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姬清的拒绝和冷漠,是不愿臣服,根本不相信,有人会完完全全的无感。
直到,他亲自试过。
站在他面前,无动于衷任他施为的姬清,从头到尾,脸上只有冰冷淡漠的冷静。
三年时间过去,曾经那明媚、单薄、清透、纯澈的少年感,从这个人的眼中逐渐沉淀下去,成为薄冰棱似得疏离、冷静、内敛、克制,没有什么能叫他动容在乎,只有眼尾那一点脆弱凌厉神经质的暗红,给他带来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绯樱舞顺从的收回手,无辜又专注的凝视着他:“可是,他们怎么能和你比,你和所有人都不同。”
看着姬清挺直的脊背,不紧不慢离开的背影,略显暗黑疯狂的祖母绿眼眸,有一丝温柔的落寞:“我唯一想要的,只有你啊。”
绯樱舞迟迟没有真的强迫姬清,只是因为,他对姬清的占有欲太强了。
强到,这个一向高傲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灵魂,有一种怪异的自卑。
不是他男魂女体怪物一般的颠倒错位,叫他自卑。而是,这具身体太脏了,碰过了太多的人,也让太多的人进入过。虽然,这都是他自己亲手主导的。
但绯樱舞还是嫌弃,就像嫌弃一件不合身,又穿了很久的衣服。
他这三年,暗地里一直在做一项实验,把人的精神,意志,转移到另一具身体里去。
绯樱舞觉得,他绝不是这具身体附庸的一个不完整的人格,他是一个进错了身体的,成熟完整的灵魂。
他需要找到一具满意的,完美的,干净的身体,然后,用这具新生的身体,彻彻底底的占有姬清。
不客气的说,本就外表干净禁欲,犹如高山之雪,高岭之花的姬清,站在他们这群放浪形骸, y- ín 靡堕落的贵族面前,简直犹如天使降临地狱,圣洁、纯白得,叫人羞愧。
更何况,他本身的气质,就凌厉、冰冷、高傲,有种目下无尘、映不入任何人的淡漠。
进入贤者时间的姬清,从内到外,表里如一,毫不掩饰,他看不上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绯樱舞只是其中之一,并不特别。
姬清崇尚自律,赞赏克制,欣赏的,是收放自如,掌控自我,打破自己的桎梏。
所以,他习惯于禁欲忍耐,一旦发觉到自己被欲望引诱,也能毫无犹豫,转瞬间沉湎于暗黑浑噩的色相红尘,比任何人都放得开,浪荡放纵,百无禁忌,任人对他施为。
一个人若要不被任何外在的可能摧毁、掌控,那就先一步发现弱点的时候,自我拔除。欲望不是用来压抑的,诱惑也不是用来抵抗的。放纵和享受,有时候就像出世和入世。
身为一个他人眼里,自小就冷漠严谨,寡欲克制的,姬氏当仁不让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姬清自己却知道,从八、九岁时候,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体质和家族背后秘而不宣的世界后,他过往的一切努力方向,在知情人眼里早就是可笑可悲,所谓的继承人,更是早已从从候选人的名单里除名。
从这人生第一次的彻底的毁灭x_ing挫折里,小小年纪的姬清,站在族内那一众不如他的天之骄子,和母亲长辈们冷漠惋惜的打量下,平静的思索了片刻,就得出了这样一个堪称邪x_ing的结论,就和他随后选的路一样惊世骇俗。
这一切对他而言并不难,不过是以自己的灵魂韧度为道场,不断的锤炼,反反复复的,破而后立,毁灭重建。或许对别人来说很难,姬清却早已习惯,并享受这一切。
树立什么,就打破什么。
在意什么,就摧毁什么。
诚于自己,诚于欲望,直面黑暗,直面弱点,永不怀疑,永不犹豫。
绯樱舞的男魂女体算什么,比起他,这样的姬清才更是彻头彻尾的疯子、怪物。
但姬清觉得好极了,从没有什么,比自己本身更叫姬清满意的存在。
姬清自己就是他自己的信仰,他的对手,他的道。至于这个道本身对不对,好不好,有没有意义,都无所谓。
而绯樱舞,却只是个连自己的欲望和情绪都不能自省,无法自控的普通人。
太低级了,他甚至连姬清第一个世界里的原主,都不如。
不过是命好,运好。
在姬清眼里,没有任何值得一看的地方,自然也就无所谓浪费情绪。
绯樱舞对他的任何判断,都只是绯樱舞自己的心魔、脆弱的投s_h_è ,和姬清本人对他是什么感觉,无关。
因为姬清,没有任何感觉。
不,也不能完全说一点也没有。
至少,姬清为绯樱舞破例了,打破了他的命运。
