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十一
章十一
在企图抓回肥啾未果的情况下,小无梦生撇了撇嘴,乖乖窝到天踦爵怀里,转而很开心地对天踦爵的脸抓来捏去。
很享受的天踦爵将软乎乎的小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安抚,勉强无视了小娃儿咿咿呀呀试图说话的声音,“请问夫人的条件是?”
步香尘哗啦地抖开折扇,盈盈带笑。
“盖棉被。”
咔嚓。
肥啾的硬喙磨出了个前所未有的响亮动静,听起来莫名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其效果堪比一个自带睥睨表情的“呵呵”。
天踦爵的内心在这一瞬是崩溃的。
但鉴于怀里还抱着个正在他脸上啃的n_ai娃娃,天踦爵这才没捞起手杖直接揍人和打鸟,只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又伸手戳弄了一下粉嘟嘟的包子脸。
n_ai娃儿立刻笑开了花,眉眼弯弯,口水溜溜,在天踦爵眼里,自家胞弟可比年画上那些抱着鲤鱼的娃娃还讨喜百倍不止。
见天踦爵就要沉浸在忘我的小世界里,步香尘轻咳了一声以示自己的存在,“呃咳,时间可是不等人哦。”
天踦爵面上无波无澜,语气平静,“夫人是说‘盖棉被’?”
“是啊是啊,你考虑得如何?”
“除了盖棉被之外,夫人不可再有其他要求。”
“盖棉被纯聊天,怎样?”
“好,我答应你。”
“那好,一言为定。”
于是交易就这么成了。
步香尘拂扇掩笑,竟是轻飘飘地转了个圈,拂到肥啾身边,用扇子戳了下肥啾圆滚滚的肚皮。
肥啾敏捷地往后一跳,瞪着步香尘不满地咂嘴,“啾!”
步香尘倒是也不介意,紧接着道,“离你上次以这形态过来找我不过数日,短时间内被同一只妖两次弄得如此落魄,你这格破的有点过分了吧——鷇、音、子?”
闻言,天踦爵猛地把头转过来,很庆幸自己没喝水,不然能当场喷出来。
“你说它是鷇音子?!那个鷇道长?”
步香尘用一种关爱儿童的眼神看着天踦爵,“是啊,你不知道哦?这货可是如假包换的鷇音子元神——”
天踦爵y-in沉着脸,冷笑了一声,把手指捏得嘎巴作响。
“我能掐死它么?”
“可以是可以嘛,”步香尘以看好戏的眼神在人鸟中间扫了个来回,心情大好,“只不过,你好歹应该为令弟的终身大事想一想。”
天踦爵脸色一沉,看那肥啾的表情活像是立刻能找个树枝削尖,再把它一棍穿胸,架把火烤了。
“什么意思?”
“哎呀呀,放轻松。”步香尘摇了摇折扇,指了指他怀里咿呀呀的n_ai娃娃,“以无梦生现在的状态,是越变越小,照这速度用不了三日,他怕是会彻底归入虚无。”
步香尘一顿,又给天踦爵解释道,“归入虚无懂吧?重入轮回,投胎再生。”
松了口气的天踦爵紧接着又紧张了起来。
三天,这可不是个很长的时间。
“那跟鷇音子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啊,”没等天踦爵反应过来,步香尘就用折扇一把将肥啾铲到了扇子上带走,让天踦爵扑了个空。
步香尘托着折扇上的肥啾,看着那边抱着娃儿的天踦爵,“唉,话说回头,他待令弟也不薄哟,为让令弟不在战中受到牵连,他还特地在山门口撑了个结界护他周全来着。想来令弟如今处境,应也不是他故意为之。”
当事鸟这会儿倒是安静了,一声没吭,只用那对绿豆眼默默注视着天踦爵怀里那娃儿,肥啾脑门子上天生两撇毛色突出的部分,象极了本尊平日都深皱的眉心。
连变成个鸟都还是这么一脸的苦大仇深。
自从知道这鸟是鷇音子变的,天踦爵就总能从这已经肥成了个球的鸟身上看出鷇音子的影子,并且气不打一处来——
脖子还疼着呢!
可听步香尘方才这么一和稀泥,他似乎也不那么上火了。
再说,说到火——
呃咳……
约摸是见天踦爵面露惭色,步香尘赶忙趁热打铁,“怎样?你还想掐死它炖汤么?”
