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方才一直袖着手,抱着谛听没出声,认真地听大家说话,听到此处,皱着眉道:“师兄,话不能这么说,上次西行,天不降功德,如来和玉帝便疯魔了一般,拼着功力大损,也要再行取经之事。如今这番这么大一份功德凭空降了下来,却成了这个样子,他们瞧着,岂不跟剜心一般,说不定还要再想什么鬼蜮之事,你不可不防!”
庄凡心中一暖,拍拍这个一身黑衣的清瘦青年,宽慰道:“无事,你也说了,他们功力大损,此时便是想出什么法子来,也动不得手了,大不了,我躲在凡间,不上去就是了。”
观音听了,非但没放下心,相反眉毛皱的更紧了,他对红叶道:“老祖,这结界,可能被吸收?”
红叶笑嘻嘻地道:“天道所设结界,哪个胆子那么肥敢去动,硬闯尚且要被弹飞,若是想暴力破除,或是妄图据为己有,只怕天雷瞬息便至,擎等着化为黑灰吧!”
观音叹息一声,心说只盼着没人有这个贪念吧,转身对庄凡道:“师兄,你若是此时直接回那个异世,反倒是更保险些。”
庄凡叫观音一声师兄喊得心里一软,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菩提那个x_ing子急的便道:“老祖,不是说西行之后,悟空有机会成圣?怎地我瞧着竟没什么动静?”
红叶揉揉下吧,琢磨了一下道:“许是我爹还没忙活完呢?”他指指天,又指指地,道:“这又搬家又扣罩子的,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事儿的,估计怎么也得尘埃落定了,才可成事吧?”
大家听了,都将信将疑,红叶眉毛一挑,道:“你们还不信我?须知我乃是天地之间第一灵根,自有感应,难不成我还会胡诌八扯骗你们不成,我又没好处拿?”
庄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说可不是,红叶如今这吊儿郎当的样儿,倒真是像个街头小骗子呢!
庄凡乃是个x_ing子舒朗之人,事情不到眼前,他总是不担心的,比起旁的,他此时倒是更好奇四大部洲连带着四海如今的样貌,正巧着还要带悟忘去西海,正可以一观,他便道:“我带着悟忘回西海,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观音菩提和地藏都去不得,三人无奈,便决定先回天上去,正巧看看飞升的仙山仙岛何处去了,玉帝和如来又要如何安排,再去看看悟空那一群孩子们,免得家里没大人,他们没有主心骨,再闹起来。
红叶是再不能回天上去了,他可怜巴巴地道:“诸位,到了花果山,若是看见红孩儿、镇元和我闺女,麻烦给我带个话,叫他们来此地看我!”
红叶一低头,见他们正在原来灵山所在的上空,地上一大片黑压压的土地,光秃秃的什么也没长,便道:“我在此处不动,只等着你们把信捎到,我家里人来探我了!”
大家见他一副可怜相,眼泪吧嗒的,都忍不住笑,观音抿嘴道:“弟子知了,老祖莫担心,一定把信带到!”
庄凡摸摸红衣青年的长发,安抚他到:“如今这么大一片地,都是你的了,在上面盖多大的庄院不行?去圈地玩儿吧,等下我从西海回来,还回来找你!”
悟忘也从师父领子里探出头来,道:“大哥莫伤心,我给你带新鲜的大虾!”
红叶一听大虾,顿时坐不住了,笑嘻嘻地道:“师叔,我也要去西海!”
众人哄笑一声,庄凡无奈答应了,观音也道会给镇元把话带到的,到时叫镇元带着孩子们,去西海上空与红叶汇合,众人挥手告别,依次向不同的地方飞去。
庄凡带着悟忘和红叶,辨明了方向,直奔着西海飞去,只是飞着飞着,悟忘奇道:“师父,不对啊,我怎么觉得下面地形地貌不太一样?”
庄凡还不太适应飞在半空中认路,他是完全靠着悟忘指点在飞,闻言道:“何处不对?”
悟忘探出头来,疑惑地道:“这四海本是相连的,四大部洲地貌广阔,也不是这个样子,怎地此处竟有这许多零星小岛?我从前也曾漫游天下,却不曾见过这等地貌所在!”
红叶也道:“确实,此处我真是没见过。”
庄凡本不在意,随口道:“许是仙山仙岛升空之后,遗落了一部分土地在此?”
只是他随着徒弟所示方向看去,却忍不住心头大震:这,这不是日本列岛??
别处或许他还认不出,可是日本列岛这个地图,庄凡当年打过一款单机版小游戏,却是熟悉得很!
他带着红叶急速升空,再次低头望去,见却是日本列岛无疑了,庄凡再回身,从云层之中,又见到了朝鲜半岛,他此时视力极佳,回望东土,便是滚滚黄河那独特的几字型,也列列在目。
庄凡浑身颤抖,压抑不住心中震撼,哆嗦着问道:“悟忘,刚才我们是从何处飞过来的?”
悟忘不知师父怎地了,伸出一只小龙爪,向西南处遥遥地指去,道:“从那边啊,我们会西海,要过了大唐,过了东海,再往前,绕过北俱芦洲,便到了!”