他对这不知是一体双魂,还是错位的副人格的奇迹,非常感兴趣。
因此,明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导致这个世界的剧情线路出问题,甚至,毫无必要和意义,仍然是这么做了。
点醒绯樱舞的自我认知,就像是按下了困坐愁城的机械兽,最核心的启动核。
让这本该自缚己身,在宫无绮再次到来带走他后,就跳下高楼,彻底自我毁灭,销毁存在痕迹的奇迹,拥有一种全新的未知的可能。
可是,嗤,绯樱舞在做什么?沉浸于玩男人的屁股?最高的理想也就是玩他了。
这让曾对他抱有一点期待的姬清,格外失望,也就更为无趣。
如果姬清知道,绯樱舞对玩他的执念大到,发动一切资源去研究转换人体精神和灵魂的违禁试验,他或许就会,改变对绯樱舞的认知,重新来看待他了。
但是姬清并不清楚,他只是放空自己,百无聊赖的,等着下一步剧情上演。
姬清从不缺耐心,也惯于隐忍等待。
二十三岁的爱丽斯,还是如同三年前姬清到来的时候,第一印象一样,温柔优雅,纯洁可爱。只是更加的羞怯,柔弱。
绯樱舞不允许她出现,憎恨她,厌恶她。
因为比起绯樱舞,姬清对爱丽斯的态度,好得出奇。
他非常的绅士,温柔,就像骑士,对待他发誓效忠的公主。
但绯樱舞想看到姬清的这一面,他可以忽略爱丽斯,当做,这是姬清对自己的。
绯樱舞一直是可以控制爱丽斯的出现时间和时常的,以前,当他需要休息,或者毫无必要的时候,就会让爱丽斯出去。
这段时间,则很少了。
爱丽斯很怕绯樱舞,就像怕一个严厉而恶毒的姐姐,不,现在是哥哥。
姬清就像童话里,王子拥着公主,在浪漫的舞池跳舞一样,拥着爱丽斯。
在这寸土寸金的京都,这座巨大的城堡却好像处于深山一般,静谧,拥有宽广的花园。姬清的脚下,就是一大片的薰衣Cao园。远处,还有同样大面积的玫瑰花田。
风吹花海,优雅挺拔的青年,牵引着穿着华丽的公主,旋转,回身,折腰。画面是挺美的。
姬清形状狭长冷锐的眼睛,安静的凝视着怀里的女孩,即便她早该被称作是女人。
那双眼睛里的神情和脸上一样,没有表情的时候,是冷冰冰的无情无爱。但此刻,却仿佛从骨子里,从每一分每一秒的毛孔气息,流淌沁出绝对的温柔。
对比外表薄冰凌似得凌厉冷漠,这入骨温柔的反差,叫人甘愿溺毙,又不禁从灵魂里颤栗,只能一眨不眨的痴痴的注视着,描摹印刻。
听说爱情都是诞生于,绝望黑暗,不可能的夹缝,带着蛛丝一样的救赎和喘息,明知不可,却还是饮鸩止渴。绝不单纯,绝不黑白分明。混沌的,看不清,又真真切切。
姬清饶有兴趣的想,就像爱丽斯之于原主。
在原本的剧情里,爱丽斯和绯樱舞出现的时间是一半一半的,甚至严格的说,在原主的记忆里,对爱丽斯的相处时间更久。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原主并不知道,爱丽斯和绯樱舞是一个人。
直到,第三年,有一次,当原主对着爱丽斯笑容灿烂,全然信赖放松的时候,绯樱舞醒了。
用着爱丽斯的样子,狰狞恶意的,羞辱了原主。
一边强迫原主的东西,在她的体内进入,一边鄙夷的嘲讽着原主,告诉他,绯樱舞和爱丽斯的关系,她们是一个人。
如果原主真的有精神病,那也是自这一天开始了。
即便所有人都告诉他,绯樱舞自杀了,这个女人烙印在他灵魂里的痛苦也不会消散。看到她的双胞胎妹妹,也会偏执的恨意的想要杀掉。
他打从心底里入了魔,觉得是绯樱舞回来了。
第19章 言情向里的基佬x_ing冷淡5
按理来说,没有人告诉过姬清,绯樱舞和爱丽斯的身份,他此刻也应该像原主一样,是不知情的。
爱丽斯常常还会向他哀愁的倾诉,哥哥对自己的冷暴力和严厉的管束。
但是,姬清认为,绯樱舞应该觉得,他已经猜到了。
毕竟,第一次见面,姬清甚至看穿他的灵魂,应该是个男人。
这种,你猜我是不是已经猜到你知道我可能知道了的游戏,还是有点意思的。
比如此刻,就可以猜猜看,这目不转睛,凝视着自己的身体里,到底是谁?
是爱丽斯?还是绯樱舞?又或者是,伪装成爱丽斯的绯樱舞?
再猜一猜,什么时候换的人?对方又是否猜到,他已经猜到换人了?
华尔兹在继续,换着舞步,节奏。
唯独姬清专注的凝视,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消失。
冷漠和温柔,无情和深情,淡然和专注,冰凉和炙热。在青年长开的,平静如暗河,俊美无暇的脸上,如水浸润漫延。
矛盾,反差,绝对,极端。
着迷,疯狂,心跳快得像要跳出来,眩晕,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