么话进庵再说。”
白天明脸色不爽地颔首,仍是面上敬着公主,此刻才憋住了话没说出口。
李明达自然没心情顾及白天明的心情如何,笑问惠宁庵中情况,惠宁都一一答了。
“而今一切还如从前,只是少了三位师太在,庵中若遇事就没人做主了。”
“这有何难,你们从中推举一位贤德者做住持便是。”白天明闻得此言,紧跟着提议道。
“我们却都年纪轻,也没什么德高之说,更并没合适的人选。”惠宁转而看着身后一同而来的几名尼姑,那几名尼姑随即就点点头,赞成惠宁的说法。
“那以后你们庵中有事,该如何处置?”李明达有些意外地问。
惠宁摇了摇头。
安宁在一旁说道:“实在不行,就只能大家一起商量着来,以少服多。”
惠宁便问李明达:“贵主觉得这个办法如何?”
“倒是不错。”
李明达说罢,那厢惠宁、安宁等尼姑就都淡淡笑着,好像令她们愁苦多日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有公主这句话,对她们来说堵一些小人物的嘴就足够了。
白天明在旁点了点头,觉得这么处置也不错。
“你们之中可早就有人知道张玄真道长与永安师太的关系?”田邯缮得了李明达的吩咐后,高声喊话。
李明达就站在大雄宝殿前,眼睛平时平视着前方,也便是聚在这里的数百名尼姑的所在。
尼姑们的皆摇头。
李明达看向惠宁、安宁这边。
惠宁忙小声个李明达解释道:“庵里多数人不知,只有我们几人知晓,还是因贵主当初的调查才知。后来京兆府也通知了,方知道一些具体细节。”
白天明也应承,表示判决之后,他确实打发人知会了梅花庵的尼姑们。
“三位师太死前,你们可早就知道简文山是张玄真的儿子?”田邯缮又喊话问。
众尼姑们一脸茫然。
李明达眼睛依旧平视着前方。
白天明在旁听到这两声问话,真是满心无语。原来公主都是这么破案的,只靠问大家两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田邯缮随后看向李明达,见公主点了头,就打发这些尼姑都散了。
惠宁转身也让排在安宁身后的几名尼姑散了,省得人多,在公主跟前闹腾。
“你们先别走。”李明达说罢,就对程处弼道,“把简文山带上来。”
“简文山?不是已经判了死罪,已然于昨日处死?”惠安惊讶问。
不止她,惠安身后的几名尼姑都很惊讶。
“今天来就是要把这件案子了结清楚,再给他定罪。”田邯缮解释道。
惠安闻言后,越加疑惑地看向白天明。
白天明笑了笑,跟惠安解释昨天的经过,“刚巧有人昨天报案状告简文山诈骗他家财,因审这个案子,所以暂时推迟了对他的处刑。可巧今日公主要以明镜司的名义对简文山杀人一案提出质疑,要重审,圣命难为,而今大家就来梅花庵再次对此案查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