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俩人同时翻牌。
路爵的是方块6,任颐梅花9。
任颐笑笑:“你真的很不错。”
这局俩人都没有抽到鬼牌,所以洗牌重来。
荷官洗完牌,路爵自然而然的站起身来,转到沙发的另一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松松的咬在嘴里说:“任副书记,你不介意我抽烟吧?”
“不介意。”任颐耸了耸肩膀。
第二轮抽牌开始,路爵示意他先抽。
任颐勾了勾唇角,来回打量了一圈后,手指轻移,选了一张位置比较靠后的牌。
他刚收回手,路爵就已经抽完了。
看到路爵把那张牌抽走的瞬间,任颐眼底闪过一丝惊异的神色,不过又很快的恢复了正常。
任颐的一切反应,路爵都尽收于眼底,他只是笑了笑,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第二轮,结果公布。
任颐掀开牌面,是张小鬼。
路爵镇定自若的掀开一张大鬼,拍在桌子上,脸色突变道:“任副书记,这么玩真的很没意思。”
“路队长说什么呢。”任颐眯起眼睛,仍不死心的嘴硬道,“我可听不懂啊。”
路爵手里夹着牌站起来,转到任颐面前说:“两张鬼牌都经过特殊处理,在yá-ng光下边角会微微发光,而位于我坐的位置在暗影里,恰好看不见这个小细节。”
刚刚他移了位置才发现这其中玄机,如果不是第一轮他细心观察,估计压根不会想到这茬。
路爵把鬼牌放在桌子上,二指将其推到普通牌中间,啧了一声说:“哟,这么看还挺明显。”
他中间抽烟时瞄了一眼,也只是能够看见一点细微的光芒。
两张鬼牌做的标记相同,过于自负的任颐似乎也没想到自己抽到的那张会是小鬼,毕竟他是可以抽到大鬼的命。
几乎只是一瞬,任颐很快的恢复了镇定,笑着道:“愿赌服输,路队先请。”
路爵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左轮手.枪,掂了两下,分量很沉,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沉。
每一次出任务或者是有危险时,他都会下意识的命令自己——不能怀疑,不能退后,不能畏惧;必须坚定,必须前进,必须果敢。
军人的天x_ing迫使他在惊险一刻要完完全全的把个人生死置之身外。
拿起枪的那一刻,命就不属于他自己了。
路爵喉结滚动了一下,沉下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他的拇指轻轻扣动扳机,脑海里闪过去的画面有很多,一幕幕就像是放映电影。
最先出现的那张脸就是路天,他戴着帽子冲自己回头一笑,笑容非常灿烂。
然后就是江恒、周辞、老罗,以及更多的朋友。
路爵心中一沉,屏除所有杂念,只集中注意力在眼前。
“嘭。”
枪虽然响了但却没有子弹,路爵被震得脑瓜子嗡嗡的,冷汗落下来的时候,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活下来了。
他还有机会为大家争取到胜利。
任颐拿起枪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忍不住的颤抖。他不是因为畏惧死亡而颤抖,而是因为太过于享受刺激带来的快感,所以控制不住地抖动。
他兴奋得就像是嗑.药一样,瞳孔不住的放大,脸颊上浮现可疑的潮红,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夹紧了双腿,然后闭上眼睛,对着自己的太yá-ngx_u_e,举起了枪。
这一枪下去,他可能会死。
可能会死。
可能二字加上“死”这个字眼,简直太令人疯狂了。
太不可思议了。
那种从死亡中逃离出来的欢愉,只要想想都觉得巨他妈过瘾。
所以这种不明答案的挣扎和煎熬也充满着趣味,有趣的同时又伴随着沉重的代价。
太美妙了!
这就正是他追求的快乐啊!一种极致的爽感。
他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血液沸腾了起来。
任颐的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白衬衫纽扣崩开了好几颗,露出来锁骨旁微红的皮肤。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扣下了扳机。
弹匣空的。
“boom!”任颐嗓子里发出一个响亮的音节,慢慢勾起唇角,发狂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任颐瘫软在沙发上,像是刚刚经历过高.潮一样,抚.摸着自己修长的脖子说:“我没死,没死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路爵觉得他多半已经疯了,重新拿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yá-ngx_u_e。
“你不害怕吗?”任颐问。
“害怕什么?”路爵的动作停在半空中,眼睛直直的看着任颐道,“你告诉我,我需要害怕什么?”
