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风中带着一丝金属被炙烤的灼热气流。
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伊藤瞬间变了脸色。他死命抓住身旁的粗铁链,以至于不那么快倒下。
对面的人似乎在同一时间察觉出了异样,迈开步子要往回跑。
“别过来!”几近严厉的吼声冲着长泽,惊恐而绝望。
伊藤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体内的血液及热度犹如夏季薄冰,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消逝殆尽,然后他看到长泽带着极度惊慌的神情向这边奔来。
蠢货啊,不是让你别过来了吗……
再然后,一团黑色占据了伊藤的视线。
软软的是那人的怀抱吧?
“凉……凉介,凉介!”耳边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声调,那人似乎在情急之中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后背的寒意并没有那么快退去,伊藤花了极其漫长的时间才感受到对方体温。在稍微清醒些后,他喘着粗气,上下摸索自己的身/子,可并没有找到出血口。
看了看对方,似乎也是好好的。
“奇怪啊……”
两人对视许久,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略显僵滞地看向之前那方向。
视线尽头,由希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血窟窿,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之前是个医学生,成绩不大好的那种,理论基础薄弱,但cao作能力却意外出众。对此我的导师一直不能理解,可只有我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
Mela打开一听啤酒,瞬间满溢的泡沫覆盖了指尖。女人没有抽手,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状态。坐在对面的中岛没有催促,因为他知道这个故事并非三言两语就能交代清楚。
“解剖学是我最喜欢的一门专业,无论试验体的内部构造有多复杂,我总是能完美地分离出一个个部件,”Mela轻啜一口酒,接着说了下去,“白鼠,青蛙,兔子,在我眼中它们不是所谓的活物,而是拥有一整套器/官的集成体。
“我享受器官被剥离的过程,也沉溺于刀片切割组织的快/感。
“可渐渐地,这些动物无法再满足我日益膨胀的需求,因为它们太小,根本不能让人尽兴。”
中岛的脸色不大好看,他似乎能预见Mela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最后,帮我达成心愿的是我哥哥,当时他跟朋友合营一个地下诊所,专给混/混和偷/渡/者处理棘手创伤,但是偶尔拉过来的人情况会很严重,没过多久就死在了手术台上。知道同行的人无力承担医疗费用,所以他们总是私自割下死/者的器官,当做一种贴补……为了保持器官的鲜活,除了储存方式,切割的手法也必须高明。”
“于是……你的哥哥就拉你入伙?”
中岛紧握易拉罐,而女人笑着点头。
“再后来,器官/贩/卖的生意越做越大,供体的数量早已跟不上了,所以他们放弃单纯的死体切割,转为由活人下手。
“没有人会嫌弃钱多,三年前,哥哥他们打听到这个国家对于器官的需求极大,于是就把工作重心转移到这里。”
“那你又是为什么……”故意在街头上演这一出?
“因为我憎恨这样的自己,也厌倦了这样的生活,”Mela弯起嘴角,眼泪从单边滑落,“我每晚都睡得不踏实,总是梦见那些死在我手术刀下的人……我问哥哥能不能就此收手,可是他完全不听,甚至还会狠狠地打我……”
所以才想出这样的方式让他有所忌惮么?
中岛下意识地想要拭去对方的泪水,不料却被牢牢抓住。
“中岛先生……抱歉……对您隐瞒了那么多……”
这个女人的手里沾染有那么多鲜血,应该是要甩开的吧?
不管自己的职业是不是警/察,作为一个合格的公/民,在得知这样的犯/罪事实后,应该是把人送去警/局的吧?
中岛愣愣地看着对方,第一次对他所认为的“正义”产生了犹豫。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昨天犯懒了
科普一条:漫才(日语:漫才/まんざい Manzai)是日本的一种站台喜剧(香港称栋笃笑)形式,类似中国的对口相声,起源来自日本古代传统艺能的“万岁”,之后在关西地区渐渐发展。漫才通常由两人组合演出,一人负责担任较严肃的找碴角色(ツッコミ)吐槽,另一人则负责较滑稽的装傻角色(ボケ)耍笨,两人以极快的速度互相讲述笑话。大部分的笑话主题围绕在两人彼此间的误会、双关语和谐音字。
第28章 真·第二十六章
相沢由希在前往医院的途中努力思考着“为什么”,然而过量失血导致她意识逐步游离。
女孩呆望着车顶,眼前不断上演的是从出生至今的无声画面。
片段中,那个叫相沢正雄的男人出现得最为频繁,并且在每一帧记录里都被贴上了“恶魔”的标签。
从懂事起,由希就不喜欢这位年龄大她很多的兄长,每一次见面不是被对方搂到窒息,就是被亲得满脸口水。
对于这样的举动,年幼的由希虽然不解,但还是打从心里讨厌。她不止一次地向父亲告状,可反应迟钝的五郎总以“这是哥哥对你的喜爱”来解释。
由希也曾这样说服自己,然而等到她开始发/育,身体各部位逐渐出现了“女x_ing”的特征,那个已为人/父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变得愈发深沉。
由希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蟒蛇盯牢的幼鸟,随时都有被吞食的危险。
是不是找到王子就能远离恶魔了呢?