庄凡在心里翻出个世界地图,把徒弟说得跟现代世界地图对比了一下,奇道:“这么瞧着,过了西牛贺洲不就是西海,为何方才不一直向西呢?”
悟忘甩甩尾巴,奇怪地道:“师父,谁和你说的过了西牛贺洲就是西海,过了西牛贺洲,乃是世界尽头啊,掉下去就是无尽虚空。”
红叶点点头,道:“不错,却是如此,想当初我们小时候,还去世界尽头看过哩,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着。”
庄凡一怔,他还真不知道,当年还是金蝉之时,他便宅得很,很少出门。
庄凡微微一笑,道:“许是从前,是世界尽头,如今可是不一定了!”
悟忘没听懂,不过师父说什么是什么吧,小白龙甩甩尾巴,指路道:“师父,一直向前便是了,过了俱芦洲,就是西海!”
庄凡点点头,继续架起云头,向东飞去,他留神瞧着,果然过了日本列岛之后又是太平洋,接着一片大陆,乃是北美洲,又飞了一会儿,再见一片汪洋大海,悟忘欢呼一声,道:“师父,我到家了!”
庄凡揉揉下巴,心道神奇,想不到他家小徒弟,还是个外国龙,不过转念一想,那西海在神话之中,都属中国神仙地盘,屁个外国龙!
师徒两个带着红叶准备下海,悟忘化作原身,乃是一条银色巨龙,周身银光闪闪,翻腾之间,水雾弥散,庄凡掐个避水诀,依旧坐在徒弟龙头之上,准备搭个顺风车。
庄凡对红叶道:“你坐在我身后,拉着我袖子?”
红叶嘻嘻笑道:“师叔,我怕水,你抱着我呀?”
庄凡再一瞅,那红衣青年,早就变成一个红褂子红短裤的胖娃娃了,正扎扎着手等他去抱。
庄凡无奈,把红叶抱起来,揽在怀里,点点他额头,道:“调皮,等下红孩儿来了,叫他看见,我看你这师父的脸面往哪里放!”
红叶r_ou_嘟嘟的娃娃脸笑得颇为赖皮,缩在庄凡怀里道:“这不是没来嘛,师叔快走快走!”
悟忘调转硕大的龙头,瞪了红叶一眼,喷了一个响鼻,显见着是吃醋了,红叶一扭头,把脸缩在庄凡怀里,就当没看着。
庄凡拍怕悟忘的龙角,道:“不和娃娃计较,我们悟忘是大龙了!”
悟忘听了,昂首神气地龙吟一声,震得西海上空云层翻滚,海面波浪喧嚣,一层层推开来去。
庄凡瞧了,眉毛不由得一皱,心说这西海,也太安静了些,悟忘如此吵嚷,怎么一个虾兵蟹将也没有?
只是到底不忍开口,握着龙角,任由悟忘一个猛子扎入洋面之下,直奔西海水晶宫而去!
没有,什么也没有。
没有水晶宫,没有虾兵蟹将,没有龟丞相,没有西海龙王,没有王后,西海海底,悟忘一直向下潜去,路过一群一群磷虾,巨大的抹香鲸,乌贼,海洋渐渐昏暗起来,许多发亮的奇形怪状的鱼类也慢慢地出现。
悟忘惊慌失措起来,他回转身,也变成个小娃娃,带着哭腔道:“师父,我家没了……”
庄凡把徒弟抱在怀里,拍拍他道:“莫哭莫哭,许是四海龙宫,一并去了天上!咱们上去再看看,不会不见的,不要慌!”
红叶伸出小胖手,给小龙擦擦眼泪,大哥哥一样的安慰他道:“就是就是,哭啥,你看看哥哥我,以后许是还要两地分居呢,我都没哭哩!你一个男孩子,早就离家了,哭啥!”
悟忘哭唧唧地道:“我还小呢,我还是小龙呢……”
庄凡亲亲徒弟这个小龙的脑门儿,道:“师父在呢,莫怕,师父带你回家啊!”
说罢抱着两个孩子,又向水面浮去。
只是在海面一露头,三人齐齐呆住了:一艘巨大的海上邮轮,拉着汽笛,呜呜呜地从三人眼前驶过去了……
红叶呆呆地道:“师叔,这个巨兽,是个啥玩意?”
悟忘也道:“师父,那看起来,想是许多小房子哩!”
庄凡咽了一口口水,看着邮轮上喷绘的巨大的英文字母,喃喃地道:“这是个邮轮……”
麻蛋的,他是不知不觉,带着两个孩子,又他妈穿越回现代了吗?
一想起此时无所不在的监视器摄像头卫星,庄凡打了个冷颤,赶紧道:“快快快,快隐身!”
红叶和悟忘虽不明所以,但是孩子有个优点,就是特别听话,紧随着庄凡,齐齐地隐去了身形,庄凡这才放松下来,长出一口气,只是到不出手,便对徒弟道:“悟忘,给师父擦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