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珞伸手扶额。
大伟越说越乐呵,笑得一脸暧昧,忍不住就想开车:“不过我看你也不是很麻烦,你俩关系如胶似漆嘛,看刚才那缠绵劲儿,跟两口子似的……哎呀你们年轻人哪……挺好挺好……般配般配……你放心吧,大概三天我就把他送回你床上。”
听到别人把喜欢的人和自己凑在一起开玩笑,这种心情通常是微妙的,白天珞心里涌上一丝甜意,但脸上挂不住,又不好解释孟大树不睡他床上,只好拂开大伟的手,双手c-h-a兜,黑着脸说:“最好别送回来了。”他又瞧了一眼孟大树,恰好撞了个四目相对,羞得他赶紧别过脸去,嘴里嚷道:“滚吧滚吧赶紧滚吧,我看你就求阎王早点解决你,别回来了!”
阎王看出了白天珞嘴角的笑意,笑着伸手去揽白天珞的脖子:“我肯定回来,不然你该多想我呀。三天后我去法国找你行吗?不看到你我不安心。”
兴许是经历了要永远失去孟大树的惶恐,兴许是后面这句话打动了白天珞,一想到孟大树要去地府走一遭,他也有点不看到人回来就不安心的感觉,一时之间竟说不出拒绝。
阎王的手指在白天珞后颈又摸了摸,讨好地追问:“行吗?”
白天珞被摸得又酥又痒,像只被摸顺毛没了脾气的小n_ai狗,终是点了点头。
阎王从口袋里摸出一对耳夹,拿起一只递给白天珞:“这俩耳夹是一对,有感应的。你戴着这个,我戴着另一只,到了法国我好找你。”
白天珞敷衍地接过,揣进了兜里。
阎王略带责备地看了白天珞一眼,把手伸进他口袋里,把那耳夹取了出来,直接夹在了白天珞的耳垂上。
“一定要戴着,知道吗?”阎王嘱咐道。这对耳夹中他注入了法力,能方便他更快地找到白天珞,他还不确定身处异国他自己会弱到什么程度,他必须做好准备。
白天珞被夹得耳垂生疼,他嘶地叫了一声,阎王赶紧给他轻轻揉捏,又心疼地呼了呼气。
白天珞戴着耳夹觉得别扭极了,他本身就不喜欢这些饰物,再加上戴着不适,就更是反感,可看着孟大树那模样,他实在不忍心摘下来。他发现自从认识孟大树后他的底线一直在后退,像是遇到缓缓漫上河堤的潮汐,那水涨得实在是温柔,让他放松了警惕,于是一点点漫过他的脚面,漫过他的脚踝,漫过他的膝盖,漫过他的腰身……直到让他置身于危险之中。
可那水是温的,像一池冒着热气的温泉,比冬日里的寒风舒适太多。他明知自己危险,却因贪恋那水的暖意放弃了逃离。他在安慰自己,安慰自己水还没淹到脖子,还没没过嘴巴,他安慰自己到那时再跑也来得及。
但其实可能早就来不及了。
孟大树随着“李部长”离开了,白天珞看看自己的屋子,有种空荡荡孤零零的感觉。他觉得有些疲惫,走到沙发上倒了下去。
他这一天既没工作也没奔波,身体一点也不累,累的是心。
孟大树并不是一去不返,他又高兴,又纠结。他为不会立刻失去孟大树而开心,又为不能立刻结束自己的错误而感到压力重重。白天珞心里搅成一团,越想越迷糊,最后竟抱着沙发上的垫子睡着了。
幸好夜里十点多柯其打了电话来嘱咐白天珞隔天的集合时间,否则白天珞不止没收拾行李,还有可能误了飞机。
小白总收拾行李很有一套,只花了15分钟就把东西打包摆放得整整齐齐,合箱之前他又细细数了一遍要带的东西,最后把目光转向了虾子精那一堆用来伪装的墨镜帽子脸基尼。他拿起它们放进了箱子里,看了一会儿又把它们通通扔了出去,最后拉好拉链把箱子摆在了门口。
等白天珞洗漱完定好闹钟躺进被子里还翻了两个身后,他又一脸老大不愿意地爬了起来,嘴里絮絮叨叨地骂着自己,老马识途般地把孟大树那堆装备重新塞进了箱子里。他试着提了提箱子,总觉得重了很多,他又纠结起来,发泄似地轻轻踢了箱子一脚,不知自己该不该为孟大树带上行李。
白天珞心里有很多疑问,关于虾子精,他总觉得他不那么简单。他的身份、他的能力、他的目的、他的态度行为、他不同寻常的一切一切……都让他显得并不清晰明朗。一方面白天珞很想和虾子精开诚布公地聊一聊,一方面他又有点避讳。虾子精对他并不是完全诚实,他不能确定,但一直有这样的猜想。如果不是李部长的存在,他想他不会这么安心地放任他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白天珞内心的确对孟大树有爱意,但也确实无法完全信任他,有李部长在,白天珞不担心自己,但小黑他不能不担心。白天珞庆幸自己也还有所保留,起码关于自己要找小黑的最重要原因他并没有告诉虾子精。
另一边,地府里。
自家儿子在外忙着追妻无暇管正事,老阎王只好隔三差五回地府坐镇。退休生活不如预期中美好,卸了任还得cao持国事的老阎王只能叹一句都怪自己没做好交接,这混小子的实习期简直是自己鬼生的坎儿。
南极仙翁等一众好友跑去参加法会走了半个月,老阎王心里烦躁,只能跑去地府安全局找任职安全局局长的秦始皇聊天解闷。始皇帝正忙着梳自己的长胡子,听了老阎王的抱怨劝道:“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小瑞这顺序没错嘛,再说了,他俩这缘呐,注定的。”
老阎王叹了口气:“就是因为注定我才愁啊,一点办法也没有,真不知是缘还是债。”
阎王和白天珞之间说不清是缘是债,但老阎王笃定自己这傻儿子一定是自己的债。这不,出去一趟回来问的问题都幼儿园水平了。
“老爸,我有没有办法化成真实的人形?”