由希的第一次恋爱是在国中,对方是大她两届的学生会长,长相俊秀,成绩优异,在他人眼中是王子般的存在。
然而这段恋情只维持了一个月便走向夭折,其原因也是匪夷所思,——男生在归家途中被意外卷入街头斗/殴,混乱时铁棍直击后脑令其当场身亡。
如此小概率事件也能撞上,除了“倒霉”,应该不会再有第二重解释了吧?
王子果然还是太脆弱了,骑士会不会比较好?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由希开始了她第二段恋情。
这回的对象是擅长群架的不/良,可是下场依旧落不得好,死状比起之前甚至更为凄惨。
第一次可以算是偶然,但第二次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面对相沢正雄病态的占有欲,由希一次又一次地逃离,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当她快要选择放弃时,那个人出现了。
对于长泽由希并没有太大的好感,会想方设法地接近对方,无非因为他最有可能当上下一任组长。能够驱赶恶魔的,也只有那个可以替代恶魔的人了吧?
“嫁给他,让他顺利当上组长,然后摆脱相沢正雄”,是由希一直以来的盘算。然而计划还未执行便遭遇到了毁灭x_ing阻碍,有个搞不清状况的家伙让长泽宁愿放弃一切也要跟他在一起。
——哈,开什么玩笑,上演狗血剧也要有个限度!
被恶魔视作目标的人在一定程度上会被恶魔所影响,对于周遭事物的占有欲,由希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跟相沢愈发相像。
她无法容忍结婚对象的眼中混有其他角色,更何况是为了那个角色而背弃他们的婚约。说什么也不可以啊……
既然已成阻碍,那么除掉便是,多年来由希从恶魔身上学到了这样的经验,她开始与人合作,设下埋伏狙击那个碍眼的家伙。
但,最终的结果为何是这样?训练有素的杀/手怎会选错了目标?
——啊,因为合作的是那个人。
所以还是被摆了一道么?真不甘心呀……
不过,这是不是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成功了呢?
女孩努力勾着嘴角。
相沢由希,终于自由了。
目送着由希被送入抢救室,长泽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女孩的状况凶多吉少,尽管之前做足了急救措施,可终究抵不过对方致命一击。
手机界面停留在某个通话记录上,逐渐由亮变暗,仿佛他的心境,一点一点地沉落在海底。
焦躁,愧疚,自责,这三种情绪同时萦绕在长泽心头。事情演变成这样,他负有最大的责任。由希把他当亲哥哥般看待,并且自相识至今提供了诸多帮助,可事发当口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去保护对方,甚至连凶手的身影都没有看到。
作为一个兄长,作为一个男人,他有多失败!
而且……长泽用力揪着自己的发根,不知该如何面对正在赶来的那人,明明出门前再三叮嘱,可仅是过了一个下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且不论相沢对于由希的情感到底为何,但光从立场上说,作为一个下属他就应该誓死保护好大哥的亲人,这是每个混极/道的所必须尊崇的原则,更何况相沢待他的情义早就超越了一般部下!
如此过错,怕是用死都偿还不了了吧?
“青叶,这是……”
伊藤走进一间装修简陋的公寓,满脸费解。
半个小时前他要跟长泽一同下车,却被对方用眼神拦了下来。
一旁的青叶在无人察觉之际换上另一车牌,让只载有他们两人的车子顺利隐匿于大都市的车海。
“这是专属若头的安全屋,考虑到伊藤先生的身边可能还存有威胁,所以必须带您来这,”青叶驾轻就熟地翻找柜子,“请放心,这里很安全,组内只有我一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