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婶凄厉的哭嚎顿时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张书墨看着老张婶:“按照契约办事,老张叔和婶子要赔偿我家少爷一百两银子。”
老张婶哭都不敢哭了,终于开始害怕起来,站在院子里的老张叔更是身体摇晃两下,一副要晕倒在地的样子。
“不过我们少爷念在大家都是同村人的份上,此次不追究,只拔了叔与婶子家的花,合作契约就此作罢,以后你们家也别再想种我江家的花。”张书墨道,剩下的话说给围观的村民听,“还请大家不要抱侥幸心里,多少地该有多少的花,我家少爷是十分清楚的,毕竟这花是他亲手培育出来的。我家少爷说,村里人若不想安心种花,我们便拿到外村去种,并不是非村里不可。下次若再有一家违约,那么剩下的三十三户人家的花,也是要被拔掉,不能再种。”
在这围观的人,本来还觉得江凡一个小辈直接叫人来拔花的举动确实不妥,但这下都被张书墨这话吓得一个激灵。
一人违约,全村都不能再种花?
大家好歹是一个村的,这江家小子做事怎么这样不留情面!怎么还兴连坐啊!他们若不能继续种花,那一个月就得损失一两多的银子。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到江凡的说一不二,第一次是赵三家,这次是这老张叔家,大家毫不怀疑,下次再有种花的村民违约,他说要全拔就肯定要全拔。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好些人都心头发虚。
张书墨和洪家小子走的时候,老张叔家的几个儿子才扛着锄头回来,只能对着张书墨讨好地笑笑,然后扭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样子去看自家老爹和老娘。
“我就说这事做不得!”
“娘你总向着几个舅舅,这下好了,连我们家都被他们带累!”
身后传来老张家几个儿子对老张婶气急败坏地责备,张书墨头都没回,走远了还能听到那边的吵闹。
这事要查个清楚,也很好打听。
娇颜阁在镇上开张后,村里人都知道娇颜面脂价格昂贵,雪阳花是面脂的主要材料,村里人也十分清楚。他们在村里种花,一斤花瓣十二文一斤,这价格其实不低了,但比起做成面脂卖出去的价格,就不够看了。
老张婶的大侄子,是附近的走货郎,每天挑着货担走街串巷卖杂货为生,他有次去胭脂店拿货的时候,听店里的小哥说起娇颜阁里的面脂,又听说这店的东家是丽山村里出来的,现在这东家带着他们村里的几十户人家在种花呢。
大侄子一听,就上心了,装作好奇的样子多问了几句,于是就知道自家嫁到丽山村的大姑家,也在种花,一个月有一两多银子收入,比他赚得多了,这花拿去做成面脂,不仅效果好,赚得更多。
之后这大侄子,就去丽山村找老张婶,和她商量,剪些花苗让他拿回去种,等以后种得多了,卖给别的商家或是自家开面脂店,那都是稳赚的,难道还不比给别人种花强么。
老张婶起先也犹豫,毕竟有张契约摆在那里,不过大侄子劝他,只要他们小心翼翼地不被人知道,那这契约也就是废纸一张。老张婶就心动了,说服家里人,在雪阳花开始结花苞的时候,剪了五十株花苗让大侄子拿走。
谁成想,这花苗拿过去种了没几天,就枯死了。大侄子说第一次种这花没经验,又来了躺丽山村,让老张婶又给剪了五十株花苗走,两次就一百株了,雪阳花缩水了一大半。
这雪阳花移栽到别的土壤,没有养料,是绝对养不活的。江凡之所以要定下一条不能私自扩大种植面积的,是不想这些人糟蹋自己的花儿。
大侄子当然不知道没养料就养不活这事,他第二次把花苗拿回去,小心又小心的,还是被他种死了。大侄子毫不气馁,第三次偷偷摸摸地来到丽山村,又剪走了五十株。
他在丽山村本就不算啥生面孔,毕竟有姻亲在丽山村,以前走货的时候也会来丽山村,村里好多人都认得他,虽然村里大部分人都在山头上工,但也有闲在家的老头老太太。
所以老张婶家花朵产量不对这事,稍微打听下,就能推测出来。
村里人好多都还同情老张家,不过等江凡那“一人违约,全村全拔”的话一放出来,谁还顾得上同情老张家,纷纷盯住了相邻同在种花的邻居,但有不对,就赶紧警告一声,别因为自己的贪心害了他们。
有小心思的,也都彻底压了下去,他们不想像老张家一样,偷j-i不成蚀把米,若最后再落得像赵三家被村里排挤的下场,更是得不偿失。
自此,不用江凡再说,剩下的三十四户人家,就非常自觉地彼此监督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凡:我老攻呢,不是说打酱油回来了?
阿半:王爷在边走边卖酱油,攒钱娶郎君呢……
第46章
“春芝, 就是这家吗?”
