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对凡人的装扮也熟悉些,想了想,变成个小员外爷的样子,是仿着当年他那个挂名老丈人高员外的造型来的,头戴员外巾,身穿酱色绸万字不到头花纹的员外袍,脚上蹬着一双黑面儿白白底儿的布鞋,自己伸胳膊拉拉袖子,十分满意。
实则这身衣服老气横秋的,跟八戒相貌十分不搭,只是大家都不懂,也没见过,见他变了,都围着八戒看新鲜。
悟空瞅瞅八戒这个地主老财,又瞅瞅书生红叶和公子悟忘,再看看还没什么着落的悟忧和红孩儿,揉揉下巴,迟疑地道:“你们这么一群人,走一起也不搭啊,反倒比刚才更叫打眼了!”
这么乱七八糟的一群人凑在一起,谁和谁都拉不上关系!
红叶便道:“都学我都学我!一群书生出去溜达不打眼!悟忘这个,按你师父的说法,露富了,八戒也是!你们两个小的,刚好能做个小书童!”
其他几个只能委委屈屈地听了,五个人齐齐换装,收拾好了,终于可以出发。
悟空挥挥手,道:“早去早回!”也不待他们离开,一掀帘子进帐篷了!
给师父哄开心了要紧!
外面那几个里,红叶还要拿出绿叶来,坐着飞过去,连忙被悟忘拦了,道:“哥呀,咱们是书生!凡人!莫要露馅儿!”
飞过去能像话嘛,走着去才是正确的方式。
大家听了,赶紧收了各自的云头,兴致勃勃地老实儿走路。
到了城门口,悟忘带队,领着几人,使个障眼法,大摇大摆地就进去了,也没人来拦着他们要路引。
合该凑巧,他们是最后一波进的城门,前脚进去,后脚守门的士兵就把城门嘿呦嘿呦地关上了。
城门关了,几人没一个担心的,都会飞,那小城墙也困不住他们。
悟忘还惋惜地道:“若不是不回去怕师父担心,今晚合该领着你们去住店去。找家好的客栈,咱们包个小院子,肯定住得下,还能沐浴!”
悟忧奇道:“二师兄,你咋啥都知道?可惜当年陈塘关不甚繁华,什么有意思的地方都没有,我也没逛过街。”
悟忘得意地道:“我知道个甚,还不是师父领我去教我的!”
众人又齐齐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瞪他。
红孩儿一噘嘴,道:“想让爷爷领着逛!”你们都看起来很是不靠谱!
悟忘连忙哄他道:“师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弯腰把小胖墩儿抱起来,哪儿热闹往哪儿走,还真叫他找到一处夜市。
五人在城中连吃带喝,荤素不忌,等到终于吃饱了,吃够了,感觉哪怕一口水也喝不下了,才隐身了飞回来,此时已经好晚了。
各自悄无声息地的降落云头,收了神通,换回原身,轻手轻脚地掀开帘子一瞧,帐篷里灯火通明,庄凡和悟空都没睡,正面对面坐着,听见声音一扭头,喝!
吓了几个孩子一跳!
师徒俩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竟贴了满脸白纸条儿!
庄凡贴的还少些,猴子满脸全是,厚厚两层,因着猴毛太厚不好沾,全都塞在金箍里面了,支楞巴翘的,看着很是诡异。
几小看着师父和大师兄的造型,惊呆脸,这是在嘎哈呀?
红叶佯装淡定,既不显露心虚于晚归,也装作不好奇这俩人造型,依旧袖着手,慢吞吞腆着肚子走进来,也不弯腰,把肚子往前顶顶,眼睛往下瞄,道:“这是在作甚?可是甚么巫术?”
他记得以前巫族做法,便喜欢把脸画的花花溜溜的。
庄凡正领着悟空打五十开,缺人手,玩儿不了别的,见大家回来了,便挥挥手里的小方纸片,道:“要不要玩儿扑克?”人多还能斗斗地主。
扑克是他叫悟空揪了猴毛,试了好几次才变出来的,厚度合适,软硬适中,手感很好。
花纹麻烦些,乃是庄凡自己画上去的。
扑克新手悟空这一晚上输的,整整被师父围了两圈儿纸条,都快看不着手里的牌了,只是心里不服输,不肯下牌桌,此时见到师弟和师侄,才惊觉沉迷和执着,倒有些羞愧起来,放下扑克道,“师父,我去修炼了,你叫大哥他们跟你玩儿吧!”
站起来一溜烟儿跑了!一边跑,金箍上勒住的纸条一边哗哗响。
庄凡把纸牌都拢在一起,哗啦啦洗牌,又招呼红叶:“来玩儿呀?”
庄凡心道,别的比不过也就算了,打扑克我再赢不了你们?
谁知红叶不跟他玩儿,摆摆手,故作深沉地道:“唉,今日月色正好,到叫我想起往昔,我去赏赏月!”一边说,一边腆着肚子,慢慢踱步出去了。
不是他不想玩儿,奈何肚子太撑,没消化完,他实在是猫不下腰啊!
