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长泽没有十足的把握同他正面交锋,毕竟对方有着不容小觑的势力。若是还未找到证据就被驱逐,那他接下来的处境将会糟糕透了,甚至还有可能连累伊藤。
长泽从来不会怀疑青叶的忠心,但这家伙是个原则x_ing很强的人,若他失去了若头甚至相沢组员的身份,那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青叶看了看长泽,思考良久,最终道:“长泽先生对于我来说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长泽他们离开后,相沢正彦也走出了吧台。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那小子……”
他脸上第一次有了焦躁的模样,明明这些事都处理得很干净,可为什么还是被对方找到了蛛丝马迹?
“罗卡定律……”森口在一旁轻声念叨,“其实刚才的情况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只是不愿意让你冒这个险。
相沢正彦烦躁地摆手,“他不会开枪的,那家伙,只是想让我明白‘他什么都知道’。”
“那你认为他真的都知道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但他至少调查出了你的身份……你别忘了他最后问的那句话。”
“所以他猜到了你是我的spy?”
“我想是这样……真棘手呢,这在我们的圈子里是个大忌。”
所谓spy,指的是卧/底警/察的线人。警/方通过线人获取情报,使黑/道组织的发展在掌控之中。但有时为了维系这层信赖,卧/底警/察也要提供那么些不太重要,对当事人却很关键的情报。
这是一种游走在黑白两道边缘的互惠互利关系,酬劳可以是情报,可以是金钱,甚至还有可能是r_ou_/体。
因为有了这样的交易,所以警/察不再是单纯的警/察,黑/道也不再只是黑/道。
意志力不够坚定的人,通常会在这段关系里迷失自我。
不仅如此,在东窗事发那一刻,双方往往都难以得到背后组织的庇佑,毕竟他们都是棋子跟背叛者。
“怎么办,我们要完蛋了喔。”
相沢正彦走到森口的跟前,平展双臂,似乎想让对方替自己脱下这身廉价的制服。
森口笑了笑,没有马上动手,而是托起相沢的腰部和大腿就将他抱到了吧台上。
“我才不信你会这么轻易就认输。”
他低头轻吮对方的脖颈,这一动作对身下人来说显然也很享受。
“嗯,说得没错,我呀,最讨厌被人威胁了呢。”
“这回投放饲料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低沉的嗓音里深藏的是竭力克制的情/欲。
“因为……你及时地保护了我啊……”
相沢抬手抚上那人面颊,眼神愈发迷离。他仰头亲吻那有些干燥的双唇,深情而虔诚。
能够在这条急剧风险的道路上走多远,能否在暴/露的时候全身而退,这从来都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之内。
因为自约定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注定没有了明天。
中岛躺在病床上,思绪前所未有的混乱。他的脑袋和胳膊被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麻醉药效也在持续地作用,可心头那没由来的疼痛却怎么也抑制不了。
事故发生后相关人员陆续赶来医院,系长责备他做事不顾后果,交通部长埋怨他折损了公务用车,而搜查一课的人脸上甚至还露出发现大案时的惊喜——那么多的断肢残臂,的确该作为重大犯/罪案件来处理。
法医根据骨骼初步判断,厢式车内的断臂大多属于亚裔,而它们在被抛弃之前就已经过高温处理,所以很有可能无法提取到DNA,难以推断那些死者的身份。
在场唯一清楚事情原委的人是中岛,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那是属于Mela独一无二的文身图案,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考虑到中岛的身体状况,笔录工作也只是简单开展。对于车内的东西他只字不提,只说是无意追查被盗车辆而碰巧撞见了这一幕。上级见他如此玩命工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于是特批长假,权当养伤。
在度过两天观察期后,中岛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家中。明明离开的时间没有很长,可屋内竟也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如果Mela在的话,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一想到这里,中岛便再也控制不住地落泪。他蜷缩在墙角掩面而泣,光是极力抑制哭声就已头痛欲裂,更何况是失去了心爱的人?