老阎王曲起手指狠狠敲了一下儿子的脑门,骂道:“你还是个蛋的时候我就教过你!你好意思问?!”
阎王揉揉脑门,委屈巴巴:“我当然是问你除了吸阳气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方法,鬼的大招主技能我能不知道吗?可我要是吸干我媳妇儿他不就下来了嘛。”
鬼的主技能——吸阳气。吸两口走路不飘,吸五口说话不抖,用阳气适应阳间可比用法力维持要省力得多。要是能找个身强力壮的人吸干了,还能变个七天“真人”,所以那些活得久甚至成了所谓人的鬼呀,都是满嘴鲜血,一身命债。
老阎王踮起脚抬起手臂又狠狠敲了阎王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训道:“我让你光吸他的阳气了吗?逮着他一个人折腾你是存心想要他的命啊?你随便多找几个人,每人拿一点凑凑数,不就成了嘛!不是我说你,别光想着变实心的那么大手笔,你天天跟他在一块儿,就是每天吸他一口也能让你在阳间少用点法力维持现状,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气息!本来你就是有史以来最气虚体弱的阎王了!”
阎王又揉揉脑门,低眉顺眼地解释:“那也是他同类嘛,我现在对人类下不去手。”
老阎王气得一杵拐杖:“那没了!他不虚就你虚着吧。”
阎王闻言条件反s_h_è 地捂了捂肾,在他爹鄙视的眼神里,两手强行转了方向假装要c-h-a口袋。
可惜阎王的上衣没有口袋。
场面十分尴尬。
“咳咳……那换个问题,在国外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
老阎王一皱眉:“你要去国外?”
“他去法国出差。”
“他去你也去啊?就不能老老实实待着等他回来吗?”
阎王急了:“不行啊!情敌也去!”
老阎王一听这话,心想真是歹势,老子都放下晚年生活来帮衬这木奉槌追媳妇儿了,要是还让情敌抢了去那可不行,他把拐杖戳得梆梆作响,狠狠拍了拍儿子的背:“哪个小兔崽子敢跟你抢?去!一定要去!吓他个屁滚尿流!把他名字报上来,老子看看他还能活几天!”
阎王握拳,心想不愧是我亲爹!
老阎王在任时没去外国访问过,父子俩不愿惊动再上面的爷爷太爷爷老祖宗,只好窝在书房里悄咪咪地翻典籍,最后得出结论他们一家是一脉相承的懒,什么有参考价值的记录也没有。曾经有祖先去过国外的事也不知道是谣传还是真的,总之一时半会找不到详细记载,父子俩只好把能打听到的消息拼拼凑凑放在心里做个心理准备。
阎王提前派了大伟去走流程,这一日刚好法国来了邀请函,热烈欢迎阎王进行访问,并期待两国关于十八层地狱创新建设的探讨。
阎王原打算争分夺秒地修炼一下,但一想到白天珞和柯其独处他就满心忧虑,无法集中精神,屁股还没坐热就嚷嚷着要走。老阎王无奈,让他多带了几个法器饰品在身上,又渡了些法力为他加持,这才放下心来。临走前,老阎王千叮万嘱:“在那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你的能力一定会弱些,除了维持日常形态外别的事就不要施法了,如果可以的话吸那白天珞几口阳气,好过你自己耗费真气。”
阎王点点头,谨记父亲的谆谆教诲。
“另外切记午时不可毫无遮掩地暴露于阳光之下……”
阎王在心里祈祷,巴黎啊求你y-in云密布天天下雨吧!
————————第二十六章 完结————————
第27章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
白天珞跟着柯其一起上飞机的时候,阎王也到了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