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人数更多的都是汉人。其中,新降的宋兵两个校尉。一个魏三,脑子倒挺灵活。另一个便是反水的头儿,叫宋奇,全然一副“有今天没明日”的求死模样。看起来敢打不要命,可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崩溃了。
情绪比较稳定的,是征发来的金国境内的汉军,但是战斗力并不能称为精锐。
真正能让完颜康比较放心的,还是先帝分给他的猛安人。听号令无异心,也不死气沉沉,然而……比较有战斗力的只有一小部分。猛安谋克废驰已久,唯有完颜康打过主意的胡里改路的猛安人还保持着凶猛。很不幸,完颜康名下的这批人,并非此自此处。能打的这一小部分,便是先前完颜康曾挑选训练过的了。
两人点完兵马,面面相觑。徒单衡骂了一句:“妈的!”
完颜康道:“得想想办法。”
徒单衡十分光棍,居然一点也不硬扛,对完颜康道:“该示弱就示弱,对完颜赛不说,你是新丁,请他作个示范好了。”完颜康居然点头:“不错不错,总不好咱们打着,让他看着。”
两人说完,又互相嫌弃地看了一眼,鄙视地道:“不要脸!”
然后两人就真的照着不要脸的办法做了,聚将,点兵,将成亲的几十号人放了假,令宋奇带着他那一部人马看家。其他人整装。自己却去信给完颜赛不,表示:兄弟我初来乍到,又是个未成年,究竟怎么打“唯兄马首是瞻”。
完颜赛不风中凌乱了,他就没见过这么怂的货!本来么,大家都是亲戚,你年纪又小,我就照顾照顾你好了。你能不能不要抢我的话?!难怪我一直混得不够开,原来是因为我太要脸!
腹诽也就到此为止了,得打叠起精神来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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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康与完颜赛不并不互相统属,所谓“唯兄马首是瞻”,也不能带了自己的人马去给完颜赛不当下手。真敢干出这种事儿来,完颜康怀疑一起掉节cao的徒单衡会头一个跳出来掐死自己。
完颜赛不也没那个胆子越界指挥完颜康做这做那,敢这样干了,准得被朝廷怀疑。然而如果坐视完颜康失利,别人不讲,赵王是一定会记恨的。完颜赛不苦逼得一比,还得苦哈哈地想办法。来个名将,能做的也只有自己抢先顶上。
于是,打着互相配合的旗号,完颜赛不给完颜康去了安排:我先顶上,你好歹也打个策应,好不好?
此举正合完颜康之意,斗志么,一点一点打出来的,先打个小胜,鼓点士气再讲。也点兵,自己领猛安人做前锋,乣军随后压上,汉军与降兵在两翼。行军也结阵,广散斥侯,按着完颜赛不给的会合地点奔袭而去。
这样的安排不得不失,既没有让人觉得不安,也没有令人眼前一亮。完颜康的心却是不太安宁的。除了自己的名下的猛安人,其他部分他都不是很放心。并非怀疑,而是担心。人一过万,满山满谷,这许多人之前并未打过配合,完颜康很担心溃散。
出乎意料的,这几部分一路行来都还跟得上,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完颜康不免惊讶,又唤了魏三等人过来问话。魏三便显出他的机灵来了,躬身笑道:“我们行军,并不怕吃苦,最怕看不到头。路有尽头,人心没底。跟着您,我们心里没底,看您安排,却是有底的,我们心里也就安稳了。”
他这一说,耶律阿旺坐在马扎上也略动了一动,心道,这个降人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完颜康此时可不能再说谦虚过头的话了,微一笑道:“那便好。西夏疲弊,只要我军不失手,此战便不会有误。”
这个判断也得到了部将们的认同。耶律阿旺所部乣军是经过不少战阵的,资历最深,也迅速做了一个判断:这个长官虽然年幼,倒并不胡来,对我等也算公平。且看他打完这一仗如何请功安排。
完颜康一颗心放到肚里,骑上那匹极其风s_ao的金马,自己也打扮得花枝招展,银亮亮的铠甲内着大红锦袍,纵马扬鞭,生恐别人不知。这般表现,与他行军路上仔细周到的安排又大为不同。
行到接近西夏的地方,魏三小心翼翼地约了耶律阿旺:“耶律将军,您看节帅这个样子大约是有什么成算的,然而此地的地势并不好,咱们……是不是去请示一下?”完颜康相中的地方并不好,很容易被人包围吃掉。耶律阿旺想了一下,用有点生硬的汉语道:“行。”
两人结伴去寻完颜康,完颜康正笑吟吟地在帐口等着他们。伸手将一块黑色的厚布掀开,露出一只木马。样子像极了他那匹金疙瘩,还是正在低头吃Cao的金疙瘩,还特么上了金漆!