任颐被他问的顿住,目光呆滞的看着他,深觉有些喘不过气。
路爵逼视他,对着脑门干脆利落的开了一枪,期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又是空的。
目前为止开了三枪。
任颐咽了口口水,颤抖着拿起枪,类似低吟般喘着气,感觉突然有些腿软。
越是逼近尾声就越令人激动。
他红着眼睛,手指慢慢的抚过枪身,就像是对待情人一样温柔,然后举起枪,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手。
这一枪,又是空的。
赛点到了。
路爵在任颐火热的目光下接过枪,神经紧绷到汗水不要命的往下淌,把他整个T恤全都打s-hi了。
他咬紧牙关,心里快速的做着预估。
百分之五十的可能x_ing,百分之五十的可能x_ing。
生或者死。
路爵手指不听使唤的轻颤,明明是想要曲起关节,但偏偏僵硬得动弹不得。
他强行用左手把住右手手腕,这才得以好转。
百分之五十的可能x_ing。
路爵脑海一片空白,只听见心跳砰砰做响,像是鼓点一样节奏强烈。
百分之五十的可能x_ing。
他屏住呼吸,如果这一枪下去了,那就是老天爷不爱他。
拇指弯曲下去,强行扣动扳机。
百分之五十的可能x_ing。
路爵喃喃自语,最后念出了声,“百分之五十。”
“嘭。”
像是烟花升空的响声,在天空中炸成一团明亮的颜色。
是前面那百分之五十。
老天爷让他赢,命硬没办法。
路爵如释重负,冲任颐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结果显而易见,接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任颐的笑容瞬间凝固在嘴角,他已经不再兴奋,取而代之的是恐惧而又愤怒的情绪。
他要的不是这种结果,不是这种确定的答案啊。
他要的是赌博是疯狂。
任颐攥紧了拳头,从桌子上拿起枪,挣扎了半天,然后又重新放下。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咬紧下唇,把枪拿在了手里。
“啊——”任颐闭上眼大喊了一声,但却迟迟没有开枪。
他颓然的松开手,黑色的手.枪掉落在地上,任颐的眼泪顺着淌了下来。
“真他妈的过瘾——”他说。
真他妈的变态。
路爵心想。
“你赢了。”任颐从地上捡起手.枪,用了很久才恢复了平常的状态,俯在路爵的耳边说,“我好像更加喜欢你了。”
说完他就伸出舌尖,往路爵耳廓里一卷,舔了舔他的耳朵。
路爵像是被蝎子蛰了一样,反应剧烈的偏过头,盯着他的眼睛。
然后,毫不犹豫的狠狠踹了他一脚。
正中任颐的裆部。
看见路爵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老黄眼睛蹭地就亮了起来。
“你小子挺厉害的啊。”老黄脸上写着大写加粗的“佩服”二字。
“走了。”路爵从s_h_è 击场捡起自己的外套说,“任颐答应我的条件了。”
“什么条件?”
“帮缉毒队抓人。”路爵说,“无条件的。”
“我靠,可以,很六。”老黄连连点头,今天一天心情都忐忑得跟坐过山车一样。
“赶紧回家洗洗耳朵。”路爵自说自话。
“你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了?要洗耳朵?”
“是耳朵沾到脏东西了。”路爵皱眉道,“想吐。”
*
搜毒犬的训练持续了三天。
路天跟“王者”在友谊崩塌后,又重新建立了革命友情。这次友情更加深厚,甚至路天睡觉,“王者”都在床底下守着,寸步不离。
谁要是多看一眼路天,“王者”都能跟他干上。
“哥们儿,可以的,很够意思。”路天摸摸“王者”的头顶说,“我要不下次换个地儿摸你吧,老往头顶摸别给摸秃顶了。”
“王者”回应一声算作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