几辆马车停在娇颜阁门前, 几个身着不同颜色衣裳的丫鬟从马车上下来,望着娇颜阁的牌匾看向春芝。
春芝道:“就是这里。”
洪素静和洪素雅闲得发霉,两人正靠着门框当门神,见这群丫鬟似乎是来买东西的, 可算是有点事给她们做了, 忙殷勤无比地招呼, “娘子们, 外面天热,里面凉快,快请进!”
一群丫鬟看看这洪家姐妹, 见她们虽然比一般女子魁梧了点,肤色也比大部分女子黑些,但是脸上很光滑, 在太阳底下似乎都发着光。
一群丫鬟走进店铺,就感觉迎面扑来的凉意,几个丫鬟只以为店内摆着冰盆,心下也没觉得奇怪, 只觉得这店家好大的手笔,这么热的天敞着门还随时摆着冰盆。
顾芳秋正拿着账本从楼上下来, 见店里进来人, 便客气招呼:“娘子们请随便看。”
一群丫鬟看了看她,还了礼,然后便奔赴柜台, 直接去的一区。
吕云英从高脚凳上站起来,她记忆力不错,春芝是开张后第一个买一区产品的丫头,她对春芝的印象还蛮深的,当下便招呼起来:“娘子,这次也是要娇颜膏吗?”
江凡是卖护肤品的,当时招人时,就对售货员的脸部肌肤有要求,吕云英她们能进来,当时土虽然土,但肌肤状况绝对是不错的。面脂坊才开始运作的时候,头几天做出来的面脂江凡都留下了,之后店内几个姑娘一人给了一盒,让她们每天擦,如今几人脸上皮肤更显细腻。
丫鬟们一路进来,看到不管是洪家姐妹,这家女掌柜还是这些柜台后面的姑娘,脸上的皮肤都好得让她们羡慕,全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春芝抿嘴一笑,“膏和粉都各来一盒吧,不是说这个月就有润手霜和身体r-u了吗,我看货架上好像没有摆呢。”
吕云英抱歉地笑道:“娘子后日来才会有呢。”
春芝道:“无妨,后日我再跑一趟便可。”她示意站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同伴,“今日我可是给你家带来不少生意呢,我们这么多人,一次买的东西可是不少,价格上有没有优惠啊?”
顾芳秋接话道:“有的。”
她从柜台下面拿出一叠半指厚,上面刻着银色奇怪线条的白色瓷片。
这是江凡才叫窑口赶制出来的“会员卡”,上面的银色线条,银色是经过火烧的汲火木颜料,线条是阿拉伯数字。
汲火木虽然像桐油树,看着长起来挺困难,但它从种下到成熟只需要一个月,前几天就已经到了收获期。江凡叫人将汲火木果子摘下,撬开果壳取出里面的粉末染料,然后带去窑口,叫周老板给他制作了一批三指宽、半指厚的瓷片,用颜料涂上数字,烧出来后,就成会员卡了。
顾芳秋拿出一个新的账本,来到几个丫鬟身边,一人发了张会员卡,“这是本店的专属瓷片,每次买东西是携带瓷片,都会有积分,当积分累积到一定数目后,便可以免费兑换一次本店相应价格的产品。”
春芝她们正翻看着手中的瓷片,一听,都睁了睁眼。
“积分?怎么个算法?又怎么免费兑换?”春芝问。
顾芳秋细细讲解:“一两银子一个积分。比如今日,娘子你在本店的一区买两盒产品,总共花去银钱一百六十两,可得一百六十个积分。当这瓷片上攒下来的积分达到八百个积分后,便可以免费兑换一盒价格八十两的娇颜粉或是娇颜膏。”
“那也不便宜。”春芝想了想说,“要连续在这个店里花上八百两银子才能兑换一盒呢。”
顾芳秋笑道:“本店产品效果如何,娘子之前已经来过一次,想必是十分清楚的。”效果好,便会一直用,对于富人家来说,八百两银子的支出实在不算什么。
春芝也懂这个理,她是用不起一区产品的,连二区的都只能看看,她指着三区说:“三区的产品三十文一盒,那我要买上三十几盒,也要凑够一两银子才能得一个积分?”
顾芳秋道:“是这样的。”
春芝叹了口气,又问:“这瓷片不会被人仿冒吗?万一丢失怎么办?”
顾芳秋道:“瓷片上的颜料特殊,本店敢保证他人是无法仿冒的。”
她拿起一片,指尖在那银色线条上摩挲几下,春芝她们便见那线条慢慢变红,随着摩挲颜色越来越深,然后就见女掌柜在那瓷片上吹了一口凉气,那红色便快速消退,又恢复成原先的银色。如此几次,真是叫她们惊叹。
“瓷片丢失或者打碎,可以来本店重补,只是三次之后,再补需要付钱,二十文一枚。娘子们若需要瓷片,店内会留下各位的信息,每次买东西时,出示瓷片,报上留下的姓名与信息即可。”
最后,顾芳秋说了最后一句:“瓷片只有一千枚,先到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