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找他?”路爵提起他就头大,“找别人不管使?”
“对。”
思索再三,路爵还是亲自去了。
这事儿一天都不能拖,如果史浩玮跟老狗他们失去联络的时间超过三天,那么这个线人基本就废了,因为老狗肯定会怀疑史浩玮。
路爵坐在办公室里等任颐,这次他倒是很快就来了。
“想我了吗?”任颐刚处理完事儿,正在兴头上,冲路爵勾勾唇角,“嗯?宝贝儿?”
路爵被他恶心得不轻,长话捡短了说,把情况给j_iao代了一下。
听完任颐站起来,走向窗边道:“你这一开口就是两千万啊。”
“这钱不是我花。”路爵最烦的就是他拿腔捏调,“影响了任务,你他妈负的起责任吗?”
“其实本来没多大事儿,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不高兴了。”任颐皱了皱眉,“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不光可以威胁你,我还可以揍你。”路爵瞥了他一眼道。
本来他可以好好说话,来的路上打了一遍腹稿怎么心平气和的结束对谈,但是,这个任颐总有一百种办法让他气急败坏。
“啧。”任颐笑了一声,“你确定揍完我,还能走得出这个门儿?”
说完他就坐在了路爵的身边,胳膊随意搭在他的背后,在路爵耳边吹了口热气,“你确定?”
路爵腾地起身,还没来得及举起拳头,就听见门“哐”一声被踹开了。
路天一脸不耐烦的出现在门口,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拎住了任颐的衣领,狠狠朝他脸上挥了好几拳,一下比一下砸得响。
任颐反应过来以后,还了他两拳,但仍是不敌路天学过的专业格斗术迅猛,转眼间他脸上已经青紫一片。
路天红了眼睛,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动作越来越重,大有把他往死里打的势头。
路爵见势不好,立马把他给拉开了,“小天,别冲动。”
路天虽然被路爵给拽着,但是手里还死死的攥着任颐的衣领,高定西服的领子被揉皱成了一团,任颐嘴角流了点血,却冲路天扬起了一个不在意的笑容。
路天瞬间就有点炸毛,感觉受到了挑衅,又弓起膝盖踹上了一脚,“Cào.你妈。”
“行了。”路爵搂住他的腰往外扯,“小天,别打了。”
任颐被松开后,只是用舌头顶了顶下颚,抬起手抹掉了嘴边的血。
路天被路爵强行拉到门口,却还是执着的回过了头,对着任颐指了两下,“你他妈再敢动他一下试试。”
“我迟早有一天连你都动了。”任颐压下目光,用纸巾不紧不慢的擦着嘴角的血迹,表情轻松的说,“小狼崽子,你给我等着。”
他的语气让路爵不由觉得毛骨悚然,他凭直觉感受到任颐这不是在放狠话,这话更像是一个预告,只是通知一下他们而已。
但是从那以后,任颐就老实了几天,没再找路爵什么事儿,那批巨额经费也很快就批了下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路爵总是隐隐地觉得不安。
因为以任颐的个x_ing来看,他算不上是什么有度量的人,这会儿的不计较,看起来更像是在憋一个大招儿。
但是听说最近任颐好像也正在开会,忙着选举和晋升的事儿,估计没什么空跟他们玩。
*
“监听设备没有问题,追踪器也放好了。”后台监控室里,戴着耳机的技术人员冷静的回答道,“一切准备就绪。”
路爵对着桌面上的麦说了句,“路天注意安全,见机行事。”
他看到坐在大厅的路天很快点了点头,漆黑而又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然后就站了起来。
另外两个同行的刑警同时起身,跟随着史浩玮的脚步,一起走出了大厅。
路天脚步沉稳的走向前去,把稍长的假发往眼前拨了拨,遮住二分之一的脸,然后拉了拉卫衣的帽兜。
经过特殊的化妆处理,他现在的脸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他目光随意一瞥,都透露出一股凶神恶煞的气息。
路天抬了抬下巴,沉默的走向地下车库。
“等下去见老狗。”史浩玮抬起手腕,看了眼表说,“在神舟酒店。”
路天抿着唇,只留个鼻梁高挺的侧脸给他。
“一会儿会提到货的事儿,我来说就好,你注意看我眼神。”史浩玮推了推眼镜道。
路天没吭声,眼神看向窗外。
而坐在监控中心的路爵,心脏跳得比谁都快,心情比自己出任务还要紧张一百倍,听着耳麦里路天沉稳的呼吸声,他有些不安的舔了舔嘴唇。
“你要不去喝杯水吧。”旁边有人建议说。
“不了,我不渴。”路爵呼了一口气。