车祸留下的后遗症让中岛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脆弱。
他想起了许多陈年旧事。
从小到大,他屡屡因为过剩的正义感而被人讨厌。有人戏谑地建议他去当警/察,结果他还真就那么做了。
就算是不被人待见和理解,即使力量再小再薄弱,可只要能尽最大的努力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为这个国/家的治/安添砖加瓦,那就已经足够。
作为一名警/员,他以此为傲。
然而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即使是在这样一个公正而神圣的系统里,什么人该做什么样的事,依旧是被划分地清清楚楚。
他不是没有想过把自己所知道的全告诉搜查一课的人,可是那些人的眼中分明没有对待惨剧该有的哀伤。Mela的事,在他们看来不过是立功的又一机会。
而身为三课7系的一员,专抓窃贼的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没有c-h-a手的资格,更没有与之对抗的能力。
中岛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能,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人,也无法替她讨回公道。
“Mela对不起……Mela……对不起……”
他沙哑着嗓音,像是不知疲倦般地低声嘶喊,每一句都如同忏悔。
窗外的光线亮了又暗,也说不清是过了多久,直到门外响起一阵执着的叩门声,这才将中岛拉回了现实。
“中岛君……中岛君,你在吗?”
“晚……早上好,抱歉,我在里屋没有听到。”
“哎呀你怎么受伤了?!”房东太太看见中岛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连眼睛也是红红的!”
“呃,一个不小心就……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今天是可回收垃圾处理日,前段时间都是那孩子在弄……我怕你忘了。”
“……喔,谢谢您……”中岛的神色再一次黯淡了下来。
“那个孩子,她还没有回来吗?”察觉出对方的异常,房东太太问得小心翼翼,“或许……我们还是报警比较好?”
“不用了,她……去了别的地方,不回来了……垃圾,我会及时处理的,谢谢您。”
关了门,中岛将视线停留在厨房那几只包扎整齐的塑料袋上,这是Mela出事之前整理的,算算时间刚好过去了一个星期。
中岛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行尸走r_ou_下去,生活总要继续前进的不是么。
他环视屋内新制造出来的垃圾,不由得叹了口气。Mela好不容易才把这里收拾出了家的感觉,怎么几天功夫自己就又将它变回了原样?
他捧起散落在房间四处的啤酒罐来到厨房,把里面剩余的液体倒在水槽里。
在处理第四个的时候,里面掉出一个长条状的东西,被塑料纸层层包裹着。
中岛觉得奇怪便将它拆开了来,一分钟后,一枚红色的U盘赫然掉落在他掌心。
待看清U盘上的图案后,中岛的心漏跳了半拍,他抓过原先装U盘的易拉罐,发现那是Mela平时喝的牌子。
中岛把U盘紧攥在手里,直奔卧室,打开了电脑。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被相沢跟森口这对CP萌到了,越写越觉得带感,一对亡命之徒,于是擅自给他们配的BGM是愛があった日 (Slow ver.) 噗!
我在一直思考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除了相互利用外的感情,其实关于spy,英田沙希老师有过这样的描述,“S就像是自己的女人。或许对方是个罪/犯,但是他宁愿与自己所属的世界为敌,也要为我们竭尽心力付出”。是不是觉得很木奉?嘻嘻嘻
还有,奉上罗卡定律的科普。罗卡定律(英文:Locard exchange principle, Locard's theory),也称罗卡交换定律,是法国法医学家、犯/罪学家埃德蒙·罗卡(Edmond Locard)创建的,其理论在于“凡两个物体接触,必会产生转移现象”(with contact between two items, there will always be an exchange)。其用于犯/罪现场调查中,行为人(犯/罪嫌疑者)必然会带走一些东西,亦会留下一些东西。即现场必会留下微迹证。
第36章 真·第三十二章
由希的葬礼定在初春,这是相沢正雄好不容易才下的决心。
就算再不舍,眼下到了这个份上,也得好好做道别才是,不然斯人将难以安息。
考虑到她的身份以及组内近阶段发生的事,整个过程进行得相当低调,——若原老级人物同女儿接连死于非命的消息被外界大肆宣扬,敌对势力乘机添油加醋,那相沢组的未来将不堪光明。
以盈利为目的的资本家们,自然不希望合作伙伴的后院有诸多问题。不安定因素,在他们眼中就是风险和坏账的代名词。