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愿意，一百一千个愿意，小桂子愿意留在皇上身边，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皇上轻声问道。
“嗯，什么都愿意。”韦小宝的声音消失在相触的双唇之间。天牢的红烛跳跃着，斑驳的石墙上照映出相互交融的身影，难分彼此。
灯火渐暗，光影模糊。
韦小宝轻哼了一声，瞬间便醒了。
他睁开双目，微弱的光线让他无法看清眼前的事物，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地。
天色微亮，很快就要天亮了。
韦小宝挪了下身子，发现裤裆s-hi漉漉的黏得很。梦中的场景模糊得很，一醒来就已经忘记了大半。但身体的余韵仍旧清楚的提醒着他那是一场怎样的梦境。
“小玄子……”韦小宝坐直身子，拉起衣领嗅了嗅那一丝似有若无的味道。
韦小宝坐着发了一会儿呆，直至晨曦从窗棂探头，他才收回不知飘到哪儿的思绪。
“怎么会？”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小玄子对自己来说万分的重要，甚至比自己的x_ing命都要紧。 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韦小宝觉得自己有七个老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再清楚不过了。然而，就算是他最喜欢的阿珂，也远远比不上皇上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原来，早就……只是，不自知。
韦小宝按住狂跳的胸口，就怕这事会被天下人知道。风逸飞到处传播谣言便已经取信于不少人，如果这事是真的……
是真的，不好吗？
韦小宝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随后抑制不住的开始疯涨。早些时候，风逸飞诬陷他们的话语不断在耳边响起，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如果换做他人，只怕早被皇上砍了十次脑袋。可他……
皇上，小玄子。
原本淡淡的思念，猛然间迎风起势，铺天盖地的向他涌来。
韦小宝恨不能c-h-a上翅膀，一下子就能飞到皇上身边去。他按下心口翻涌的悸动，提醒自己正事要紧，不要着急，很快就能见到小玄子了！皇上马上就会来五台山，他必须保证那人的安全。何况还有天地会和沐王府的那些人要抓自己。
想到反清复明的那些人，韦小宝心中的激情瞬间就淡去了。
曾经他脚踏两条船，皇上逼着他做出选择。那时自己虽然不屈、反抗，但从没有为此恨过皇上，甚至还觉得对不起他。
而如今，天地会的人把他逼得退到了皇上身边，再不能也不想脚踏两条船了。他无法做到不去怨恨，只是唯一对不起的便是师父。
总舵主师父临死前，让他不要杀郑克爽，郑家对他有恩，不能让他成为不忠不义之人。可他不听话，还是杀了郑克爽。师父他老人家难道不知道，杀师之仇不共戴天，如若不报，他韦小宝也是个不忠不义之人。郑克爽该杀，该死！
皇上这边，原本师父们便都想杀他，也都刺杀过皇上，不管是男师父还是女师父，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对皇上的心思……
如果他们地下有知，只怕总舵主师父也要如同女师父一样，要把自己逐出师门，甚至还会想要清理门户。
女师父身边有陶姑姑，或许不忍杀自己，但总舵主师父，只怕真会杀了自己，一个为了恩情，连自己的仇都可以不报的人。他韦小宝的命算什么？天地会反清复明，怎么能容忍一个和鞑子皇帝有染的香主，陈总舵主怎么可以有这样一个徒弟！
韦小宝幼时最喜欢听茶博士说书，每每说起那些江湖好汉、英雄志士便向往不已。他觉得人生在世，如果不能像戏文中的那些好汉一般，那人生便是白活了。
如今他渐渐长大，终于明白，戏文之所有是戏文，便是因为这人世间大多数事情并不是黑白分明，也没有那么多真正的英雄好汉。
郑克爽被他杀了，为师父报了仇。
而女师父和陶姑姑的仇，不管是谁他也必定会报！
不愿多想，韦小宝起身梳洗，又细细装扮了一番。几处要点有不少可疑之处，他得和张勇接头好好布置一下，再不能重蹈覆辙，让皇上陷入危险之中。
韦小宝忙着安排人手，皇帝已经亲临五台山了。
大大小小的和尚都在准备迎接圣驾。韦小宝匆匆赶来，带着张□□扮作和尚混入其中。
在等待圣驾的过程中，与往日心态完全不同的韦小宝只能让自己胡思乱想。
这次从鹿鼎山出来，自己似乎又走了一圈原先的老路？从小太监到奉命假死复活，到如今先行上五台山探查，又做了一次假和尚？
只是这次的和尚希望不要做太久。
二十八