耶律阿旺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往脑头上冲,魏三却小心翼翼地问:“节帅,这是?”
完颜康得意地问:“像吗?”
“啊?啊,像、像的。”魏三犹豫着怎么开口。
耶律阿旺却忍不住问道:“节帅这是何意?”
完颜康道:“此处容易被打埋伏,若我在此,夏人以为我年幼不懂军事,包围攻打也未可知。唉,人不如马啊,他们未必认得我,要是将大旗与此物放在这里……”魏三如果有来世,大约是个说相声的,这辈子就先预支了下辈子捧哏的天份,夸赞起完颜康来:“不愧是节帅!”
耶律阿旺的火气降去,重新审视着这个年轻人,想了想,居然心平气和地问:“则节帅可知,马吃Cao的时候,可不是一直低着头的,但凡有点风吹Cao动,它都要抬头的!将大旗c-h-a在这里,夏人或许来攻,一看到这马,就该知道有埋伏啦。”
完颜康叹道:“不错,做好了我又想起来啦,白付工钱了。那遍索x_ing好人做到底,我自家留下来为饵。”
徒单衡在外人面前一直维系着他的面子,这回终于不忍了:“怎么能以身犯险?留下马就行啦!”
两人当众吵了起来,以至于打。最后还是听从了耶律阿旺的建议,完颜康另择一匹马乘骑,将金马留下作饵。耶律阿旺毕竟是老于行伍之人,许多细节上面比完颜康周到得多,全是经验之谈。完颜康又从这里学了些琐碎事务的安排,于是重新安排,画的圈子里虚设营帐,埋伏下了柴Cao、火油等物,却自引兵马于外再设伏。
待斥侯来报,大股夏人弃完颜赛不于不顾,反直扑勇义军营寨时,来了个反包围。营里留守的敢死队放起火来,将柴Cao、火油点燃,完颜康一马当先,率众于外杀入,将夏兵杀得大败。
正杀得兴起时,忽然听得声音并不对,战场上哪来女人吱哇乱叫的?张目一望,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卧槽!她怎么来了?
李德馨四下询问:“看到那匹金马了吗?看到骑马的贱人了吗?”
完颜康:……贱人?说我吗?卧槽!我怎么你了?
☆、第53章 接下来
作为一个两脚踏进中枢,自己也玩着y-in谋的人,完颜康知道自己想两手干净不染一点脏的垂拱等成功,那是不可能的。已经做不了好人了,这他是知道的。做不了好人,也要做个坏人吧?为嘛是贱人?!
完颜康不淡定了!
从领兵侵宋开始,他被骂过金狗、金贼、恶人……独独没有人骂他贱人的。哪怕是被他坑惨了的纥石烈执中,骂起来也是说他y-in险恶毒是个小贼。
哪里贱了?
从李德馨的角度来看,这个王八蛋小白脸就是个小贱人。在兴庆府里装得像个好人,忽悠得她哥一心跟金国议和,连她都被哥哥说服了。接着呢?发生了什么?
“贱人!哪里跑?!”李德馨一面斩杀金兵,一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好死不死,看到那个小白脸!从营中起火,她就察觉不妙,这是落陷阱里了。完颜康瞬间从贱人降格成了小贱人。此时一见到他骑的并不是那匹风s_ao的金马,李德馨马上就想明白了:这小贱人故意误导的!
“你这j-ian诈的小贱人!”李德馨挥刀冲了过来。
徒单衡初次上战阵,怕倒不怕,只是兴奋得略有些过了,被火光一映,冲杀起来便什么都不顾了。耳边是喊杀声、仿佛能听得到血液流动的声音。流矢在他颊边擦出一道长长的血线,他也不觉得疼。还是完颜康眼疾手快,百忙之中反手一卷,将他拖了过来,险险避开了两把砍向他的马刀。
完颜康算是发现了,要什么跟高手过招的经验呀?往乱军里一丢,能不被砍死,那这功夫就算是学成了。毛?普通军士武功低微,通过考验不算?哪个武林高手武功再高他能长一千只手过来围攻你吗?
【我走哪儿都是超级mt啊!qaq】穿戴极其不低调的小王爷泪奔了。不是他想烧包炫耀,而是……这年头没个定位系统,主帅就是个座标,帅旗就是个风向标。一定要醒目,才能让己方士兵认出你来,跟着你上前,不然打起来瞧不到主帅,冲都不知道往哪里冲,还打个p!
西夏兵的彪悍比宋兵还要强那么一星半点儿,南侵时没来得及感受得到的战场气息,这里全补上了。尤其,当他们的头子十分憎恨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