几个小的也纷纷道:“是呀是呀,月色正好,赏月赏月!”手拉着手,都慢慢走到帐篷外面散步去了。
不敢快跑,稍微快些,感觉吃掉的东西就要蹦跶出来了、
只有悟忧,因为是个“孕夫”,今天又吃得十分饱足,往常这时候又早已经睡了,此时便困得不行,啪叽一声把自己拍在被窝里,又哎呦一下,赶紧翻过来,把压着的肚子冲上,这才好受了些,哼哼唧唧跟庄凡叨咕一声:“爹爹晚安!”
下一秒便鼾声四起了。
庄凡好气,心说不玩儿算了,把扑克归拢好,往储物珠里一收,再不打算拿出来了。
灵霄宝殿上,暗戳戳又重新开了更隐蔽更清晰的水镜的玉帝和佛祖看到此处,齐齐“哎呀”了一声,一拍手,惋惜地不行。
怎么就收起来了,他们还没学会呢!
玉帝扭头问如来,“你看清多少?能做一套不?”
如来道:“这花纹和计数方式,我从未见过,再者这师徒俩就拿了一半儿的牌玩儿,咱们又没看全,实在弄不出来。”
玉帝啧了一声,道:“有可能弥勒知道呢?”
如来乜斜他一眼,道:“为了套扑克,你也好意思!”
玉帝道:“这还不是你说没意思,我倒是为了谁去好意思,你赶紧的,要不我派人去跟唐三藏要,到时候咱们面上就更有意思了!”
如来听了,眼睛一亮,笑眯眯道:“我倒是觉得你这个点子有那么点儿意思!”
玉帝茫然脸,“啥?”
如来道:“装甚糊涂,反正你派去的轮值护法隔一会儿一倒班儿,你现在去叫一个,让他下去悄悄寻着三藏,把那扑克和法则一并拿来,咱们不就能玩儿了?要不然光有副牌,咱俩看个一知半解,也不会啊!”
玉帝琢磨琢磨,觉得在理,找了唐僧的轮值护法来,吩咐下去,便等着“扑克”来了。
庄凡在西行小队中威望甚重,独处的时候不多,那护法小神叫这事儿难为的,一时片刻不敢放松,终于找着个庄凡去方便的时候逮住了他。
那护法小神脸通红,支支吾吾地把来历说了,庄凡听得哭笑不得,道:“那牌是我徒弟毫毛变得,恐不能持久,我今晚把规格和规则写了,你来取,拿回去叫他们自己做了来玩儿吧!”
那小神感激不尽,到了晚上再来,果然庄凡写了厚厚的一沓子纸,叫他取走了。
连来带去,也没惊动旁人,虽说红叶和悟空略有感应,但护法小神气息纯净,又没有什么敌意,他们也就随他去了。
不说这个c-h-a曲儿,庄凡到底没去见那车迟国国王,第二日领了徒弟和红叶师徒,穿城而过,也不换通关文牒,更不去寺庙禅院,策马游疆,飞驰而去!
天气逐渐炎热,赶路艰辛,庄凡怕几个孩子中暑脱水,还准备了盐糖水,谁知那几个各个儿活蹦乱跳,倒是他自己,十分怀念空调冰箱,冷饮冰木奉!
这一日,正是暑中,几人闷头赶路,忽闻水响,悟空去前方探路,不多时回来道:“师父,这前方是通天河,水深宽阔,不太好过!”
庄凡哦了一声,心说我也不会游泳,若真在此处“沉到底”,那倒是真的能回家了。
谁知白龙马听了,也不言语,更不待师父下马,恢恢叫了两声,化作玉龙,将庄凡照例驮在背上,一展身,腾云驾雾便飞了过去。
其他几个都是会飞的,只捎带一个焦糖糕,倒也便宜,连半个时辰都不到,就过了这通天河。
几人在河边住脚,庄凡呆了一呆,心说咋整,这河底妖孽不管了?
悟空见师父不同往常,过了河竟回头去看,便道:“师父,今日怎了?竟有流连之意?”
庄凡摆摆手道:“不是故土,又非家乡,又甚好流连,只是悟空啊,这河底,可有妖精?”
此时真是正晌午时,天光大亮,视野清晰,猴子手搭凉棚,用火眼金睛瞧了,摇摇头道:“师父,我见此处河清水秀,许是有甚灵物,妖怪却是没有的!”
庄凡一琢磨,灵物?莫不是那一千多岁的老龟?
正想着,只听岸边有人唤他:“圣僧,唐朝来的圣僧,且住一住脚!”
猴子一看,果然对庄凡道:“是个老龟!身上气息颇正,师父可要过去和他搭话?”
庄凡知道这龟要问什么,也知道从灵山回来,估摸不会路过此地,因此与悟空耳语几句,便丢开手,转身走了。
猴子听了师父的吩咐,走到岸边,蹲下来,对那老龟道:“别喊了,我师父急着走,他也知道你要问什么,就托我给你带句话。”
那老龟很是沮丧,心里又带着点儿盼头,点头道:“大圣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