这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江恒。
路爵接通了电话,刚喂了一声,就听见那边有些激动的说:“周辞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考驾照,所以更新量比较少,四月份的r.ì万活动可能会参加一下。
第67章
周辞醒过来的时候, 江恒正在窗边撑着下巴睡觉。
ch.un天一到, 他就困得很,小薰风缓缓吹过,檐下几只燕子呢喃细语, 周辞家种了几棵樱桃树, 一树一树的粉白,空气中都是青涩的淡香。
江恒睁眼打了个瞌睡, 发现周辞塌着眼皮在看自己,他以为是眼花了,于是揉了下眼睛。
而周辞就继续无声的注视着他, 眼神恍惚,一颗泪从眼角徐徐滑落。
江恒一时间失去了所有言语, 喘了两口气, 感觉仍是无法平静, 于是红着眼睛叫了一声,“周辞。”
他身后的窗台上还摆着一排整齐的玻璃罐子, 罐子里是他亲手叠的小星星。
一天一颗, 他陪伴着周辞的所有的岁月都被封存在这个透明的容器里。
孤独的, 寂静的。
周辞的手指尝试x_ing动了下,侧头看着江恒,僵硬的笑了笑。
那一瞬间, 江恒实在是没有忍住哭了出来,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从来没有像现在哭得这么大声过。
他慢慢的蹲在床前, 把眼镜放进口袋里,用手背使劲的擦着眼睛,可是泪水却不听指挥的淌了下来。
躺在床上的周辞想抬起手帮他擦眼泪,但是却使不出任何力气。
江恒拿起他的手,遮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浑身都在颤抖。
现在他终于可以说一声,好累啊,但幸好特别值得。
周辞嘴角动了动,想要说话但是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的眼睛漆黑而又深沉,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江恒。
江恒想起在他昏迷期间翻烂的《聂鲁达诗集》,有一句是这样说的。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静与群星。”
路爵来的时候,周辞已经可以开口了。
路爵敲了下门,进屋里看见江恒正在喂周辞吃东西。
三十来岁的男人瘦成了一把骨头,短寸贴着头皮,一张脸就剩下一双深邃大眼睛了。
见有人过来,江恒和周辞同时把目光转向了门口。
“嗨。”路爵笑笑,“周辞,还记得哥么?”
周辞恢复了些j.īng_气神,点点头,喉咙嘶哑的说:“没失忆。”
“他现在,就是行动不怎么方便,要进行好,几轮的复健。”江恒说,“能记得很久以前,的事。但是记不清昨天,吃了什么。”
路爵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下,跟江恒换了个眼神儿问:“那件事你问过他没?”
江恒摇摇头说:“没问。”
于是路爵咳嗽了一声才开口,“周辞,你还记得,开车撞你的凶手是谁吗?”
周辞垂下眼睛点了点头,“记得。”
“是谁?”
俩人期待的看向周辞,路爵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答案,看着他张口的同时,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地。
“连珩。”
周辞记得清清楚楚,他失去意识以前看到的那张脸,就是连珩。
他最尊敬的老师。
教育他君子浩然之气不以其大的连珩老师。
这个他怎么想也不会去怀疑的人,但就在那一刻,连珩变成了狰狞的魔鬼,毫不犹豫的把他推向了地狱。
“我那天开车回来。”周辞咳嗽了一声说,“是为了去拿电话录音,那通录音可以证明连珩就是警局的内线。”
“我们最近一直在观察连珩,发现他大多数的财产都在L国。”路爵皱了下眉,“他女儿还有前妻,现在也都在L国。”
但连珩似乎并未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监察,过几天的生r.ì宴会邀请名单里,还赫然写着路爵的名字。
*
清早,小区门口。
连珩拎着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鱼,哼着歌悠闲的往自家走去。
晨练的邻居张大妈,跟他打招呼道:“老连,你刚从菜市场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