为防意外，这次韦小宝戴的□□是全新的，这张面容从未在人前出现过。之前有人冒充他戴着面具接近皇上，差点就害了小玄子的x_ing命。如今非常时期，自是应该万分小心。
澄光方丈带着众僧人接驾，这种场合自然轮不到一个记名的小和尚什么事，他也就远远看了皇上一眼，随后就被安排差事做工去了。
韦小宝不愿露面，康熙也不清楚这小子办事办哪去了，本以为最迟今明两天总会瞧见人，不想过去了好几天，皇帝与方丈大师谈经论道一宿，又去后山拜望了父皇，该做的事都做的差不多了，还是没看到本应出现的人。
虽说皇帝身边守卫森严，清凉寺中又有众多高僧，但对真正高手来说还是有很多漏洞，韦小宝总觉得会有事发生，他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果不其然，还真撞到他跟前来了，并且还是相当熟悉的好朋友。
玄真道长武功不弱，在天地会中除了陈总舵主，他也是其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他带着徐天川乘着夜色潜入了五台山，五台山寺庙众多，几乎每座殿宇都有官兵把守，他们转了大半圈没找到要找的人。“道长，我们这样像无头苍蝇般乱找也不是办法。”徐天川悄声说道，“先找个人问问。”怕被人发现，先前他们隐藏踪迹没和任何人接触。
玄真道长点头同意了，说完便迅速翻身进了就近的一间厢房。
小房间内除了床榻和两张打坐的垫子，再没其他摆设。
“小和尚别叫！”一进屋玄真道长就点了小和尚的x_u_e道。直挺挺躺着的年轻和尚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丝惊恐的神情。
“别怕，我们不会杀你。”黑暗中只有窗户的缝隙中透进一丝微弱的光亮。徐天川保证道：“我们只想问几个问题，你乖乖回答就行。”
“听明白了，你就眨两下眼睛。”话音刚落，小和尚就眨了两下眼睛。“很好。”玄真道长解开了哑x_u_e。“你们要问什么？”韦小宝的声音很是尖锐和往常大为不同。
“康熙来了五台山，你可看见他身边跟了一个人，那人年纪不大长相俊俏很得皇帝宠爱。”徐天川接着说道：“那人名叫韦小宝，有人称呼他韦爵爷，或者韦都统，还有韦大人。”
真名叫做韦小宝的小和尚摇了摇头，“皇上身边没有这样的人。”
玄真道长皱眉，叱喝道：“你可别想糊弄我们，要是让我们知道你说假话骗人，小心小命不保！”
“没，我没有骗人。”韦小宝如今改头换面了一番，人就在跟前，玄真道人和徐天川硬是没认出来。至于韦小宝，却在他们说话的一瞬间就认出来了。果然来了，只是……到底想干什么？行刺皇上吗？
韦小宝装模作样的演戏，不想对方竟然是来找自己的！？
“怎么办？人不在？”徐天川再次点了小和尚的哑x_u_e。
“不可能！”玄真道长否定道，“韦小宝定然陪着那狗皇帝，只是这小和尚不知道罢了。”
“难道我们要去找皇帝的寝殿？”徐天川看了看窗外，“我怕时间来不及。会中众多兄弟们被围困在了白石城，只要鞑子皇帝一声令下，到时……所有人尸骨无存。”
徐天川说完这话，屋中一片寂静，玄真道长叹了口气，他知道徐天川定然和自己一样想起了多年前他们在韦小宝的伯爵府，狗皇帝十二门大炮对准了府邸，原本以为一个也逃不了！但韦香主违抗圣命把他们救了出来。如果，后来韦香主真被皇帝砍了脑袋，他们天地会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他报仇，敬他为顶天立地的一条好汉。可，可就是因为他没死，反而变成了罪人。
不管陈总舵主是不是韦小宝杀害的，只因他在鞑子皇帝心中不同寻常，就是不可饶恕的罪状。
从多年前，他们把人从康亲王府的冰窖中，与鳌拜的头颅一起带回时便应该察觉到，道不同，不相为谋。陈总舵主为了青木堂的香主之位，认了个徒弟，行了个权宜之计，就造就了如今的种种。
“韦……如今仍需叫他一声韦香主。”徐天川说道：“韦香主是x_ing情中人，我相信他没有杀总舵主。当初他能救我们，现在也……也只有他能救。”
天地会和沐王府的人再次被困，鞑子人数众多，对方火器精良，就算他们个个武艺高强也难逃出生天，唯一的办法，只有……韦小宝了。
“虽然希望不大，可唯有一试。如果韦小宝不愿意，那便绑了他做人质。风逸飞之前的话，听着是无稽之谈，想想却是有些道理的。我们早些时候一直跟随在韦小宝左右，确实看出他很受皇帝宠爱。如果风逸飞所说是真的，那便用他的命，换我们大家的命！”玄真道长说得义正言辞。
“也只得如此。”徐天川虽顾念着一丝旧情，但也没有反对。
韦小宝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所幸他是被点了x_u_e道不能动，否则定会气得破口大骂。狗屁的好汉英雄，你爷爷的！竟然如此算计他！想当初还说他撒石灰粉的行为y-in险下作，没曾想他们大义凛然的所谓名门义士背地里更加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