说罢,步香尘竟是把折扇递了过来,将肥啾往他面前一送。
肥啾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劲掀了个跟头,滚圆的身子翻了一半,两只细爪朝天一蹬,露出了雪白圆滚的鸟屁股冲着他。然后赶忙扑扇着翅膀站了回来抖抖毛,瞪着近在咫尺的天踦爵,毫不示弱。
天踦爵后知后觉地联想了一下鷇道士那张冷肃的正经冰山脸……
然后他把自己给噎住了。
于是脸色不那么好看的天踦爵摆了摆手,把小无梦生往怀里带了带,免得他又要去捞肥啾往嘴里送。
“罢了罢了,接下来怎么做?”
“这嘛,首先,当然是要把鷇音子变回来。”
第12章 章十二
章十二
在步香尘去做准备的当儿,终于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只听得到微弱的幼儿鼾声。
小家伙或许是玩累了,也没生气也没闹觉,被天踦爵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后背晃了晃,便乖乖嘬着大拇指趴在天踦爵肩头睡着了。这会儿连被放在榻上也没意见,只偶尔睫毛轻颤,咿唔两声咂咂嘴,但没醒过来。
怕吵到胞弟好眠的天踦爵就这么趴在床边,支着脑袋看自家胞弟的小胳膊小腿和小手小脚,兀自嘴角噙笑,不时发出些微弱的迷之笑声。
还是个肥啾状态的鷇音子瞅了他一眼,带着点“这个人大概是没救了”的表情,不屑地转过头去无视了他,转而梳理起了自己的羽毛。
也不知天踦爵是不是察觉到了鷇音子的潜台词,正当肥啾扭头要梳理自己背部绒羽时,肥啾滚圆的身体被天踦爵冷不丁地弹了一下,重心不稳的他立刻一屁股坐到了榻上。
“啾!”
肥啾仰头瞪着自己面前那张硕大的脸。
因为是双胞胎,天踦爵的长相和无梦生是用的同一个模子,可内在气质却完全不同。天踦爵比无梦生爱笑,也会笑,能笑得让人如沐春晖暖意融融,属于机灵开朗又阳光的讨喜类型。
而鷇音子觉得,天踦爵这就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
但见天踦爵压低了声音,以略微危险的语气道,“客栈那时,你到我弟客房去干嘛?”
误入。
可平日可以两字就解决的对话,如今变得困难无比。
鷇音子只得将那俩绿豆眼睁得大大地,狠狠瞅他,恨不得能将天踦爵瞅出两个窟窿的那种瞅法。
可他似乎忘了,他现在是小小的一个毛茸茸的球,实在没什么杀伤力。
而天踦爵就像是刚刚意识到这点一般,嘴角的笑意随之更浓了些,语气里是压根不打算隐藏的调侃意味,“哦对了,忘了你不能说话——”
肥啾瞅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但是没关系啊,我可以说,你不能说,那我说,你听,这样挺公平。”
公平毛毛!
肥啾看也没看他,抖了抖羽毛,双足后登,铆足了劲,小翅膀一扑腾——
啪——
正要起飞的肥啾被天踦爵一抬手,当头给打了下来,头还有点晕地晃了两下这才站稳。
天踦爵对着他晃了晃手指,“不听人家说完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啊,鷇道长。”
天踦爵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脖子,又道,“道长,您不够清心寡欲啊,修道之人不都是平心静气很好脾气的那种么?”
换句话说就是,很好欺负的那种是么?
“您说您大半夜跑我弟客房也就算了,您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呵呵。
自己当时分明是出于自卫,这才在精疲力竭之时还勉力一手刀劈了企图对自己动手动脚之人的后脖颈。
话说回来,也该算是天踦爵命大,若是彼时他功体完整,那天踦爵可就不只是脖子酸这么简单了。
思及此,鷇音子没忍住冷哼了一声,可眼下肥啾的身体,就只能换成高昂着圆圆的啾脑袋,以鼻孔猛出一口气来意思意思了。
“等我醒过来,就发现你人不见了,只剩下地上一堆衣物,我怕第二天无梦生会被吓到,还连夜把衣物偷出去处理了。第二天无梦生身边多了的那只鸟,就是你吧?还有山上那些阵法,是为了让我一直无法上山么?嘿嘿,”天踦爵将鷇啾的表情看在眼里,又道,“说吧,你对我弟到底有何企图?”
鷇音子此刻很有一种翻白眼的冲动。
奈何鸟眼显然没有这个功能,顶多就是把那层瞬膜翻一下。
弟控自然是没有把鷇音子这个表示蔑视的眼神看懂,权当他是眼睛发涩,自顾自地开始滔滔不绝,连挖苦带讽刺,拐弯抹角地强调他家胞弟是多么优秀,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守山的,诸如此类。
而鷇音子全程不能说话,就只能干瞪眼。
不过鷇音子是听明白了,这个弟控当时八成是把他当成了入室盗窃的大盗,这才对他大打出手,结果间接导致了他气空力竭化为元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